第二百三十二章:大婚(終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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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早上,趙婉卿覺得是半夜,她又被知四季姐妹從床上拖了起來,梳妝打扮。
    本來回到洛陽之後,她每天都要上早朝,所以連起床氣都懶得有,就這麽坐著,仍由四個侍女在她臉上搗鼓。
    隻是迷糊中……
    “這官服……怎麽這麽紅呀?”趙婉卿打著哈欠,又看了銅鏡一眼:“這頭發……還能帶進官帽裏嗎?哈啊,現在什麽時辰啊?”
    侍女答了個時辰,趙婉卿沒聽清,卻又打了個嗬欠。
    她真正清醒是在見到武嘉尉,跟一個陌生,但容貌氣質高雅清麗的女人之後。
    “皇兄?!”趙婉卿一下驚訝,“你怎麽來了? 還是我夢遊了?”
    她環顧四周,這裏確實是將軍府的內廳沒錯。
    武嘉尉坐在客座上喝茶,換下戎裝的他,一身褐色長衫倒還挺風度翩翩的,就是比起薑承遠來,差點。
    這時有人送點心上來,低著頭,趙婉卿還以為是知四季中的某一個,就問:“我也吃這個?”
    那人抬頭,卻是薛小嵐。
    “你怎麽……”趙婉卿上一秒疑惑,下一秒見她一臉花癡的走到武嘉尉旁邊,就明白了。
    行吧,趙婉卿心想,她追薑承遠的時候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樣狗腿。
    趙婉卿實在餓了,摸著肚子過去拿了一片點心吃。
    隻是點心還沒放進嘴裏,緊靠著桌子的另一個座位上,那個高雅的女人掩麵哭了。
    趙婉卿愣了愣,把點心遞給她:“你先吃?”
    旁邊武嘉尉無語的哼笑了一下,然後才說:“吃什麽吃,你以為都跟你一樣餓?”
    “那她怎麽哭了?”趙婉卿問。
    武嘉尉接過薛小嵐遞來的點心,沒吃,先說到:“剛見到女兒,又要把女兒嫁出去,能不哭嗎?”
    趙婉卿看了看屋子裏,對薛小嵐說;“原來是你媽媽呀?”
    薛小嵐挨著形象不好白她:“我家就我一個獨苗了。”
    趙婉卿再看看武嘉尉,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我的?”
    武嘉尉點頭。
    趙婉卿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說什麽,於是拍拍南詔公主的背:“您之前幫了我大忙,多謝。”
    南詔公主哭得更凶了。
    趙婉卿看向武嘉尉:“難道太官方了?”
    武嘉尉再點頭。
    “母親大人~我好想你~”趙婉卿說。
    哄人還不簡單。
    南詔公主果然停了哭,笑著握住趙婉卿的手,起身說:“好,好,這些年你受苦了。”
    “不苦。”趙婉卿配合的搖搖頭。
    南詔公主卻拉著她往外走:“這次我來,還給你準備了許多嫁妝,你看看可還滿意?”
    趙婉卿跟著她走到門外,隻見院子裏放了滿滿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還有稀罕的寶物,總之是什麽值錢來什麽,什麽閃光來什麽。
    趙婉卿快被滿院的光閃花了眼,不由得轉頭對南詔公主說:“您太破費了,其實意思意思就行……”
    她也不是完全不想要……
    南詔公主拍拍她的手背,微笑起來:“那怎麽行?我們家卿兒出嫁怎能寒酸?”
    趙婉卿這才把關注點放在“出嫁”上:“我還沒要嫁人呢……”
    “傻孩子,新娘服都穿上了,還不是要嫁人?”
    “啊?”趙婉卿最後的一點瞌睡氣徹底散了,她低頭看了一眼,才驚覺:“啊?!我……我嫁給誰啊?”
    南詔公主正要說,武嘉尉卻跨步走出來:“晚點你不就知道了。”
    趙婉卿想到什麽,立即紅了臉。
    她……她她她難道真的要跟薑承遠結婚了!
    為什麽好激動?是因為之前薑承遠親口說娶她的時候,她以為遙遙無期沒有當真?還是因為她一直覺得薑承遠沒有很喜歡自己?
    趙婉卿激動又緊張,連最愛吃的飯,知四季姐妹給她端來的時候,她都能搖頭說不餓。
    外麵的聲音漸漸熱鬧起來,趙婉卿遮著紅蓋頭坐在床上,還是很沒有真實感,甚至想掐自己一下。
    除了武嘉尉跟南詔公主,作為娘家人可以在婚禮之前來看趙婉卿外,其他人,尤其是府內男賓都不能進來看她,所以熱鬧是別人的,趙婉卿作為這場盛大婚禮的主角之一,還在孤獨的閑坐著。
    她豎起耳朵聽動靜,能清晰的聽到外麵的人在報煜王府送來的聘禮。
    很多很多,反正不輸南詔公主給她帶來的嫁妝。
    趙婉卿在紅蓋頭下深呼吸,呼吸,再深呼吸。
    她低頭絞著手指,甚至連自言自語都懶得。
    忽然係統在她耳邊響起一陣忙音。
    “怎麽了?”趙婉卿連忙掀開蓋頭,雖然係統不會實體化,但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
    守在門口的薛小嵐連忙跑過來:“哎喲,趙將軍,你能不能矜持一點。”
    趙婉卿都沒能解釋,就被薛小嵐一個蓋頭丟過來遮住了。
    她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係統的下文,於是放鬆下來,繼續等……但不是等係統,是等今天要娶她的人。
    又一陣之後,係統的聲音傳到了她耳朵裏:“很遺憾,你的身體手術失敗了。”
    “什麽?”趙婉卿驚訝的睜大眼睛,她雖然不想走,但也不想死啊……
    係統:“是的,你已經無法回到現實世界。”
    趙婉卿的心情難以言喻,她胸口悶得慌,好像自己的這副身體也很痛苦:“我永遠見不到他們了?我是說……我真正的家人……”
    係統沉默良久,才說:“我可以為你開啟五分鍾的連線時間,但這將占用網絡雲端的唯一連接端口。”
    趙婉卿無暇顧及係統的後一句話,隻是請求般的問:“可以嗎?”
    係統沒再說話,直接為趙婉卿開啟連線。
    於是趙婉卿在一片混沌後,視線逐漸清晰,仿佛置身醫院, 眼前,是一臉蒼白的她之前的身體,跟哭成淚人的父母,哥哥。
    她伸手想觸碰他們,但卻摸了個空。
    係統這時的解釋仍然官方:“通過連接最新的立體攝影儀,調整視覺點,讓未離開係統世界的玩家如同置身現實世界,其實你看到的不過是實時錄像,他們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的聲音。”
    趙婉卿沒應聲,她隻是看著她的家人們,直到係統提示五分鍾將至,她才大聲的對他們說:“不要難過,我會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
    趙母直起身,茫然的看向了趙婉卿的方向,對身邊的人說;“我好像……聽到了小卿的聲音……”
    話音未落,三個人又哭成了一團。
    趙婉卿看著也默默落淚,但五分鍾還是到了,她的意識回到了係統世界。
    這時係統用斷斷續續,但好像不慌不忙的機械音提示道:“警——告,警告,終端連接已斷——開,將開啟世界保護——模式——移除語音助手——移除——”
    “什麽意思?”趙婉卿忙問。
    聲音停止了兩秒,係統不再官方的說:“我借用了唯一的網絡端口為你開啟連線,現在終端必須切斷,我也必須離開這裏了,不過我也不會死,隻是把數據凍結,存儲在現實世界的網絡雲端,等著有一天,有人再那裏找到我,打開我。所以以後不要再找我了,10秒的倒數之後,這個世界將沒有係統存在。”
    “最後,請你為我填寫一份內測評價。”
    趙婉卿站了起來,再次拿下紅蓋頭,就見麵前出現了係統麵板,跟她最開始看到的一樣大。
    趙婉卿開始在鍵盤上點擊輸入:“非常非常非常非常……”
    她寫了很多個“非常”,最後在倒計時隻剩一秒的時候,快速打上一個“好”字。
    非常好,雖然簡樸,但卻是她由衷的評價。
    “哎喲!”薛小嵐這時又來了,“我的姑奶奶,該出去了,你的蓋頭呢?”
    趙婉卿把拿在手上的蓋頭往頭上一放,語氣沉穩:“走吧。”
    這場婚禮到底有多盛大,花車裝飾了多遠的街,來了多少人駐足圍觀,羨慕讚歎,多大的麵子讓其餘三國皇室都送了賀禮,百姓們對大齊兵馬大元帥竟然是楚國遺珠有多稱奇,對“戰神”跟“傳說中的男人”又是如何八卦這段佳話,這些,趙婉卿都沒能親眼所見,靠聽也聽得不甚詳盡,後來還都是別人興致勃勃轉述給她的,比如薛小嵐,比如淩霜音。
    所以最讓她有真實感的,還是坐在煜王府薑承遠的房間裏,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薑承遠來掀起她的紅蓋頭。
    燭光下,薑承遠的笑容分外奪目,那麽美好,那麽近在咫尺。
    他吻了她,第一時間就這麽做了。
    之後就是順理成章的翻雲覆雨,曾經做到最後一步一定會停下的薑承遠,這次沒有在任何一個環節猶豫或是停下,他頂著一張高冷的臉,周身散發著禁欲的氣質,折騰了趙婉卿半宿。
    所以趙婉卿第二天早上醒來,渾身酸痛,再看一眼身旁睡顏安靜的薑承遠,忍不住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薑承遠皺眉醒來,就見自己昨日終於迎娶進門的王妃,正抱著被子在幹嚎。
    隻有哭聲,沒有眼淚。
    “怎麽了?”薑承遠伸手要抱她。
    趙婉卿卻躲開,抱著被子往後退了一步,委屈的“哭”道:“殿下你隻愛我的肉體!”
    薑承遠饒有趣味的看著她:“何以見得?”
    趙婉卿憤憤然,昨夜因為自己被從沒體驗過的感覺衝昏了頭腦,所以她都忘了第一時間質問薑承遠,後來也直接累得睡著了。
    但現在,她一定要說:“哪有新婚之夜就隻做那種事的夫君啊?!”
    薑承遠的嘴角漸漸上揚起好看的弧度,他故作疑惑的反問:“難道洞房之夜,都不做那種事?”
    “做……”趙婉卿紅了臉,接著才一本正經:“做是要做,可你隻是做這個!”
    薑承遠側躺在床上看她,笑說道:“那我能為你做什麽呢,夫人?”
    “夫夫夫人?”趙婉卿結巴了,臉也更紅。
    薑承遠勾了勾唇,用絕對不同於他平時冷漠形象的上揚語氣又說道:“王妃?”
    “王……王……”趙婉卿快要膨脹了,她一拍被子:“你不要轉移話題!”
    薑承遠看著她笑,轉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你應該知道我為你忍耐過很多次,”他說,“現在你已經是我的王妃,我已經不必再忍耐了。”
    趙婉卿的清晨也陷入了某人的陷阱中,她的話時而變得咕噥,時而變得斷斷續續:“這麽說……你還是愛我的肉體呀。”
    薑承遠說她“笨”:“我是愛你的全部。”
    趙婉卿又問:“殿下,你什麽時候愛上我的?”
    “誰知道呢?”薑承遠說,“你煩得我眼裏都容不下別人了,盡裝了你。”
    趙婉卿笑:“我不是煩你,我是在追你呀。”
    薑承遠說:“我知道。”
    “知道你又不說?”趙婉卿嘟囔,“害得我以為你不喜歡我。”
    “那是我還沒準備好。”薑承遠說。
    “準備好什麽?”
    “準備好生命裏多一個煩人的小家夥。”
    “對了,你還要拿我祭天嗎?我是說……宰了我,殺雞儆猴,讓那些妄想手握大權的不安分子安分起來?”
    薑承遠目光堅定的看著她:“我舍得嗎?”
    “你不舍得~”趙婉卿繼續笑。
    不過在房間裏還這麽跟她膩歪,與平時判若兩人的薑承遠,等出了這個房門,他的“包袱”就回來了。
    “參見煜王殿下!”
    護衛交來一封密函,薑承遠抬手接過,邊看邊繼續往前走。
    王府裏的王府護衛可真是多呀,出了一個院門有,出了一個院門還有。
    趙婉卿聽著他們給薑承遠,還有自己打招呼,而薑承遠隻是偶爾應聲,她也隻能緊趕慢趕的跟在薑承遠後麵。
    “殿下。”到了一個庭院,趙婉卿終於忍不住抓住薑承遠的手。
    薑承遠卻忽然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在。”
    …
    好吧,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現在的殿下,是愛著她的煜王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