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墳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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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遠的一次,他一直沒遇見能證實自己原地踏步的障礙,便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見遠處洞口的一束光,以為終於走到了終點,誰知不過多看那白光一會兒,頭腦便漸漸暈眩直到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別墅的床上。
對床邊跪著的各型美女以及床邊茶幾上的山珍海味、茗茶咖啡視而不見,元岸起身從牆角拿起一瓶沒開過的礦泉水一口飲盡,然後麵無表情的推門出去。
折騰了一日,洞口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想來已到日落黃昏時辰。
直到現在,依舊沒人出現說出抓他的目的,然而元岸卻沒耐心繼續等下去。
屋外一如既往的冰冷溫度讓他打了個冷顫,然而他來不及感受這陣冷意便直接愣在原地。就在剛才,他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極為細微的、幾乎不可察覺的風從前方而來。
元岸壓下心裏的激動,又站在原地感受片刻,然後轉身回到屋裏拿了好幾瓶礦水,一一打開從頭淋下。
“元……元先生?”之前被他嚇得夠嗆的美女們見此情形,小心翼翼的上前問道,“您……您在做什麽,這裏很冷的。”見元岸懶得搭理,另有一人說道,“我們得了吩咐,必須小心伺候好元先生,您若是生病了,我們會受罰的。”
這個地方果然很冷,明明外麵是皓月當空,山洞裏麵也無風無雨,溫度卻低到一個詭異的度數。
元岸狠狠打了個冷顫,伸手把頭發往上順,抹去頭上水珠,冰冷的嗓音似乎跟著這山洞裏麵的溫度往下直降,冷笑道:“誰有意見讓他直接來找我,一直躲在背後算什麽?”
說完出了院門,又反手把門關上。果然,那些美女們雖然心急,卻無一人敢主動推門出來阻攔。
元岸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然後閉上眼睛。這個地方的幻境,或者障眼法,或者是所謂的鬼打牆太多,這兩天的經曆讓他甚至已經信不過自己的眼睛。
因著全身濕漉漉的,方才感受到的那一絲絲幾乎讓人意外是幻覺的風要大上許多,從一絲變成了一縷,至少能指示出一個明確的方向。
元岸閉著眼順著風的風向一直往前走,偶爾有一些阻礙便直接翻跳過去,他身手靈活,越過一輛車再跳上一個店鋪之類的高難度動作,閉上眼睛依舊完成得輕而易舉。
如此走了十幾分鍾之後,前麵終於沒有了任何阻礙,坑窪不平的路終於像是行走在一個正常的山洞裏。
元岸鬆了口氣,心知此次就算沒有找對出路,至少也已經離開了先前那個地方。
再往前走了兩個小時左右,四周溫度越來越冷,身上澆的水仿佛結成冰塊一般粘在身上。雖讓人寸步難行,然而前麵吹來的風卻越來越大,元岸狠下心,再往前邁了一步。
腳下忽然一空,整個人瞬間往下墜去。元岸迅速睜開眼,半空中反應極快的伸手抓住一塊凸出的石頭,待看清腳下的情景時,整個人愣在原地。
腳下一片正在燃燒著的大火,映紅了周圍的一切。
那火苗離他極近,有生命似的“嘶嘶”亂串著,隨時舔上他的雙腳,吞噬他整個人。
然而元岸在最開始的震驚之後,卻很快冷靜下來,因為實在太冷了。這熊熊燃燒著的大火丁點溫度也沒有,反倒是每次火苗飄過來的時候,便帶來一陣陣冰寒的冷意,想來這也是這整個山洞如此陰冷的原因。
手上攀著的石塊漸漸開始鬆動,元岸心一橫,幹脆直接鬆了手,跳進這漫無邊際的熊熊大火裏。
果然,一陣刺骨的冷意鋪天蓋地的襲來,元岸隻覺得整個人像是連血液都結成了冰塊,凍在原地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一聲聲慘叫在耳邊響起,隨住第一聲開始,那些火苗仿佛都變成了聲音,一股腦的全往元岸耳朵裏鑽去。聲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共同點是聽起來全都慘烈非常。
元岸忽然有種感覺,就好像是成千上萬的人曾經在這片大火裏,在逃無可逃的情況下,被生生困在這個地方,眼睜睜看著身邊的親人還有自己一點點燒成了灰燼。
現在那些聲音、那些人化成的火苗全都瘋了一般,瘋狂的纏繞在他身上,啃噬他的皮肉,鑽進他的身體裏,想要替代他的靈魂,徹底擺脫這個地方。
身上從一開始的寒冷到最後隻剩下麻木,元岸隻覺得連神智也一點點的遠離了自己,終於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另一邊,因緣和孟婆一站在高不見頂的山腳下。
孟婆一問道:“確定是這個地方?”
因緣道:“根據一路詢問,元施主確實是被帶往這個方向無誤。”
孟婆一若有所思:“若是這個地方,倒也能理解為何尋不到元岸的信息了。”
因緣問道:“孟施主這樣說,可是此山可有什麽玄機?”
孟婆一道:“此山名為墳山。”
“墳山?”因緣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就是傳聞中的死山,鳥兔不至、寸草不生?”
“恩。”孟婆一道,“以前戰爭時,有一城的人逃到上麵,最後敵軍起了大火,正是深秋時節,枯草滿山,火勢止不住,連燒月餘,最後留下一個墳山。”
“阿彌陀佛!”因緣打量著眼前焦黃的荒山,說道,“想來對方便是用這山裏的惡魂擺陣,讓這陰間之氣阻斷元施主的陽間活氣?”
孟婆一點頭,此法甚毒,若非有因緣,想要輕鬆找到人確實有些難度。
兩人說著,隨便找了個路口上山,山上風景倒是出人意料的不錯:焦黃的土地上一片枯黃的植物,雖無多少生機,但因為山太高麵積太大,一眼看不到頭的焦黃景象顯得蒼涼而又大氣,竟讓人心境寬廣,無端生出幾分感慨和悲壯。
走在山路上,最大的感受便是幹燥到變成砂礫的土地,以及冷到詭異的溫度。
元岸再一次醒來,發現終於換了個地方。不是那張奢華誇張的大圓床,而是躺一堆幹草上,而這堆幹草在一個牢房裏。
看清四周情形之後,元岸反倒是鬆了口氣,至少證明已經暫時離開了那個地方,否則也太讓人挫敗了些。
這是一個很反古的牢房,不僅作為床的稻草很反古,連那細細密密的一麵鋼條排列而成的牆也很簡單粗暴。
而作為整天牢房裏最高科技的東西,內行人一看便知道,隻需那一把鎖便能讓這間看似簡陋的牢房成為堪比保險櫃似的存在,更何況門外還有一排一排的看起來精壯強悍的看守。
打量完四周情形,元岸冷笑,心知對方怕是已不耐煩,忍不住要親自出麵敲打一番了。他幹脆盤腿坐起,極為耐心的等待著。
果然,不過一會兒,一串整整齊齊的腳步聲傳來,最先兩個人先是在牢房前放下一張舒適至極的單人沙發,然後十幾個穿著統一的保鏢一字排開,靜等最後一人的到來。
最後來人四十歲左右,頭發花白,一雙眼看起來狠辣精明。
元岸麵無表情的看著來人,並不開口說話。
“小師叔。”來人也不介意,頗為熱情的笑著道,“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否?”
元岸道:“多年未見,趙門主行事倒是讓人越加的詫異,不知此番這麽興師動眾的,又是何目的?”
趙從予道:“小師叔,你我多年未見,何必如此生分?再說我對小師叔一向尊敬有加,從沒有虧待之處不是?”
元岸好笑:“趙門主所謂的不虧待是指弄了個金光閃閃的籠子?”
“小師叔說的哪裏話?”趙從予道,“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金銀窩。”
“趙門主有事還是直說吧!”元岸站起身來,抬手揉了揉脖子,冷聲說道,“元某沒有那麽多時間。”
“嗬,這麽多年了,小師叔果然還是學不會怎麽讓自己態度客氣一點。”趙從予嘲諷道,“本座奉勸小師叔還是早些認清自己處境的好,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離開這個破地方,回到先前那個金銀窩,然後金銀財寶、美女豪車,應有盡有,豈不爽快?”
元岸道:“若是我不願意呢?”
趙從予冷笑道:“那就在這裏待到願意為止。不過奉勸小師叔一句,還是別太猖狂的好,我雖喚你一聲師叔,可不代表你能有多少本事,不然也不會被幾個迷惑人心的出口控製了那麽久不是?”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麽,接著道:“說到這裏,本座倒是頗為好奇,師父當年為何把你這廢物一般的小師弟如珠似寶的捧著。”
“師兄自是因為重信守諾。”元岸冷冰冰的看著他,問道:“你如今目的又是為何?”
趙從予道:“自然是要迎小師叔回執聖門。”
元岸冷笑道:“我已和執聖門毫無關係,而你也不像是如此熱心之人。”
趙從予道:“其他緣由還不能說,可隻能等小師叔同意回執聖門再說了。”
元岸諷道:“雖聽說執聖門近幾年大不如前,到沒想到,總部竟然已經搬到山洞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