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餘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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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寨周圍雖然都是林子,卻也有供馬匹上下來往的道路,太爺順著路直衝了下去,在他身後,幾十匹快馬緊追不舍。

    太爺一口氣衝下山寨樹林,來到大路上,迅速辯了辯方向,順著自己之前來時的路,飛奔起來。身後,幾十匹快馬依舊緊追不舍。

    馬不停蹄一路狂奔,所幸太爺這匹馬速度快,漸漸把身後的眾響馬甩遠了。

    不知不覺的,天色泛亮了,太爺累了,渾身上下還在血流不止。馬也累了,馬背上,太爺的血和馬流出的汗混合在一起,順著馬鐙滴滴答答往下淌。

    不過,身後再也不見響馬的蹤跡,估計還在後麵追著,隻是沒有太爺的馬快。

    又跑出一段路程之後,天光大亮了,路上零零星星出現了行人,不過,這些行人看見太爺就嚇得倉皇閃躲,太嚇人了,渾身是血不說,腰裏居然還係著顆人頭。

    太爺一看,這可不行,這扮相走村過鎮,就算不被響馬追上,也會被官府盯上。

    這時,旁邊出現了一片樹林,太爺調轉馬頭,離開大路,鑽進了樹林。

    在樹林裏走了沒多遠,出現了一條小河,河水不深,卻很清澈。河水潺潺流淌,攔斷了樹林。

    太爺翻身、下馬,朝身上看看,將馬拴在小河邊,大刀插在河邊泥土裏,跳進小河,脫起了衣裳。

    太爺想把衣裳和身子都洗一洗,但是,等他脫、衣裳的時候這才發現,左胳膊不聽使喚了,整個兒左臂全都是麻木的,都快沒啥知覺了。

    費了好大的勁,上身的衣裳脫了下來,太爺的傷基本上都在上身,並且多數在後背,伸手摸了摸,後背能有十幾處傷口,所幸都是皮肉傷,傷口也並不深。

    胸前有一道,小、腹有一道,胸前一道稍微深點兒,都快露出胸骨了,這是在屋頂被其中一個高手用刀砍中的,不過,一刀換一命,那個高手被太爺砍掉了腦袋。

    洗了洗血衣裳,用衣裳擦起了傷口,後背有些傷口單手夠不著,不過,太爺明顯感覺還在流血,照這麽流下去,恐怕性命難保。

    隨後,太爺淌著水走到小河邊,伸手在河邊挖起了淤泥,淤泥裏混合著草根爛葉,太爺把淤泥往身上甩了起來。

    淤泥甩到傷口上,傳來鑽心的疼,隨後,太爺用大刀把衣裳割成一條一條的,一圈一圈往身上纏了起來。傷口糊上腐爛的淤泥,也能起到一定的止血作用。

    折騰了好一陣,終於把身上纏滿了布條,其他地方都好說,就是肩頭的傷口感覺很奇怪,也就是被飛鏢射中的地方。不怎麽疼,也沒流多少血,就是又麻又涼,太爺認為,整條左臂抬不起來,應該和這道傷口有關係。

    等太爺收拾好自己,從河裏出來,就聽雜亂的馬蹄聲傳來,緊跟著,傳來一個人喊叫聲:“三當家的,路上的血沒了,一定是跑進了這片林子裏”

    太爺一聽,神經頓時緊繃起來,用剩下的衣服包上人頭,拿起大刀翻身上馬。打馬趟過小河,朝河對麵的林子跑去,在他身後,稀裏嘩啦傳來馬蹄聲,追來的響馬顯然進了林子。

    不知道在林子裏跑了多遠,太爺來到了林子盡頭,眼前出現一道大土坡,跟道城牆似的,馬匹上不去,太爺隻好順著土坡跑了起來。

    跑著跑著,太爺就感覺一陣頭暈,眼前一黑,好懸沒昏死過去,這時候要是暈過去,還能有自己的命在嗎?

    太爺強撐著精神,揚鞭打馬,不知道了跑了多久,土坡終於沒了,旁邊出現了一條小路。

    這時候,太爺已經沒有分辨能力,眼前時黑時白,任由馬匹馱著,在小路上肆意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兒,等太爺腦子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感覺天陰沉沉的,好像已經黑了下來。打眼朝周圍看看,似乎正在經過一個村子,馬匹這時候已經不跑了,馱著他緩慢前行。

    太爺想勒住馬停打聽一下路,誰知道,雙臂剛一使勁兒,就感覺左臂再次一麻,眼前緊跟著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時間飛逝,鬥轉星移,太爺就感覺過了很久很久,身上的傷口傳來疼痛感,尤其左臂上的鏢傷,火辣辣的疼。

    太爺把眼睛睜開了,發現自己側身躺著,好像在一間女子的閨房裏。

    太爺動了動身子,想坐起來,突然,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別動!”緊跟著,又驚喜地“咦”了一聲,“你醒了麽?”

    太爺聞言,又想坐起來,聲音再次傳來,“別動,火罐會掉下來的。”

    太爺一愣,這回他聽清楚了,居然是單雪兒的聲音,太爺沒動,也沒吭聲兒,他鬧不明白是咋回事兒,記得自己之前在馬背上,可眼下怎麽難道是在做夢?

    沒等太爺回神兒,單雪兒一張笑臉出現了太爺眼前,“果然是屠龍大俠,單槍匹馬殺掉了王天地。”

    太爺一臉不解,問道:“我怎麽會在這裏?”說著,又要起身,單雪兒連忙摁住了他,“別起來,我剛給你敷上藥,左肩還在拔毒,一動火罐就掉下來了。”

    太爺不再動作,又問道:“是你救了我?”

    單雪兒笑道:“不是我,是我山寨裏那匹馬,那匹馬把你駝回山寨的。”

    太爺明白了,自己昏死在馬背上以後,馬匹可能認識回單雪兒山寨的路,就把自己駝了回來。

    太爺問道:“王天地那些人呢?”

    單雪兒回道:“兩天前聽探子說,他們山寨現在全亂了,大當家、二當家、軍師和兩名護寨金剛,全死了,嘍囉死傷無數,這時,別的山寨正在攻打他們呢”

    “兩天前?”

    單雪兒說道:“你中毒太深,已經昏迷了四天四夜,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呢。”

    “中毒?”

    單雪兒點頭道:“他們山寨的軍師,善使毒鏢,你肩頭被他的毒鏢射中。”

    太爺一聽,頓時想了起來,自己是在馬廄裏被人偷襲,挨了一鏢,不過,自己又還了回去,“他們的軍師也死了嗎?”

    “死了呀,聽說還死在了他自己的毒鏢之下。”說著,單雪兒打量太爺幾眼,“我沒想到,讓你去殺王天地,你卻殺死他們這麽多人,讓他們元氣大傷,從今往後,你我的恩怨,一筆勾銷!”

    “好!”太爺鬆了口氣,“那我就不再打擾了。”說著,太爺又要起身,單雪兒連忙又摁住了他,“不行,你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麽?”太爺問道。

    單雪兒關心地回道:“你身上傷還沒好,再說,你左肩中毒極深,若不妥善醫治,還會有性命之憂。”

    太爺聞言,試著微微動了動左肩,整個還是麻木的,但是,中鏢的地方卻疼痛難耐。

    單雪兒說道:“我們沒有毒鏢的解藥,隻好每隔幾個時辰割開傷口,用火罐給你拔毒,至少要拔半個月,修養一年。”

    “一年?”太爺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緊跟著,就感覺從自己左肩上掉下個啥東西,掉在床、上,又從床、上滾到地上,“叭”地一聲,掉地上摔碎了。

    與此同時,太爺就感覺眼前一黑、腦子裏一暈,不由自主又躺回了床、上,耳邊,傳來單雪兒著急的聲音:“叫你別動非要動,你身子太弱了,不能動的!”

    說著,單雪兒轉到太爺身後鼓搗起來,沒一會兒,太爺就感覺左肩膀一緊,單雪兒似乎又給自己摁上一個火罐。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這半個月來,全是單雪兒不分晝夜在照顧太爺,喂水喂飯、洗臉換藥。太爺所躺的房間,也正是單雪兒的閨房。

    這一天,太爺終於能下床了,但是,左胳膊還是沒什麽知覺,並且,走路還需要人扶著。

    單雪兒扶著太爺到山寨外麵轉了轉,這時太爺發現,山寨裏的人似乎少了很多,之前最起碼也有百十來號,這時最多不過三四十號。

    太爺問單雪兒,山寨裏的人都去哪兒了,難道,你真把山寨解散了嗎?

    單雪兒笑道,人都被他派出去,清繳王天地的餘黨了,這十幾天來,她聯合了幾個山寨,對王天地的山寨圍攻了幾次,差不多已經把他們全部剿滅,就剩幾個頭目不知去向。

    太爺聞言,頓時對單雪兒刮目相看,當年那個弱不禁風的單雪兒,已經看不到了,這時看著就像一位巾幗女俠。

    一轉眼,一個月又過去了,天氣逐漸轉涼,單雪兒給太爺親手做了幾身衣裳。

    太爺穿上還挺合適,單雪兒笑著問太爺,“怎麽樣,比你老婆做的好吧?”

    太爺聞言,想起了楚軒,臉色一暗,鬼使神差說了一句:“你要不是個響馬就更好了。”這句話,太爺由心而發,不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說給死去的楚軒聽的,還是說給單雪兒聽的。

    單雪兒臉色也是一暗,“你還沒跟你老婆入洞房嗎?”

    太爺聞言,越發黯然,傷心地脫口而出:“都死了”

    單雪兒聞言,緊緊一把抱住了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