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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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我感冒。”

    她把錢遞過去,還叮囑了一句,“感冒記得看醫生啊,我看你這病得有點嚴重,喉嚨估計發炎了。”杜央不敢多呆,擔心對方看出端倪,趕緊拿了錢坐上車跑了。

    夏純愛回屋,洗好澡後打開電腦,在微博的時候發現山巒又發話了,而且就在幾分鍾之前,又是一句晚安和一句鼓勵的話,她和對方說了晚安後才去睡覺。

    次日,公司在某酒店開了一個小型的記者見麵會,一大早夏純愛就自己扛著化妝包去了,到場後才發現公司居然給她配備了化妝師。

    化妝師給她化妝的時候,助理拿了一張稿子給她,讓她照著上麵的內容念,她看了一圈,沒說什麽。

    訪談開始後,現場還算理智,來的記者類型比較雜,財經和社會記者反而比娛樂記者多,這些人更加關注的是她富二代的身份。

    她把紙張反著壓在話筒上,深吸了一口氣,開口,“之前關於我深夜駕車導致撞上了橋墩事件,我感覺到很抱歉,因為對社會的公共秩序做了不好的表率,這點我道歉,而且我能夠以一切名譽擔保,那天我並未喝酒,這一點也有相關材料證明。”

    “夏小姐,對於你掌握的全盛集團50%的股份,有想過利用全盛集團的力量促進自己的明星路嗎?”

    “夏小姐,下一部戲會是全盛集團直接投資嗎?”

    夏純愛深吸了一口氣,“我希望大家能夠多關注我演戲的角色,謝謝。”

    她起身,工作人員護送她離開,一切還算是井然有序,在後台的時候,她發現現場還好十幾個粉絲舉著牌子,隨行記者一直在拍。

    “夏純愛,給我們簽個名吧!”有粉絲喊,她停下腳步,接過對方的本子。

    這是第一次有人讓她簽名,哪怕工作人員都催著她走,她還是認真的簽好名字,把本子還給對方,還道謝,“謝謝你。”

    到後麵,除了隨行的助理已經看不到其他相關人員了,因為酒店的建築是環形的,她站在樓下,察覺到一股視線,便抬頭,正好和杜央打了個照麵。

    杜央知道她在這裏開新聞發布會就過來了,原本也隻是想見見她,沒想到正好打了個照麵。

    夏純愛先開口,“好久不見,”

    杜央心想,哪裏好久不見,明明昨晚上還見麵拉著,剛想開口,喉嚨的疼痛提醒他之前為了裝作別人,可是費了好多心思把自己喉嚨弄啞!

    見他不說話,夏純愛心裏一動,忽的覺得好笑,恐怕這麽久不見,對方早就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連朋友都不想做了吧,一直以來,也就隻有她一直犯蠢而已。

    朝對方點點頭,夏純愛匆匆離開,心卻慌亂得不行。那個在黑夜裏不顧一切跑來救下自己的身影已經深深刻在了腦子裏,所以當得知失去的時候,才覺得痛苦。她知道,已經失去杜央這個朋友了。

    “大小姐。”保鏢見她匆匆走出來,拉開後座車門,她卻繞到駕駛座,“我要自己開車,你們都別跟來。”

    開著車繞過酒店後門,她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張紙,紙片上就是剛才她的簽名,後麵還有說話的聲音。

    她下車將紙片撿起來,自然而然聽到拐角處的說話聲。

    “都別急,一個個來,在這裏登記名字,然後來我這裏拿錢,一個人一百,不允許代領啊。”

    很多明星都會請一些人來充當粉絲,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這麽做,再聽聲音,那個說話最大聲的,不就是讓自己簽名的那個?

    回到車上,剛啟動車子,眼睛一眨,眼淚就掉了下來,原來一切都沒有變化,還是沒有人看到她作為一名演員的一麵,假的,都是假的。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杜央也看見了這一切,本想追上去,但已經晚了,對方已經將車子開走了。

    回到別墅,將車子開進車庫的時候,簽名的紙片掉了出來,她撿起來看了看,撕掉,然後關上車門。

    女傭靜靜的呆在房間一角,兩人一驚形成以種詭異的和諧,隻要她不開口,女傭就不會過來打擾。

    習慣性的上微博,看到山巒的留言,她點進去,“對了,我是你的粉絲呢,一直想要你的簽名。”

    夏純愛一愣,剛才還被這簽名的事情弄得傷心萬分呢,一時間也很沮喪,回複道:“為什麽要簽名,這沒有什麽用處不是嗎?”

    對方回得很快,“怎麽會沒有用處,難道你不知道作為一名粉絲,能夠拿到偶像的簽名是一件很振奮人心的事情嗎!”

    剛發完,對方又接著發過來一句,“大明星,給我一張簽名照吧!”

    和他聊天,之前被杜央忽視的沮喪好了一些,她也有了說笑的心,“那請問你要怎麽過來拿呢?”

    對方似乎在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好半響才回話,“你是明星,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要不這樣,明天你有時間嗎?你把簽名放在約定好的地點,我去拿,這樣你就不會有困擾了。”

    夏純愛覺得好笑和溫暖,對方似乎一直都在為自己考慮,還設計了路線,感覺很小心翼翼的樣子。

    “好。”

    次日,夏純愛帶著墨鏡和帽子出了門,剛一離開別墅,停在暗處的瑪莎拉蒂就悄悄跟了上去。

    樓堂昨天晚上給夏純愛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都掛斷了,今天一大早把公事都推掉,特地上門來找他,湊巧看見她出門,便跟了上去。

    跑車在一間不大的咖啡館停下,夏純愛下車,咖啡館正在放美國鄉村音樂歌手toby keith 的《i love this bar 》外麵大傘下,一對白人夫妻正在喝咖啡。

    她走進去,一眼就相中了靠近窗台的位置,那裏的水杯裏插著一支玫瑰花。

    “叮咚”手機界麵亮起,那是微博提示,山巒發來消息,“送給你的玫瑰花,作為拿到偶像玫瑰花的謝禮。”

    夏純愛將玫瑰花拿過來,將簽了名的紙片壓在杯子下,隨後便開門走了出去。

    推開門的一瞬間,陰霾似乎也被迎麵打來的陽光照亮,坐在外麵的白人老太太朝她笑了笑,“ this flower is very beautifu!”

    她笑,將玫瑰花遞了過去,“send to you。”

    拜仁老太太歡歡喜喜的接過去,捏著花對她揚了楊,夏純愛一轉身,就對上一直等她的樓堂。

    “你跟蹤我?”她的聲音變冷。

    “沒有,隻是湊巧看到你在這裏。”樓堂從善如流的撒謊,隨後輕輕牽著她的手,“昨天打電話你沒有接,所以我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夏純愛甩開,“我很好。”

    “夏純愛。”樓堂連名帶姓的走到她身邊,“接下來我要和你談下一部戲的事情。”

    對方用公事作為理由,夏純愛沒辦法拒絕,這才坐上了對方的車子。

    杜央一直呆在朋友咖啡店的吧台後,看見兩人離開才從吧台走出來,將水杯下的簽名拽在手裏。

    樓堂把夏純愛帶到了山上,夏純愛沉默跟著,前幾天下雨,山有些難爬,看到他伸出來的手,夏純愛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抓住。

    山頂,風有些大,樓堂站在風口,幫她擋住了一部分風。

    夏純愛知道他的用意,但是缺假裝視而不見。

    樓堂忽然轉身,朝著天空大喊,“夏純愛,對不起!”

    聲音很響,傳出去很遠,驚擾了風和雲。夏純愛不可能沒有情緒,因為就是在這裏,她真正意義上的向麵前這個男人敞開了心扉。

    他回頭,認真看著她,“可以原諒我嗎?那種事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

    夏純愛隻猶豫了一會,隨後態度變得堅決,“既然不是談論公事的話,那我走了。”

    她匆匆往山下走,害怕自己掉眼淚,身後傳來樓堂堅定的聲音,“既然是我傷了你,那我就做好了準備等著,等著你原諒我的那一天。”

    和樓堂不歡而散後,夏純愛又接到王世初的電話,又趕著去了一趟公司。

    王世初把一疊文件放在她桌上,“謝謝你的信任,我在這家公司裏感覺到很有人生的價值,這些事我所做的任何決定,如果你覺得哪一個做錯了,可以提出來。”

    夏純愛將文件推到一邊,“如果你不想讓我看的,那麽關鍵的東西就不會在這堆文件裏,我說過,不擔心你背叛,因為你背叛將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王世初笑笑,“你很聰明,但是沒有野心,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你外公離開京都去了外地的事情嗎?”

    夏純愛一愣,她沒想到外公到現在還沒回來,而且最近發生了那麽多事,似乎外公也沒插手,外公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眼皮一跳,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但又說不出是什麽。

    夜晚,小鎮最大的中學裏,一架小型的私人飛機停在草地上,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的往飛機走。

    上了飛機,看到獨自坐在窗口品酒的老人,男人點頭,“夏老。”

    夏有國望著窗外,在這個小鎮上,夜晚靜悄悄的,就連燈光也隻是京都一個片區一角的數量而已。

    總助小心翼翼道:“對方也不確定那男人去了哪裏,倒是那個孩子今年剛大四畢業,學的是國際貿易,而且是她父親叫她報的,說是以後進全盛集團能夠幫得上忙。”

    紅酒杯摔在地上,酒液染紅了昂貴的地毯,總助立刻停止話頭,卻見老人呼吸有些急促,便知道這是心髒病犯了,立刻給隨行來的醫生打電話。

    夏有國老了,心髒不太好,去哪裏都會隨身帶著一名家庭醫生,五分鍾後,一直在不遠處呆著的醫生立刻來了,又是量血壓又是測試的,好一會才弄好。

    “夏老不要太過於激動,你的血壓有點高,需要保持心情平靜。”

    “知道了。”

    總助等醫生離開後才重新返回機艙,老者身上蓋著毯子,胸膛緩慢的上下浮動,眼睛閉得緊緊的。

    這個一手創立全盛集團的男人時刻都是神采奕奕的,仿佛永遠不知疲倦的狼王,明顯露出這麽疲憊態勢,還是第一次。

    總助悄悄歎了口氣,心裏知道那件事對他確實打擊很大,感慨著一代雄獅居然也有這麽一天。

    次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夏有國就找來了總助,“帶我去那一家人住的地方。”

    總助有些猶豫,“那裏環境不是很好,要不夏老我把那些人帶到這裏來?”

    後者冷冷回望了一眼,摸了摸左手上的玉扳指,總助立刻知道多話了,麵前的男人永遠隻需要執行命令的人,而不需要建議。

    低矮的兩層小樓房,地板鋪著水泥,沒有此狀,房間裏放著長條形的木頭椅子,一台電視靠在窗邊,窗簾滿是油漬,一條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鏈子又把房間隔開一半,露出裏麵的半張桌子,以及桌子上吃剩下的菜肴。

    看到穿著奢華,渾身貴氣逼人的老者,坐在客廳裏的兩個老人顯然有些不知所措,男人把放在凳子上的腳放了下來,又搓了搓鞋子。

    “這,也不知道有客人來,你們坐。”女人隱約猜到這是兒子常常提起的,掌握巨大財富的男人,一時間也很緊張和害怕,雙手在凳子上擦了擦,隨後覺得不夠,又去簾子後拿了一塊布巾出來。

    “夏老。”保鏢搬了一張椅子,夏有國坐下,把玩著玉扳指,淡淡道,“人呢?”

    這個話題已經被問過,女人又說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兒子常年在外麵工作,也就是當年把小瑾帶回來讓我們養著,他自己一年都不知道回來一趟。”

    夏有國一敲手指,保鏢送上一個黑皮箱子,一打開裏麵是疊加的鈔票,“找到他。”

    女人和男人的眼睛都直了,哆哆嗦嗦的瞪了好久,兩人互相拉扯著,最後還是女人先開口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混蛋跑到哪裏去了,其實吧,我兒子和您女兒都有了,我們也算親家不是?”

    “親家?”夏有國臉色一冷,下巴一抬,“把這裏所有一切都給我砸了!”

    “這是怎麽回事啊親家公!”女人伸手就要去截住保鏢的手,歇斯底裏的喊著,“不能砸咯,不能砸。”

    總助心裏暗道這些人不懂看臉色,沒看見夏老已經氣成這樣子,還敢去觸動他的雷點。

    砸得差不多,女人和男人的嗓子也已經喊啞了,隻能怯生生的看著麵前的老人。

    “把剛才的念頭帶到墳墓裏去,管好你們的嘴巴。”夏有國拿出一捆鈔票在手裏把玩著,“安分的生活在這個小鎮上,否則你們很有可能就再也見不活人了。”

    女人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男人顯然懂了,也怕了,哆哆嗦嗦的答應下來,扯著老婆的袖子輕聲說道,“都怪你,剛才說什麽親家,對方是我們能夠高攀得起的嗎,也不看看你兒子做的是什麽工作!”

    那女人一見老人走出屋外,忽然衝進裏麵的屋子,抱著一袋子又衝了出去。

    “老先生,請等一下。”

    總助攔住她,“還有什麽事?”

    “老先生,這是小瑾給您織的毛衣,她從小就掛念著您,每次祭祀的時候還會幫你祈福,這毛衣也是她給你織的,那孩子特地去學習的。”

    夏有國轉身,保鏢把毛衣拿了過來,他拿在手裏看了兩眼,隨後丟在地上,踩著離開。

    下午,停在學校操場的飛機準時起飛,總助安靜的坐在一邊,忽的聽見吩咐。

    “把那男人給我找出來。”

    全盛集團的勢力很大,大到要從全國裏找到一個男人也並不是完全做不到。半個月後,他想要的人就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帶到他麵前。

    男人身上穿著粉紅色的衣褲,職業的特性讓他身上散發的都是女性香水的味道。夏有國看著麵前這張臉,越看越是煙厭惡,索性將椅子背過對著落地窗。

    “夏老,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也做好了準備,不過請您一定要聽說我,我和珍珠有了一個女兒,您這麽愛小姐,聽到這個消息一定也會很高興吧。”

    董天小心翼翼的打量椅背,他看不清楚老人的臉龐上的神色,心裏緊張萬分,不知道對方對待小瑾是個什麽看看法。

    當年他就猜到對方不會承認小謹,所以等夏珍珠死了後,他就把小謹托付給爸媽來帶,為的就是等這老頭老得動不了,再讓小謹出來。

    全盛集團的全部產業,哪怕就是給十分之一給小謹,那他們父女兩後半輩子的生活也全部都不需要再擔心了。

    聽老人不說話,他又小心翼翼開口,“我這裏還有親子堅定,當年珍珠留下來的,她唯一的心願就是期待能讓小謹回到您的身邊,我想您一定會完成珍珠的心願。”

    “住口!”夏有國再也忍不住,暴怒道:“你給我閉嘴,什麽心願,我夏有國絕對不會承認一個牛郎生下來的下種人,要想我承認你們,下輩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