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淚為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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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

    天微微亮,張狗蛋發著高燒,燒死了。

    死在白天裏她去過的那個河邊的茅屋裏,連死的姿式都沒有換一個。

    阿西巴。

    張狗蛋不是應該在張家嗎?

    那張家難道還沒有去看他,沒有將他接回去?

    安安怵然從床坐起。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種感覺,如果張狗蛋真的死了,那證明,她算是能夠預先知道什麽,也改變不了最後的結局。

    如果她改變不了結局,那麽她自己的結局,算間有所改變,那最後的厄運,也不會逃脫,斷腿,毒啞,砍手,被配給那老鰥夫淩虐至死……

    想到這,安安一個寒戰,全身血液如被冰凍。

    望了望窗外,一片烏漆麻黑。

    天……天還沒有亮。

    天隻要一亮,那張狗蛋要死了。

    她也……

    安安顫抖著披了衣服,悄悄的出了門,直往那間小茅屋那邊趕。

    一邊往那邊趕,一邊望天。

    天很黑,大約三更還是四更天的樣子,離天亮應該還有一會,如果她趕到,如果她能做些什麽,那張狗蛋應該還有救。

    安安柱著拐,腿腳不好又看不分明,半路跌了一跤,鼻子直發酸,為什麽想活這麽難。

    縱使鼻子發酸,身子發疼,她也不敢耽誤時間,咬牙爬起來,跌跌撞撞趕到茅屋。

    趁著黑,按記憶尋去,張狗蛋果然還在那裏。

    額頭白日裏還要燙。

    “張狗蛋,張狗蛋,你醒醒啊。”

    見那人躺在那裏分毫不動,安安欲哭無淚。

    她又沒有藥。怎麽救人?

    哭叫無門,最後隻能認命的拿了那竹筒,又去打水。

    這種時候,除了給這貨弄點水喝,給他用水擦擦身子退燒,她還能做什麽?

    打來了水,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的將手指放在水裏攪合了一下,然後勉強喂了他一口。

    這張狗蛋的症狀白日裏糟多了,白日裏至少還會叫“水”,水來了知道張嘴喝,這會子,卻是真的人事不醒。

    安安急得哭了。

    不知道是哭張狗蛋,還是哭她自己的將來。

    她不想死。

    張狗蛋沒有反應,黑燈瞎火的,安安腿也受不了了,隻能半跪半坐在他邊,從他身蓋著的破棉絮撕了點下來,將它打濕,敷在他額頭。

    又撕了點,掀開蓋他的棉絮。

    用濕的擦擦胸口,說不定能降溫得快一些,等天亮。

    安安也不知道天亮了,她能幹啥,她隻知道,一定不能讓張狗蛋死。

    “你哭了?”

    她手的濕棉絮剛碰到張狗蛋的胸口,聽到一個細細啞啞的聲音,不是張狗蛋又是誰。

    人醒了?

    是不是不會死了?!

    安安破涕為笑,“誰哭了。”說著又將那竹筒的水湊到張狗蛋的嘴邊,“快喝點水,等天亮一點,我幫你去請大夫。”

    見張狗蛋一口將水喝光,安安又去打了一筒。

    張狗蛋又喝了一口,安安這才從懷裏拿出一個饅頭。

    這饅頭是李大娘給她的那個,她一直沒舍得吃,這會卻是顧不得了,救命要緊。

    “你吃點吧。”

    安安將饅頭一點一點的揪下來喂張狗蛋。

    黢黑的茅屋,她根本看不見張狗蛋眼裏擒滿淚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