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第335章 相依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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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這些時,寧方遠那看似單薄清俊的身形裏,似藏著千刀萬劍。

    欲斂鋒芒,卻因此鋒芒更露。

    肝膽相照,相依相存?

    這個貴女的身份更吸引安安。

    誰人不想有一個能肝膽相照鐵血換腸的戰友,誰人不想有一個相依相存的兄長。

    可是……

    寧方遠言罷轉身欲走。

    安安起身,拉住他衣襟,他回頭。

    安安說道,“不用等過幾天,我現在可以回答你。”

    “哦?”

    寧方遠站住,看向那隻拉著他衣襟的手,安安放下拉他衣襟的手。

    “不管你信是不信,我從來沒有想過去攀附權貴,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飛枝頭feng huang。我所想過的日子,不過是一日三餐,往來zi you,隨心而行。”

    往來zi you,隨心而行?

    這世界誰又不想如此,可很多時候由不得你。

    寧方遠沒有反駁,隻看著她,靜靜的等她下麵的話。

    “至於,你說的,將來有朝一日,你離開an nan,而我或許因為寫話本的事暴露身份,為自己帶來危險,又因為無自保之力受人脅迫,你點你大可放心,我寫話本畫畫不為是為了賺幾個養命錢,你答應過我,等《天眼》完結之後,再給我一筆份紅,如今《天眼》賺的不少,想來分紅也不會少。等它完結,隻要你一句話,我便從此封筆,這世,再沒有雲夢真人,或者,由你再推出一個人來頂替雲夢真人再來經營也未嚐不可。”

    說到這裏,安安心都在滴血。

    為了雲夢真人這個筆名,她這幾個月可真真是嘔心嚦血,這個筆名不止是她的心血,還承載著她的希望。

    可是,如果隻是為了保全這個筆名,要犧牲她的未來,委身宅院,將自己的終身托給那不認得的什麽狗屁候夫人,然後再和鬥雞眼一樣,與那些不知所謂的後宅婦人爭風吃醋雞毛算皮,她渾身冒冷汗。

    有了錢,算她不再寫話本,等解決了阮家的事,再在城買些下人置辦宅院,天下地大,什麽生意她都做得。

    寧方遠眼眸光微閃。

    一般的人,筆名有了一定成,為了保住那些成,可以說,恨不得傾其所有。

    她卻說棄棄,絲毫不拖泥帶水。

    更甚者,居然還提出讓他再推出一人來占住她的辛苦成果。

    若果他真的推出這樣一個人來坐在她的成之,那麽她此生都不再可能正名,不會有人再將她與雲夢真人連在一起,那些心血白費了,可是,卻是安全了。

    安安說完雖然肉疼,卻因為已經做了決定一臉輕鬆,抬頭看寧方遠,“我最大的願望不過是能重新當阮家的主人。”

    “阮家能輪得到你做主?”

    寧方遠複又坐下,帶著玩味的笑意看著她。

    “很快可以輪到了。”

    安安也坐了下來,她似在看寧方遠,卻又不似在看他,而像是在看靈魂的自己,帶著審視的目光。

    “或許,你會說我短視,一個小小的阮家,又算得了什麽?”

    “可是,是這小小的阮家才是我的根本,離開了這裏,便是失去了根本的浮萍,那個時候,我又是什麽?依附大樹的菟絲花而已。每天陷入爭鬥,為了保住本不屬於自己的那份東西,每日裏絞盡腦汁。非我不願助你,而是我助不了你,個性使然,也是因為,不想自己飲毒,如我所寫的《雲娘傳之曾許諾》一樣,後宅多是陰私齷蹉,你不想死要使出想活的齷蹉,要得到一些齷蹉,有了欲有恨,恨是那毒酒,我不想恨,相之下,我更想愛。”

    飲毒?

    說得真的好。

    寧方遠臉的玩味卻是更甚,那自以為得意使著齷蹉將他趕出侯府的韓氏可不是在飲毒。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要報父仇,也記得你之前說過,要趕走阮老大一家……”這不是恨難道是愛?你不是才說更想愛嗎?

    這話說出,顯然是有點打安安臉的意味。

    有的人,和和氣氣能更近一步。

    有的人,隻有在尖銳的時候露出爪牙,才會失了防備,讓人走近內心。

    他想更了解她。

    安安小臉一白,“我隻說我更想愛,卻沒有說,我沒有恨,隻不過這些恨並不是來自我個人的私欲,父仇不共戴天,自然要報,母乃血親,受汙離家,自然要尋回,了結那些之後,這個家,算不如父親在的時候那般光耀,卻一定會和睦如初。”

    這些並不是寧方遠抓住的重點,他抓住的重點是——

    “父仇?那個殺你父親的程四昨兒個不見了,難不成是被你除掉了?”

    今天他從縣衙離開,那程家的人正好過來報案,說他家四公子不見了。

    這程四雖然不著調,算養了個外室,但無論如何晚卻是一定會回家,他昨夜未歸,伺候的小廝也不知道他了哪,程家遣了所有人在城裏找了整整一個晚,都沒有一點音訊,這才讓人報的案。

    寧方遠意味深長的看著安安。

    他說讓她跟他入京。

    她拒絕的甚是堅決。

    引經據典,什麽浮萍,什麽大樹,菟絲花,飲毒,一環一環,思維縝密,沒有一句廢話,句句掐要害。

    可是,她聽到程四的名字,連眼神都沒有動蕩一下,鎮定的令人發指。

    寧方遠可還記得,第一次聽她說起那個程四,她憤怒得不行,兩隻眼睛都冒著火光,咬牙切齒,恨不得殺而後快。

    如今卻是這般老身入定,絲豪沒有波瀾起伏。

    如果一定要說有,是聽到程四不見的時候,有那麽一點驚詫。

    大概是驚詫,他為什麽知道程四不見了。

    還懷疑到了她。

    “是你,對嗎?”

    寧方遠輕笑著下打量安安,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到底隻是個十三四歲的丫頭,算能寫出《天眼》,聰慧無,但終究還是太嫩。

    可他實在想不到,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是怎麽將那五大三粗的程四給降伏並沒有留下絲毫破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