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謝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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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敏?宋稚前世從沒聽說過宋元宣對什麽東西過敏。不過宋元宣前世被宋嫣看顧的很好,林氏又不愛插手,宋稚很少知道關於他的一些消息。
“明珠姑娘照顧的很細致,我又添了藥浴,細細調養應該會好起來,三小姐不必太過擔心。”謝大夫有些拘謹的說,像是怕宋稚怪罪。
“明珠?”宋稚記得明珠已經被流星派去打理花圃了,怎麽又突然冒出來。“為何會是她伺候小公子。”
謝大夫一副懵懵然的神色,顯然也不知道這是為何。
流星臉上的神情當下便不太好,她抿了抿唇,為自己的失察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宋稚對謝大夫一笑,示意他不必講此事放在心上。
一個傳話的小丫頭在門外探頭探腦的,臉上神色焦急,卻也不敢貿貿然進來打攪。
宋稚疑惑的睇了一眼,流星便走了出去,問:“怎麽這麽不懂規矩?在門外幹什麽呢?”
“流星姐姐別惱,”小丫頭恭順的說,卻依舊焦急,“說是林府的小姐身子不大好,急著找林大夫,林府來傳話的人都快急瘋了,我也跟著急。”
流星一聽,趕忙回稟了宋稚。
“謝大夫你快去!”一聽說是林天晴的身子有礙,宋稚也緊張了起來,雖然這些時日林天晴不知道在使什麽樣的小性子,硬生生的多了幾分隔閡,但宋稚心裏到底還是在意她這個表姐的。
謝大夫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宋稚雖看著奇怪,但也沒有催促。
“前些日子林夫人來府上看望四小姐的時候,還曾說過林小姐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怎麽忽然又壞了?”流星道,見宋稚回身望了自己一眼,她忙福了一福,道:“奴婢立刻去查查明珠的事情。”
宋稚點了點頭,不由自主的順著流星的話去想,林天晴的身子怎麽又忽然壞了?自己要不要去瞧瞧她呢?
逐月見宋稚麵有鬱色,便笑著道:“世子爺前些日子送來的血燕還剩了好些,奴婢吩咐小廚房做成了兩道點心,一道是椰汁血燕盞,一道是血燕紅心糕,小姐要不要嚐一嚐?”
宋稚的心思並不在吃食上,無不可的點了點頭,“可給娘親和周姑姑送去了?”
“小姐放心,已經讓鬆香送去了。”逐月溫柔道。
待宋稚用過半盞血燕,流星回來了。
“如何?”宋稚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問。
“回小姐,明珠確實在小公子處侍奉。大小姐臨走見將軍最後一麵時,親自跟將軍提的,說是自己不能陪在小公子身邊,想請將軍派她貼身伺候的侍女來照顧小公子,那他自己也可以安心一些。”流星頗有些難為情的說,這個消息居然還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的,“這事是將軍首肯的,明珠什麽招呼也沒打,徑直就去了。”
宋稚並沒有言語,隻是盯著麵前的血燕,不知道在想什麽,仿佛靜止了一般,隻有長長的睫羽間或上下交錯一瞬。
流星有些惴惴不安的睇了逐月了一眼,逐月回了她一個略帶點埋怨又有些無可奈何的眼神,柔聲問:“小姐,在想什麽?”
“宋嫣把人安插在宋元宣身邊,是真的想看顧他嗎?”宋稚起身進了暖閣,逐月小心翼翼的服侍她在軟塌上麵躺下。
昨日宋稚貪看書,睡覺晚了些,今日便有些困乏,用過午膳之後更是睡意昏沉,隻是今日得知了這兩件事之後,宋稚心中總有些不上不下的。
聽到宋稚這樣問,逐月和流星皆是一愣。
逐月斟酌著道:“小姐是覺得,大小姐留明珠在小公子身邊是為了做點什麽詭計?她難道想利用小公子對小姐你不利!?可小公子是她同父同母大哥的兒子呀!奴婢想,這應該是不會的。”
最後幾個字,逐月說的很輕,說完之後還睇了流星一眼,希望得到她的認同。
若說宋嫣此生真正在意過什麽人的話,也隻有宋刃這一人了吧。
宋稚閉著眼假寐,逐月拿來了軟毯,輕輕的蓋在她身上,“秦媽媽說,宋嫣上回去別苑都帶了些什麽?”
“胭脂水粉、珠寶首飾、綾羅綢緞,諸如此類的東西,能帶的幾乎都帶上了。”逐月很想不明白,“她都到了這步田地,心心念念的居然還是這些身外之物,真是令人費解。”
“那她這幾日的飲食是如何安排的?”宋稚玉蔥似的指甲輕輕的在太陽穴附近的皮膚上刮了一刮,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飲食依舊是按著小姐原先吩咐的那般,極盡豐盛甜膩,隻是大小姐比從前克製了不少,而且聽那邊的丫鬟們說,她房裏半夜經常有響動,有個丫鬟窺探過一兩回,說大小姐不睡覺,老是在來回的走動。”逐月露出一副有些困惑的樣子,“是不是想多動彈,省的長肉?”
“你方才還說宋嫣都到了這步田地,怎麽還帶那些東西。”宋稚臉上露出一個極淡的笑意,“人家許是覺得自己不會陷在這泥沼裏太久,很快就要複起。”
“複起?如何複起?過了年便要嫁到錢家去了,左右也礙不到咱們了。”流星快速道,語氣頗為不屑。
宋稚從眼角處虛瞄了流星一眼,道:“可不要輕敵哦!”她的語調輕飄,看似漫不經心,但流星卻知道她並不是在單純的開玩笑。
……
車輪碾過一塊大石卻沒有減速,馬車一震,謝靈台整個人在車廂內上下顛簸了一下,腦袋磕在車頂上,撞出了兩個大包。
他頗為不悅的掀開車簾,道:“慢一些,午膳都要被顛出來了。若是有個不慎,我還沒有替你家小姐診治,自己就先暈了!”
“慢不得!謝大夫,前幾回可能是沒那麽嚴重,這一會是林夫人親自來找的我,她臉色難看的很!真的是很緊急!”坐在馬車側邊的小廝急忙解釋說。
見他說的誠懇,謝靈台不免有點真信了,前幾次林天晴派人來請謝靈台的時候,把情況說的十萬火急,但實際上卻是一點小小的咳疾,或是心頭偶然間的抽痛,完全沒有舊疾複發的現象。
‘難道這次,她的身子是真的有問題了嗎?可自己上回給她診脈的時候,一點都不曾看出啊!’
謝靈台心下有些不安,再不敢怠慢,一下了馬車便健步如飛的往林天晴的院子趕去。
婢女見他來了,連忙引他進去。
“謝大夫,你來了?”小陳氏守在林天晴床邊,滿眼焦灼之色,“快,快診治。”
林天晴的麵色確實,臉色發青,唇瓣發紫,說不出話來,見謝靈台來了,隻是泫然欲泣的望著他。
謝靈台心裏一軟,有些愧疚的避開了她的眼神,他徑直跪在林天晴床邊的腳踏上,為林天晴診脈。
“如何?”小陳氏見謝靈台神色陰晴不定,心跳的厲害。
“不像是心疾複發,”謝靈台有些不確定的說,“倒像是著涼受凍的厲害了。”
“怎麽會呢?我們小姐自知體弱,向來很注重保養,怎麽會著涼受凍呢?”福安站在床邊,眼神落在林天晴臉上,道。
“晴兒這樣的麵色,不就是心疾複發了嗎?”小陳氏也有些疑惑的問。
“先別說那麽多了,我的丸藥你給小姐用了幾粒?”謝靈台也覺得有些奇怪,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治好林天晴再說。
“用了三粒。”福安道。
“好,”謝靈台點點頭,“把小姐的舊方子拿來。”
福安早有準備的抽出一張方子遞給謝靈台,謝靈台為節省時間,直接在舊方子上刪改幾筆,對福安道:“快去抓藥,熬成濃濃的一劑給小姐服下!”
福安恨不能腳下生了風火輪,立馬就去了。
謝靈台又替林天晴診了一下脈,道:“小姐當真沒有受寒?”
林天晴不言語,隻是極輕微的搖了搖頭。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謝靈台不禁皺眉思索。
“可有性命之憂?”小陳氏見謝靈台的動作不緊不慢,倒是有些分寬心,可按捺不住還是問了一句。
“這倒是不會,隻是需要好好調養一番。”謝靈台道,他說話的時候仍舊眉頭不展,似是還在思索。
“許是這幾日秋風起,丫鬟伺候的不小心,著涼了自己也不知道。”小陳氏慈愛的摸了摸林天晴的發頂,隻覺得掌心微有濕意,這種濕意是涼涼的,可不是汗意滲出的那種感覺。
小陳氏不動聲色的,麵上仍是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
福安熬了藥回來,林天晴喝下半碗,麵色已經好了一些。
“謝大夫能否多留些時日,畢竟宋夫人已經生產,宋府也有大夫,不必您太勞心了,可我們小姐卻還是身子虛弱的時候。”福安對謝靈台說。
“這個是自然。”謝靈台不假思索的說,林天晴眸中流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福安。”林天晴喝了藥之後便睡去了,謝靈台也回去琢磨新藥方,小陳氏起身要走,卻喚了一聲,“你跟我出來一下。”
福安順從的走了出去,“夫人有何吩咐。”
小陳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淡道:“去廊下跪著。”
“夫人?!”福安驚惑不定,被小陳氏身旁的兩個媽媽架起來挪到了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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