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宋嫣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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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來了?”張旭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房門,瞧見了有些時日未見的宋嫣。

    丫鬟們不知道哪裏去了,竟連個守門的也沒有,叫宋嫣這般輕易的進了院子。

    現下已經是秋日,夜涼如水,可她卻還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羅衫,依稀能見裏頭緋色的肚兜。

    宋嫣心裏滿是怨懟,可麵上卻是一副嬌媚可憐的樣子,眼圈紅紅,如泣如訴,一對小如兔兒包的乳拚命的貼在張旭胸膛上,哀婉道:“相公,奴家許久未見你了。”

    張旭早年間曾短暫的見過宋嫣一麵,隻記得她衣著素雅,氣質清冷,靜靜的坐在回廊上,淺笑著與人交談。

    正是因為有這種反差,所以那夜她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表現的那麽風騷入骨,更叫張旭有種莫名的快意。

    張旭的妻子也好,妾室也罷都是許氏為他挑選的,性子都是一路的,端方謙卑。張旭每每與其行周公之禮的時候,總是輕拿輕放,生怕唐突了。

    縱使宋嫣姿色平凡,但在這月夜朦朧的景色襯托下,也有了幾分惹人憐愛的感覺,更何況她畢竟與張旭有過肌膚之親,那種與偷歡的愉悅叫張旭至今想起都覺得心中酥癢。

    張旭上下打量了宋嫣一眼,仿佛她不過是路邊攤頭一件待價而沽貨物。

    這視線太過露骨,宋嫣唇邊笑意微凝,隨後低低的嬌嗔了一聲,引得張旭暗罵一聲,“騷貨。”便被他粗魯的拽進了房內。

    如此春風一夜,宋嫣便如吸飽了水的花兒一般,肆意綻放開來。

    許氏皺眉瞧著跪在地上的宋嫣,神色滿是鄙夷,“隻讓你陪我念了幾日的經,你就熬不住了?”

    “老夫人,妾身隻是太想念夫君,所以去瞧瞧他罷了。”宋嫣一件穿著低著頭,一副十分謙卑恭順的樣子,心裏卻在暗恨,自己為何需要這般伏低做小!

    “沒有旭兒在身邊,隻覺長夜漫漫,分外難熬吧?”宋嫣脖子上雖敷了粉,但仍舊能瞧見零星的紅痕。

    “咳咳。”張旭的正室孫氏輕咳幾聲,睇了宋嫣一眼,又別過頭去,似乎極為嫌惡。

    宋嫣不敢回話,似乎是低低的啜泣了一聲。

    “罷了,待在我身邊還髒了我的屋子,回自己院子吧。”許氏知道宋嫣定是使了什麽狐媚手段才讓張旭一早又是請安又是敬茶的討好。

    張旭並不是許氏的親生子,所謂隔張肚皮隔層心,這庶子自然不能當做親生子那般教養。

    宋嫣聞言,知道自己不必日日跪在森冷的佛堂念經,每日隻能吃些青菜豆腐,難掩興奮之色。

    許氏輕蔑的睇了宋嫣一眼,繼而又溫和的對孫氏道:“爺們屋裏總得要幾個取樂的玩意,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保養好身子要緊。”

    孫氏點了點頭,麵上平靜,這並不是裝出來的大度。她身子不好,與張旭行周公之禮也很是勉強,所以不似尋常的主母那般不喜妾室親近相公。

    像宋嫣這種姿色普通,隻靠床笫功夫取勝,且又為婆婆所不喜的妾室多一個兩個,反而是減輕她的壓力,張旭餮足了,心情也會好些。隻要她依舊是張旭唯一的正妻,對這些妾室有著絕對的生殺予奪權利即可。

    “娘。”孫氏起身朝許氏福了一福,輕道:“我該回院子服藥了。”

    孫氏所用之藥的氣味又酸又苦,她怕旁人嫌棄,從不會在人前服藥,許氏知道她的心思,便允了。

    “若夫人不嫌棄,妾身想去服侍夫人用藥。”宋嫣膝行兩步,十分卑微的說。這副伏低做小的下人態度,連孫氏身邊的婢子都自歎不如。

    “我嫌棄。”孫氏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幹脆道。

    婢女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孫氏,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經過宋嫣的時候一腳踏上她裙擺,在她那件爛柿子色的裙子上留下了一腳的黃泥。

    這種顏色不正的衣裙從前宋嫣是不會穿的,但現如今卻因她成了妾室,隻能穿這樣的衣裳了。

    許氏古怪的笑了一聲,十分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把張欣蘭嫁給宋刃。

    “你的嫡母林氏是個耳根子軟的,妹妹又不是什麽惡人,我還真是不明白你是怎麽一步步走到現如今這境地的?”

    宋嫣張了張口,剛想詭辯一番,卻見許氏不耐的擺了擺手,道:“我乏了。你出去,以後安分一些,若是出了醜事,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攝政王妃可沒拿你當什麽姐姐,我想要處置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聽到攝政王妃四個字,宋嫣的牙關一緊,隻覺得滿嘴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她俯下身子,額頭貼在手背上,將麵上滿滿的恨意藏進自己弓起的身子下。

    “妾身告退。”

    ……

    朝堂之上常有老臣跳出來不滿沈白焰與沈澤太過親近,尤其是對沈澤常常留宿攝政王府一事,屢次上奏。

    他們不是不知道沈白焰會看見奏章,而是故意要讓沈白焰看見。

    “今日收到了八份奏章,說是我讓你留宿不妥。”沈白焰點了點茶幾上的一疊奏章,對坐在奏章堆裏的沈澤道。

    “攝政王莫要理會。”書房的地上鋪著軟毯,沈澤坐在軟毯上板著一張包子臉,道。

    快到年關了,事情特別多,故而奏章也多。沈澤小小一個人都快被奏章給埋嚴實。

    那些循例的請安折子已經被宋稚壘到一邊,瞧著比沈澤還要高一些。

    “累不累?要不要飲玫瑰露?”宋稚俯身問沈澤,隻見他十分嚴肅的搖了搖頭,認真的看著手上的奏折,倒像是宋稚打攪他了。

    宋稚見這一大一小忙於公事,她又剛剛才睡過一覺,精神正足,便起身要逐月陪自己去外花園裏頭走走。

    一出門就見流星身後跟著雀兒,端著一盅補品朝宋稚走來。

    “快走快走。”宋稚喝這些補品實在是喝怕了,如一個喝多了苦藥的小孩一般,竟想著逃掉。

    逐月攙扶著宋稚,笑道:“夫人放心,今日燉的是清雞湯,什麽藥材都沒放,鬆香知道您喝怕了。”

    宋稚這才無奈的點了點頭,回房飲湯去了。

    雀兒送完湯便出去了,流星也去小廚房察看宋稚吩咐給曾蘊意的補品。

    沈白焰將宮裏專門調養後妃身子的大夫送進了宋府,在精心調養之下,曾蘊意的胎小心翼翼的保到了六個月,能在人的攙扶下散散步了。林氏的臉上才多了幾分笑顏,昨個還抽身來看望了宋稚。

    “夫人。”菱角此時從外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包糖鋪買來的金丁糖。

    “你這丫頭,又上哪兒瘋去了?”宋稚擱下勺子,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對菱角笑道。

    菱角的臉色卻不是很好,她垂著眉眼,略帶困惑和不確定的說:“夫人,瑪瑙那邊遞來消息,說是宋嫣懷孕了。”

    “哦?這下土疙瘩也成了金塊塊。”宋稚學著秦媽媽的口吻道。

    “我初聽到的時候也不信,張旭那麽多的妻妾都沒懷孕,怎的就她懷上了?後來瑪瑙與我說,是許氏派來的大夫,當著她的麵親口說宋嫣懷孕的。隻是這胎,似乎不大對勁。”

    “怎麽個不對勁的法?”宋稚聽到這個消息,說驚訝也是驚訝,說淡然卻也淡然。

    “具體也說不上,瑪瑙隻是說宋嫣的態度似有曖昧。”菱角回憶了一下瑪瑙的措辭,道。

    隻見宋稚神色輕鬆,似乎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夫人,你不擔心嗎?”逐月不解的問。

    宋稚搖了搖頭,她孕期氣色甚好,如一朵粉嫩月季,道:“在後宅之中,你還怕沒人出手?咱們自是不必管。”

    菱角溫柔的望著宋稚的小腹,道:“夫人說的是,咱們隻當個戲看就是了。珍珠從旁人閑言碎語中得知,那張旭的正妻孫氏似乎不大開心呢。”

    孫氏豈止是不大開心,隻是不大敢在人前顯露,隻是砸碎了一隻汝窯的杯子,屋外的人聽到這一星半點的聲音,這事兒便藏不住了。

    許氏還特意將孫氏叫到跟前來,寬慰一番,隻說宋嫣就算是生下兒子,也始終越不過去她。

    若孫氏自己已經有子,定不會把一個有孕的妾室放在眼裏,可現如今……

    “夫人何必這麽擔心,宋氏是如何進的張家門,大家心裏都清楚。未出閣前便有那麽多的醜事,這樣的母親怎麽能教養出好孩子?等她生下孩子,夫人就把孩子接過來,自己打小養起,情分也會深厚的。”婢女勸慰道,又壓低聲音道:“咱們老夫人不也是這般做的嘛!”

    “正因如此,這事才不好辦了。咱們爺的生母一直是他心頭的刺,我隻怕宋嫣那賤蹄子揪住了這一點,哄得咱們爺把孩子交給她親自教養,這就糟糕了。”孫氏仍舊是憂心忡忡。

    婢女想了想,聲若蚊呐的說:“奴婢先前聽府上的媽媽嚼舌根,說咱們爺的生母不是病死的,而是被……

    婢女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孫氏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臉上神色輕鬆了幾分,可又皺眉道:“你把柳姨娘她們幾個給我叫過來,同樣是伺候爺的人,怎麽後來的反倒懷孕了?真是不長進!”

    婢女應諾,連忙喊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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