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冰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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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稚答應來參加這場冰技會,可不是為了一展身手。
她冰技玩的並不好,小時候跟在宋翎身後,拽著他的衣擺慢慢的挪動。長大之後不是沈白焰陪著,就是菱角護著。從沒有自己一個人試過一回,這冰技會可是要比試的,哪能由人護著呢?
宋稚一早就發了話,隻說自己出來透透氣的。既是出來透透氣,宋稚便沒想著要做這冰技之事,隻讓人從庫房裏頭拿出了兩件大氅,一件是她冬日裏最喜歡的冰狐毛鬥篷。這件鬥篷毛色潔白,唯有毛尖一點泛著藍光,像是落在雪地裏頭的月光。
另一件則是從未穿過的淺灰色貂毛大氅,這件貂毛不比宋稚那件光亮,毛色柔和,給人一種十分溫和的感覺。
茶韻將這件大氅拿在手上,隻覺得是又輕又軟又暖,她說:“夫人今日就穿這件可好,也輕便些。”
宋稚搖了搖頭,微微揚起下巴讓流星替她係上帶子,道:“這件是給嫂嫂的,我想邀她去冰技會。”
茶韻垂了眼兒,端起宋稚的首飾給她挑選。
隻聽流星不解的問:“宋小夫人會答應嗎?夫人原先邀她去遊湖,去聽戲,去賞雀兒,她都一一推了。”
“嫂嫂的冰技之術極佳,現在她身子不好,怕是不能親自上場玩這個,過過眼癮總是好的。”宋稚從一堆的戒指裏頭撿了兩個細細的玉環戴上,這玉環原先是有些鬆了的,但此刻卻牢牢的套在宋稚的指頭上。
“瞧我,還真是胖了些呢。你們總哄著我,說我沒胖。這戒指可是騙不了人的吧?你瞧,卡得多嚴實。”宋稚轉了轉戒指,道。
流星將手爐遞給宋稚,自己卻似被人點了穴道一般,整個人僵住了不鬆手。
“怎麽了?”宋稚瞧著流星傻呆呆的模樣,對立在帷帳外的菱角道:“你是偷摸著點她的穴位了嗎?”
菱角正要爭辯,就聽見流星問:“夫人,您的月事遲了好些日子,咱們是不是請吳大夫來瞧一瞧?”
宋稚其實亦有所覺察,隻是這感覺太過模棱兩可,她一時間沒有意識到。
“可吳大夫今日一大早去山上采雪霜草了,一時半刻估摸著回不來。”菱角靠在門邊,雙手抱於胸前道。
“那便等他回來再說吧。咱們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宋稚撫了撫自己的小腹,道:“雪霜草長於古木樹蔭下,而古木又在深山之中,吳大夫和他那幾個小藥童怕是吃不消吧?”
菱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那些在吳大夫院裏養過傷的小子們好像被吳大夫抓了壯丁。蘇崢倒是因為新婚的緣故逃過一劫。”
“那咱們走吧。”菱角和流星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宋稚笑著說,“你們這樣的架勢,怕是旁人一瞧就知道我是有了身子。”
菱角便離的略遠了些,不遠不近的跟著宋稚,道:“我這樣的距離就能更好的看著夫人了。”
馬車慢悠悠的走著,索性這冰技會開一整日,她們並不十分著急。
因為心裏添了個顧慮,宋稚自己個也小心了些,邁下馬車,跨過門檻的時候都格外的仔細一些。
宋稚並未與曾蘊意說過來意,隻哄著她穿上自己帶來的這件大氅。
“嫂嫂,可還暖嗎?”宋稚幫曾蘊意理了理大氅,,問。
“暖和的緊,又這樣的輕,真是難得。”曾蘊意不住的摸著柔滑的皮毛,連連稱讚,“這樣的寶貝,給我真是可惜了。”
“胡說什麽?給你怎麽會是可惜了呢?”宋稚佯裝生氣的說,臉頰都變得氣鼓鼓的。
曾蘊意溫柔的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我穿到這件大氅的機會少,被困在庫房裏頭不見天日,這不就是可惜了?”
“不會,今日咱們就穿著出去轉一圈。”宋稚聽說曾家給曾蘊意求來了南方的一位名醫,善用食補,現下就住在宋府上,調養了幾日後,曾蘊意的身子說是好上一些了。
隻是宋稚瞧著曾蘊意麵色微微泛紅,可精神卻好似比從前還弱了些,若是出門轉轉,想必能好上一些吧?
“出去?去哪兒?”曾蘊意有些猶豫的問。
宋稚便說了冰技會一事,曾蘊意看起來似乎有了些興趣,但又十分躊躇的說:“還是不去了吧?柔衣的臨盆之期就快到了,還需要人看顧。”
“產婆已經來了嗎?”
“來了,已在偏房住下了。”
“大夫呢?”
“大夫這幾日是不會出門的。”
“剪子紗布備下了嗎?”
“備下了。”
“參片湯藥呢?”
“也備好了。”
“這便好了,再派人知會母親一聲,說是我央嫂嫂出門一起做個伴,讓母親多多留意柔衣的情況,這可就萬無一失了。”宋稚笑眯眯的說,她與蟬衣一問一答,隻把曾蘊意的借口全數點破了。
曾蘊意張了張口,還欲說些什麽的時候,宋稚搶在她前頭說,“嫂嫂,現如今你自己的身子最要緊,我看除了湯藥外,心情也是頂要緊的。我讓娘親將這庶出的孩子養在她院子裏頭,讓你好鬆快些,原就是這個打算。你怎麽還自己拘束著自己呢?至於柔衣,她不過是個姨娘,隻要安分守己,如何用得著你來看顧?你這院裏的人又不是無理之人,難道平白無故還會欺辱了她不成?”
“自是不會的。”蟬衣在旁忍不住說,她知道自己不該插嘴主人家的談話,可她是真想曾蘊意多出門去散散心。
而且宋稚這般的小姑子哪裏找?隻縱著嫂嫂出門散心,把未來的侄子侄女反倒是擺在了第二位。
“那好吧。咱們且瞧瞧去。”曾蘊意總算是鬆了口,蟬衣瞬間便笑開了花,喜滋滋的準備出門的物什去了。
曾蘊意和宋稚兩人裹得嚴嚴實實,像是兩團毛絨球,兩姑嫂手牽著手,正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瞧見柔衣挺著個大肚子,艱難的走了過來。
“夫人這是要出去?”柔衣有些驚訝的說。
“你怎麽出來了?我不是吩咐你要小心在屋裏待著嗎?”曾蘊意睇了她一眼,有些不滿的說。
柔衣委屈道:“整日待在房內著實憋悶,妾身便想著來跟夫人請個安。”
“夫人你也見過了,現在快些回去吧。一定要小心身子,本來孕婦是可以多走動些的,隻是你現在快臨盆了,還是在屋裏待著,以免節外生枝。”宋稚不想耽擱時間,便道。
她牽起曾蘊意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柔衣瞧著她們二人離去的背影,頗為不滿的說:“她們兩人半點也沒將我的胎放在心上,真是偽善極了。”
曾蘊意原想將自己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指給她,可柔衣說自己不敢使喚曾蘊意的丫鬟,所以隻撥了今年府上新買進來的丫鬟給她。
這丫鬟自然不敢接柔衣的話,隻好意勸道:“我瞧著王妃也常常送來補品,方才的語氣也不像是漠不關心,姨娘您是想太多了吧?”
“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什麽?!”柔衣斥責道,丫鬟便不吭聲了。
宋稚與曾蘊意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關切的問:“沒覺得冷吧?”
曾蘊意將暖暖軟軟的手放進宋稚的掌心,道:“你摸摸,暖和的不能再暖和了。”
流星見宋稚這樣顧著曾蘊意,生怕宋稚忘了自己的身子,忍不住問道:“夫人,你可覺得暖和嗎?”
宋稚撫了一把自己的臉,道:“暖和極了。”
曾蘊意見宋稚下意識的將手放在小腹上,驚訝的說:“你,你該不會是?”
“隻是心裏有個疑影罷了,還未診過脈呢。”宋稚說。
曾蘊意皺了皺眉,十分不讚同的說:“真是胡來。”
宋稚虛靠在曾蘊意的肩頭,撒嬌道:“那就要麻煩嫂嫂多多看顧我。”
曾蘊意這才稍微輕鬆了一點,還是在宋稚身上虛打了一下。
宋稚與曾蘊意到圍場的時候已經算是比較晚了,小秦夫人早早為宋稚留好了位置。冰技會是在圍場的一個湖泊上舉行的,年年都是如此,隻是主事人不同罷了。
小秦夫人她知道宋稚不會上場,所以留了一個視野好的二樓位置給她。
宋稚才一到,就見到薑長婉輕巧的走了過來,抱怨道:“你怎麽來的這麽遲,我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呢。蘊意也來了,許久不見了,今日見到你,真是好。”
曾蘊意被這既冷又清新的空氣一撲,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笑道:“多謝薑妹妹記掛。”
“這場上現如今是誰在與誰比試?”宋稚問。
“方才我夫君和昭陽公主的駙馬比了一場,我夫君勝了。”薑長婉一臉得意的說,“現在是上場的是秦國公的小兒子和汝親王的第三子呢。”
宋稚順著薑長婉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場上一金一玄的兩個青年正在湖麵上站著,等著聽那一聲號角。
“嗚~!”一聲號角的長鳴聲響起,這湖麵上的兩人便一齊出發了,隻過了片刻,玄色青年便稍稍領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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