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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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侯爺回府的消息隻有梅香和朱媽媽知道,楚元郎與柳氏報過平安便在香草居住下了,楚念叫柳氏裝作不知道楚元郎歸家的樣子,她想知道,抓走楚元郎的人,究竟有什麽目的。
    隔日,楚念方才從濟世堂回來,便被召去了老太君的院子裏,此刻老太君正坐在主位,膝下抱著一個髒兮兮的人影,楚念略一細看才認出來那是楚雲峰,眼下他渾身髒兮兮的,臉上淚水與汙泥混成一團,看上去像是在泥地裏滾了一圈兒。
    老太君心疼得老淚縱橫,“這孩子這些日子去哪兒了,可叫奶奶擔心壞了。”
    楚雲峰跪在老太君膝下,情動時嚎啕大哭,緊緊抱著老太君的腿不鬆開,叫老太君更加心疼幾分,見老太君問話,他抽噎著開口:“我是被……”
    “小郎君何時回來的?身上怎麽這麽髒,朱媽媽,快帶小郎君去洗漱。”
    楚念的聲音剛剛響起,便見楚雲峰瑟縮著身子往老太君身後躲,望見他這幅模樣,楚念才挑了挑眉,便見老太君和藹道:“小郎君,不認得你三姐了?你躲什麽?”
    朱媽媽正上前扯著楚雲峰出來,便聽他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不要!奶奶!不要讓她碰我!就是她把我送到壞人手裏的!奶奶!她是壞人!”
    這話兒一出,老太君頓時眉頭一豎,看向楚念的目光也變了,“小孩子不會撒謊,念兒,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兒?”
    這會兒剛好朱媽媽伸手捉住了楚雲峰,也不顧老太君的臉色便將人拖了出來,楚念淺笑著坐在老太君身側的位置上,“老太君不了解峰兒,這孩子最擅長撒謊了。”
    她分明就沒把楚雲峰送出去,這孩子卻這麽說,顯然是有人教唆的,可小陳氏已經瘋了,還一直呆在楚家,那教唆他這麽說話的,就隻能是抓走他的人了。不過那人分明都將他抓去了,幹嘛還放回來?眼下這人這幅衝著她來的樣子,楚念可不能當對方是為了對付小陳氏了,隻怕是她的宿敵,為的不是叫小陳氏瘋癲,而是叫小陳氏對付她,結果現在小陳氏不中用了,就盡了楚雲峰的最後一絲用處了。
    放在以前,望見楚念這幅滿不在乎的模樣,老太君早就發作了,可現在的楚念是無雙郡主,雖然還是楚家的人,可名義上,已經是皇帝的義女了,她怎麽敢對楚念發作?隻得憋著一口氣看著楚雲峰被朱媽媽帶走,冷哼了一聲道:“峰兒洗好了叫他住在我這兒。”
    楚念卻挑眉笑笑,幕後凶手可還得從楚雲峰的嘴裏套出來,倘若現在楚雲峰就住在了老太君這兒,今日楚雲峰又鬧了這麽一出,隻怕老太君還要防她,她還怎麽從楚雲峰嘴裏套話兒?
    “恐怕不行,老太君,您知道,峰兒被小陳氏管得不好,我作為姐姐還是要親自調教的好,對了,前些日子宮裏才派了個先生給少侯爺,現在少侯爺還不在,不如就讓他先教峰兒,等少侯爺回來了,他們哥兒倆一起上課也好。”
    老太君終於忍不住了,隻見她狠狠的拍打著桌子,“你就是因為小陳氏以前待你不好,你怎能如此小心眼兒?你把峰兒帶回去,是想避人耳目,這次是打算直接害死他了?”
    卻不想,她的怒火動容不得楚念半分,隻見楚念微微眯了眯眼睛,聲音清冷,“老太君說笑了,我若想峰兒死,根本不用避人耳目。”
    話音落下,一股莫名殺氣便彌漫四周,老太君神色一白,便見楚念淺笑著起身行禮,離去了。
    自楚雲峰歸家的消息傳出來,被關在柴房的小陳氏竟然漸漸恢複了精神,不過整日趴在柴房的小窗上,目光朝著香草居的方向看,衣冠不整麵色陰沉,下人路過了柴房,紛紛快步離開,生怕被小陳氏這股怨念波及。
    “三娘子,”楚念正於夜下挑燈夜讀,便望見梅香從門外進來道:“春桃最近有點兒不對勁,經常出門兒去,到傍晚才回來,我有一次跟著,看見她朝著城西去了。”
    楚念皺皺眉頭,春桃最近的確有些不對勁,不愛說話了不說,甚至望見她了也不行禮,她隻當春桃是因為弟弟的死而難過,也沒太在意。
    楚念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春桃娘親的身子如何了?”
    梅香不明所以的看著楚念道:“奴婢前些日子去給她送東西的時候見到了,看上去身子不大好,很憔悴。”
    “嗯,知道了。”楚念點了點頭,也許春桃是想辦法給她娘親治身子去了,所以才頻繁出入楚家。
    片刻後,她又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朝著梅香道:“明日將春桃的娘親接進來吧,到管家那兒去登記就說我多招了一個媽媽,將人安排在春桃住的那間屋子的旁邊兒,你們也多幫襯著點兒。”
    倘若有母親陪著,也許春桃能好一些,再者她母親如今生病,由她來想辦法,或許比春桃更好一些。
    梅香被楚念的舉動感動得痛哭流涕,“娘子,我們這些下人能攤上你這樣的主子真好。”
    楚念不在意的笑笑,便見她轉身離開了。
    次日清晨的時候,府上來了個“貴客”,楚念從濟世堂回來,便望見沈阮和楚元楚二娘一同在花園裏頭走動,楚念路過花園,本想繞開她們直接回了香草居,卻不想仍舊被沈阮抓了個正著。
    沈阮攔在楚念的去路上道:“喲,這不是無雙郡主嗎?這幾日這麽忙?府上來了貴客都沒空來打聲招呼?”
    楚念被她攔住,無奈隻得停下腳步,麵色清冷道:“貴客?府上來過貴客?我怎麽不知道?”
    說著,她目光探究的看向沈阮身邊的楚元和楚二,沈阮是外府的人自然不害怕楚念,可楚元和楚二可是清楚楚念究竟如何將自己娘親害到了瘋掉的地步,她們二人畏懼於楚念的威懾力,隻低著頭不敢說話。
    被楚念無視,楚元和楚二又不敢幫她說話,沈阮怒極反笑,“作為嫡女反而被一個野種欺負,你們倆可真是有出息。”
    楚念挑了挑眉,目光落到一旁的柳樹之上,沈阮正不明所以間,便見楚念伸手折斷柳條,旋即柳條一揮,狠狠的砸在她身上。
    沈阮閃躲不及,被柳條狠狠的抽在腰上,頓時痛得身子一軟,雙膝落地,反應過來,人已經跪在楚念的身前了。
    楚念居高臨下的看著沈阮,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還是沈二娘有出息,到了外人麵前行此大禮,當真是禮貌有加。”
    說著,她從沈阮身邊繞過去,隻留下輕飄飄一句,“勸沈二娘在別人的地盤上老實一些,不然隻怕是要給沈大人找麻煩的。”
    沈阮氣得麵色漲紅,可那楚念不知打中了她什麽穴位,竟叫她好長時間都腿軟的站不起來,等楚念走遠了,楚元和楚二才敢上前將沈阮服了起來,一站起來,沈阮頓時狠狠的瞪了她們倆一眼。
    “你們的娘是廢物,你們倆也是!一個一個就是不給本小姐爭氣!白費本小姐在你們身上下了那麽多功夫!明兒賞花會,有再多好看的公子哥兒你們也別想去了!”
    說罷,她也恢複了幾分力氣,甩開了楚元和楚二的攙扶,不顧二姐妹的求情,拂袖離去了。
    楚念剛剛回了香草居,便見暗三得意洋洋的坐在臥房的太師椅上,楚念白了他一眼,正準備趕他出去,便見他幹了盞茶,才道:“三娘子,還記得咱們前些日子抓回來那人不?”
    聞言,楚念眉頭一挑,“你問出什麽來了?”
    暗三得意洋洋的道:“我剛拔了他衣服,準備在他身上用藥,他便招了。”
    暗三逼供也有一套,因為有阿嫿調好的毒,旁人逼供的時候隻是將毒藥塞到對方嘴裏,等毒性發作個幾天再去問就什麽都招了,暗三不一樣,他別出心裁的將阿嫿的藥搗碎了溶進滾燙的熱水裏,等水燒開了再往人身上澆,熱水在人身上燙出了泡,他在把水泡一個一個挑開,疼得人嗷嗷直叫,這還不是結束,燙傷的水泡被挑開之後,毒藥的毒便融進了人的皮膚,不似口服那般生效慢,不過一個時辰,被逼供的人就什麽都招了。
    望見楚念懷疑的神色,暗三連忙道:“是沈二娘,那人是沈大人的手下,說是被沈二娘逼著去抓元郎的,不過也知道這事兒會給自己主子帶去麻煩,便也做得不情不願,這才被咱們給追回來了。”
    聞言,楚念垂眸沉吟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給他個痛快吧。”
    暗三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徒留楚念一人在臥房裏沉思。
    難怪今日沈阮還特意來府上嘲諷她,看來她還沒收到楚元郎已經被放回來了的消息,不過此事倘若是沈阮所為,那動機也就不難猜了——楚念扶持楚元郎做鎮寧侯是為了徹底控製鎮寧侯府,那沈阮的動機就是叫楚念無從控製鎮寧侯府。
    可沈阮那般目光短淺,又是如何想到這個主意的?難不成她身邊還有人給她出謀劃策?還是說……這事情裏有沈暮的參與?
    楚念想起什麽似的站起身子朝著門外道:“梅香!叫暗三先別下手,還有事情要問那人!”
    此刻梅香正在院子裏澆花,聽見楚念的話兒連忙朝著暗三所在的地下室而去,楚念皺著眉頭跟了出去,到了地下室,卻隻聽見一聲尖叫。
    暗三正滿臉驚恐的看著梅香,而梅香已經被眼前暗三一劍刺死的人嚇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