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娘子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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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是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身上穿得破破爛爛,臉上泛著幾分油光,正滿臉得意的朝著不遠處楚念的牢房看過去。
“你放心吧,我可是沈二娘的人,再者,現在的無雙郡主也不過是個殺人犯,就算咱們的事兒被發現了,一個殺人犯,又能拿咱們怎麽辦?”
聽見這話兒,楚念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目光落到下麵躺著的沈阮身上,若說這沈阮真是,玩兒來玩兒去就這麽一個手段,還次次都自食惡果,上次是沒叫她真的失身,這次是打算將自己一輩子都交代在自己“精心挑選”的人身上了?
那兩人的聲音漸漸近了,下方牢門處,獄卒正用鑰匙打開了牢門,望見地上與楚念換了衣服的沈阮,輕蔑一笑,旋即轉身道:“你可要快點,到底還頂著郡主的名頭,無論太後在意不在意,也算是個假皇族呢。”
“放心吧,老哥。”
那肥頭大耳的男人迫不及待的鑽進了牢房之中,看著地上被蒙著臉的沈阮,兩眼放光。
“嘿嘿嘿,郡主,小的一定會讓你舒服到極致的。”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直至月亮升空,劉啟與梅香才找到了藏在林子裏的良草軒——隻見一所茅屋立在林間,屋中透著幾分光亮,僅一人通過的門上頭掛著一個陳舊的牌匾,牌匾之上寫著“良草軒”三個大字。
劉啟與梅香對視了一眼,便率先一步推開了那掛在茅草屋上的木門,木門沒鎖,門後是一方桌子,一個椅子,還有一個軟塌,軟塌上有一老者,正麵色清冷的看書,聽見門口傳來的動靜,他頭也不抬的道:“現在的年輕人,連點兒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出去,敲門!”
見狀,梅香張了張嘴,卻被緊皺著眉頭的劉啟攔下,劉啟朝著那老者看了一眼,便拉著梅香出了門兒,在門口輕輕敲了三下,才推門而入。
而那老者才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饒有興致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劉啟。
“你這孩子倒是聽話,說吧,你們來買什麽藥,做什麽用。”
劉啟凜凜神,“老先生,我們不是來買藥的,我們是想……”
“不是來買藥的你們來做什麽?我這兒就是賣藥的!要想讓老夫下山,不可能!”
“老先生您誤會了……”
“你都害死人了,還這麽理直氣壯!”梅香本來就是個急性子,望見那老頭幾次三番不叫劉啟說話,她早就憋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那老頭被梅香喊得麵色一怔,劉啟瞪了梅香一眼,見老頭不再開口,便繼續道:“老先生,前些日子在城中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們在現場發現了貴店的藥瓶,特來詢問,幾天前是否有什麽人來此處買藥。”
似乎被梅香吼得失去了鎮定,劉啟的話音落下好一會兒,那老頭才回神兒,卻沒了脾氣,慢條斯理的道:“我這兒本就是違規在賣藥,來買藥的人也少,不過前些日子倒的確有個丫頭來買藥,老夫也不是什麽壞人,但凡來買藥的都得好好兒問問原因,那孩子說是為了報仇,我本來想拒絕的,可她說得太可憐,老夫就……”
“你這無良老頭就動了惻隱之心把藥賣給她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藥,我家郎君被毒殺不說,我家娘子還被人陷害入了牢!”
梅香氣得身子發抖,連日的惱火盡數發泄在了老頭子身上。
這老頭顯得有些自責,“我也不知道,那孩子說對方害死了她弟弟,所以她也要弄死對方的弟弟,沒想到……”
“害死她弟弟?我家娘子何時害死她弟弟了!那孩子下葬的時候還是我家娘子親自挑選的風水寶地,又叫找了十幾個僧人來超度,他弟弟明明是自己病死的,什麽時候……”
眼見著梅香越說越激動,那老者的麵色也越來越難看,劉啟忍不住出聲阻止道:“梅香,別說了。”
看來這藥果真是春桃那所謂的證人買的,也的確是春桃下給楚雲峰的,如今目的也從老者口中得知了,春桃是因為楚念沒能及時救回她弟弟,所以才懷恨在心,想必也是受了什麽人的挑唆。
想通了始末,劉啟便朝著老者一鞠躬道:“如今晚輩的友人因為此事蒙冤入獄,必要時,晚輩會來請前輩下山做個證,到時候還望前輩能幫幫忙。”
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錯還得眼前這年輕人的友人入獄,老者這次倒是沒有理由拒絕,隻是一瞬間便像是又老了十幾歲,原本灰白的頭發再次白了幾個度,他默默的朝著劉啟點了點頭,便背過身去,顯然是不想再交談了。
劉啟沒在勉強,拉著仍在氣頭上的梅香轉身出了茅屋。
與此同時,京兆尹府的地牢之中一片大亂,有人舉報說牢頭放了個外人進入地牢,劉青聽說了此事,想起楚念還在地牢裏,頓時麵色大驚——王家的人和淮南王可還分別過來囑咐過不能叫楚念在他手裏出事兒,倘若楚念真出了什麽事兒,這兩個朝廷上的巨頭還不要了他這小小的京兆尹的命?
可令劉青沒能想到的是,他如此急匆匆的帶人入了牢中,卻仍舊鑄成了大錯,不是楚念,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隻見沈阮縮在牆角,手中提著一塊磚頭,地上躺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腦袋後頭一個窟窿正流血,亦是一臉驚恐的望著倒在地上的男人,此刻她衣衫襤褸尚未整理,肩膀上還有一片泄露的春光。
劉青連忙別開臉不去看,隻望向牆頭道:“沈二娘,這是怎麽回事?”
這時,一個獄卒急匆匆的趕了進來,他才剛去出恭,就聽說大人來了,頓時提上褲子就跑了回來,卻仍舊晚了,眼下這情形,大人不將他剝皮抽筋都算仁慈的了。
沈阮幾乎哭出聲來,她才醒來就看見這頭豬在自己身上動作,她的……她的清白之身,白白叫這頭豬給禍害了。
見沈阮說不出話兒來,劉青一麵心頭暗自哀嚎,一麵吩咐道:“快將沈二娘帶出去!牢頭呢?”
那牢頭此刻正想逃遁,便被劉青帶來的人揪了回來,見逃跑不成,他隻好跪在地上哀嚎道:“大人!大人……小的什麽也不知道啊!”
劉青頭疼的揉著額頂,“將這個失職的賊人抓下去,還有地上那個,弄醒,問清楚怎麽回事兒。”
出事兒的不是楚念,是沈二娘,他還來得及在沈大人發現之前將真凶找出來,總得有個替罪羊不是?
這時,他才想起楚念來,“郡主呢?”
一旁有一眼生的獄卒回話兒道:“郡主之前鬧著那個牢房不舒服,便換到隔壁牢房去了。”
劉青連忙出門兒去,望見隔壁牢房中酣睡著的女子,終於鬆了一口氣,卻也忍不住懷疑,怎的這無雙郡主一來,他就攤上這麽多事兒!難不成這無雙郡主命中就是他劉青的克星?
無奈的歎了口氣,望見沈阮被他的人帶著出門兒,劉青隻好跟了上去,卻思量著這事兒究竟如何處理。
次日清晨,劉啟便帶著人來到了京兆尹府,見到劉啟氣勢洶洶的樣子,劉青嚇得頭都抬不起來。
“劉……劉將軍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望見劉青這幅心虛的模樣,劉啟皺了皺眉頭道:“證人春桃呢?”
聽劉啟提起春桃,劉青這才明白昨晚的事情並沒有暴露,暗自鬆了口氣才道:“在後院的廂房裏,因為怕證人出事,就先讓她在那兒住下了。”
劉啟點了點頭,也不與劉青打招呼,轉身便帶著人朝著後院兒而去,劉青沒阻攔,亦是跟上。
此刻春桃正立在院子裏發呆,望見劉啟的身影,她神色一怔,旋即便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垂下頭,“劉將軍,劉大人。”
劉啟皺著眉頭看她:“你還有什麽要辯解的嗎?”
春桃搖了搖頭,默不作聲,劉啟便一揮衣袖道:“毒殺主子,撒謊陷害當今郡主,罪無可赦,劉大人,將春桃抓起來,隔日審問。”
劉青還沒反應過來事情始末,證人便已經成了罪人,隔日審問時,春桃倒是一口承下了自己的罪名,分毫沒有反抗之意,楚念沉冤得雪,便被放出了地牢。
回了楚家,迎接楚念的是梅香,望見楚念毫發無傷,她才鬆了口氣。如今楚念沉冤得雪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都,老太君也因為之前妄自聽信了春桃的話而沒臉再見楚念,整整在屋子裏憋了七日,楚念每日晨時都去請安,老太君卻閉門不見,直到第七日,才將楚念迎入了堂中,卻是短短七日,額頂的白絲越來越多了。
得知楚念回了楚家,沈家卻沒了動靜,似乎楚家小郎君的死隻是一個插曲,京都再次恢複了平和之中。
夜裏的時候,楚念正挑燈夜讀,卻聽門外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楚念皺皺眉頭起身,從窗口望見院子裏的情景。隻見一老婦跪在梅香的身前痛哭流涕,梅香則是一臉無奈。
“大姨,娘子現在已經歇下了,再者是春桃自己生事,您能說娘子對她不夠好嗎?”
那老婦麵色淒然,“老身當然知道娘子的好兒,老身這一身的病,全靠娘子心善救濟才活到現在,是春桃那丫頭想不開,又有賊人挑唆,還請娘子開恩,救救春桃……”
楚念推門而出,梅香望見了,連忙上前道:“娘子,你怎麽這就出來了,剛從牢裏那種潮濕的地方出來,小心著涼。”
聞言,楚念搖了搖頭,目光看向老婦,“你是……春桃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