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柳氏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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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二章 柳氏之死
    “暗三,你管得越來越寬了。”
    暗三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月下那道清冷的背影,這背影寂寥無奈,甚至透著些許疲憊,他心中不寧,皺起眉頭,“是屬下越距了。”
    他已經記不清上次殿下與三娘促膝長談是什麽時候了,如今,因為這檔子誤會,殿下許久未曾與三娘說話,甚至連眼神都未曾交匯過。
    他作為被指派給楚念的暗衛,三番兩次看見楚念落寞坐在原地的神情,就如現在的太子一般,明明兩人心中都有對方,可兩人都倔強不肯表露真心。
    “殿下,若是告訴三娘……”
    “孤看著像是那種邀功的諂媚之人嗎?”
    話兒被堵在喉嚨裏,暗三欲哭無淚的看著明修,“殿下……”
    “你再多說一句,今夜幹脆住在刑房裏吧。”
    暗三立時閉嘴,隻悄悄的歎了口氣,便隻能消失在原地,倘若殿下能坦誠,倘若三娘知道殿下為她所做的一切,二人怎能陷入如此境地?
    可饒是他知道真相,也不能說……
    次日清晨,桃謹言便來道別,說是要回桃家了,而他留在京城的產業,交給楚念暫為打理,臨別時他還留話兒說過幾日會有“驚喜”,楚念對他的“驚喜”已經麻木,左右他所謂的“驚喜”從來沒有好事兒,兵來將擋罷了。
    最近太後和王家、淮南王都沒什麽動靜,如今楚念與明修早已明目張膽的站在他們的對立麵,他們卻如此平靜,著實是叫人心生懷疑。
    午後,宮中才傳出消息,說是太子與西楚皇女兩情相悅,但太後不允,太子大鬧了一場,被惱怒的太後禁足再太子府。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楚念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而明月和明巧兩人似乎麵色不忿,明巧大口吞下一塊糕點,用茶水咽下去,才道:“皇兄簡直太過分了,沒看出來,他竟是此等薄情!”
    楚念撇去茶盞中零星茶葉,一直沒說話。
    明月也異常不滿:“那西楚越淩有什麽好的,不過是個插足的後來者,還敢在宮中耀武揚威的……”
    “你們的皇兄,看上去像是那樣的傻子?”楚念突兀的開口,卻叫在場的兩位公主皆是麵色一愣。
    明月率先反應過來,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就算太子心悅西楚皇女,也應該知道二人之間的身份差距,既然絕對不可能在一起,他又何必去太後麵前大鬧惹得群臣非議?”
    明巧像模像樣的分析道:“宮裏本就隻有皇兄一個皇子,就算他鬧得再凶,儲君之位也無法易主的。”
    楚念笑了:“你當那些親王都是廢物?你皇兄惹得群臣不滿,群臣就不會想辦法換個儲君?”
    明月垂頭若有所思,片刻後,她才淺笑了一聲:“皇兄果真足智多謀,如此一鬧,至少西楚皇女在的時候,太後沒法兒往皇兄府上塞人了。”
    說是“兩情相悅”,就如今大涼這等從內裏腐朽的模樣,太後還不敢輕易惹了西楚越淩的黴頭,隻得將太子先安撫下去,左右西楚越淩也不能真的嫁給明修,隻等過一陣子兩個人都想通了,自然就不會再鬧著做這等不明就裏之事了。
    不過如今若是當著西楚越淩的麵兒給明修娶親,可就是打了西楚越淩的臉了。
    聽見明月這麽說,明巧才恍然大悟,隻見她看向楚念道:“難怪這些日子皇兄與西楚越淩走得近,原來是為了演戲給太後看?”
    楚念端起的茶盞停在半空,她麵色怔然了一會兒,旋即失笑道:“誰知道不是假戲真做,不過那也與我等無關,既然太子殿下能解決自己的事,也就無需我再插手了,對了,明月。”
    明月聞聲,麵色嚴肅的看向楚念,便見她繼續道:“你母妃最近有沒有什麽動靜?”
    “嗯……”明月垂眸沉思了一會兒,如今雖說她答應了楚念一定要將母妃的秘密都告訴楚念,可要背叛母妃,心底還是有那麽一絲芥蒂的,不過也隻猶豫了一瞬,便見她咬了咬牙道:“母妃最近總是去慈寧宮給太後端茶送水,太後沒拒絕,任由她殷勤……”
    楚念挑眉,皇後如今身子抱恙,不知何時會一命嗚呼,太後自然是要物色新的人選的。
    良妃幾次三番被陷害貶位,淮南王卻被楚念攔著從來沒管過,太後自然是以為良妃已經是淮南王的棄子了。
    可畢竟皇後還沒死……楚念垂眸看著茶盞上飄著的不知何時落下來的黃葉,眉頭一皺。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落葉凋零的深秋了啊。
    梅香匆匆跑到香草居的時候,便望見自家娘子坐在兩個麵生小公子之間發呆,她也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道:“娘子,柳姨娘死了!”
    楚念頓時從回憶中抽身而退,她目光微凝:“帶我去。”
    柳姨娘臥病在床多日,楚元郎一直心神不寧,因他年紀小,朝廷還沒將他派去封地,便一直住在楚家,這幾日,因為柳氏的病,他連早朝都沒去。
    此刻他正守在榻邊嚎啕大哭:“娘!”
    楚念匆匆而至,阿嫿緊隨其後,楚念給阿嫿讓了位置,便見阿嫿上前去查驗情況。
    她這才騰出空檔來問話:“不是說前日裏已經好轉了?”
    如今躺在榻上的柳氏雙眸緊閉,麵色慘白,胸口一動不動,顯然是沒有呼吸了。
    楚元郎正嚎啕大哭,沒有機會回答楚念的話,一旁一個丫鬟紅著雙眼道:“夫人早上還好好兒的,還吃了一大碗蓮子羹,奴婢去收拾碗筷的功夫,再回來,夫人就沒有呼吸了。”
    聞言,楚念皺起眉頭,阿嫿在柳氏身上摸摸索索好一會兒,才有些無力似的站起身子,目光暗淡的對著楚念搖了搖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死在她手下。
    楚念望著哭聲愈發痛苦的楚元郎,默不作聲,片刻後,她注意力被轉移到掛在柳氏床頭的一個女子畫像之上。
    這女子容貌溫婉可人,身側是嬌花,唯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一頭豔麗的頭發。
    那頭發上五顏六色的好不別扭。
    阿嫿也注意到那畫兒,作為醫者,她的鼻子也很敏感,靠近那畫兒時,便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楚念側眸看向方才說話那丫鬟:“這畫兒是怎麽回事?”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看了楚元郎一眼,才道:“這是少侯爺送給夫人的生辰禮。”
    楚念側眸看了仍舊嚎啕大哭的楚元郎一眼,皺皺眉頭:“阿嫿,把那畫兒帶回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見阿嫿手上裹著布小心翼翼的取下那畫兒,她才轉眸看向先前那丫鬟:“你叫什麽名字?”
    “回三娘的話兒,奴婢名喚小蓮,是前些日子夫人招進府中來的,一直是夫人的貼身丫鬟。”
    柳氏並不傻,相反,對於身邊的下人把關都很嚴格,如今柳氏身上的毒恐怕當真與這些下人沒什麽關係。
    “小蓮,你看好少侯爺,等他何時不哭了,叫他來找我。”
    說罷,楚念皺著眉頭再次看了哭哭啼啼的楚元郎一眼,又看了一眼榻上緊閉著雙眸的柳氏一眼,默然歎了口氣,帶著阿嫿等人一同離去了。
    知道是楚家有事,那兩個公主為了避嫌早就離去了,楚念領著阿嫿回了屋子裏,阿嫿這才小心翼翼的取下一絲粉末,放在小壇子裏仔細觀察者。
    這一查就是大半天,等楚元郎來找楚念時,已是入夜了。
    望著楚元郎頂著那一雙核桃大小的眼睛,楚念不免有些心疼,她皺皺眉頭道:“柳姨娘的後事……”
    楚元郎在楚念身側的椅子上坐下,此刻他似乎恢複了平靜,不再抽噎,隻是一雙眼睛透著幾分悲戚。
    身上還穿著不知何時換上的孝服。
    “管家找了人給母親入殮,我實在不忍心看,明明昨日,母親還與我談笑風生……”
    楚念看著說著說著又要哭出來的楚元郎,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如今柳姨娘已經去了,你莫要再哭,你哭死了也找不到害死柳姨娘的凶手。”
    楚元郎點了點頭,眼淚還是止不住。
    楚念歎了口氣,看了一眼仍舊抱著那副畫翻查醫書的阿嫿。
    “那畫兒,你從哪兒得來的?”
    “古草苑旁邊的明附軒,那掌櫃極力推薦說是一幅有魔力的畫兒,母親看了一定會心情大好……啊!那畫兒怎麽變色了!”
    阿嫿抬頭看了一眼大驚小怪的楚元郎:“元郎也真是,什麽東西都敢買回來,這畫兒上的東西雖說還不知是什麽,可絕對是和蓮花相克的,早上夫人有用了蓮子粥……”
    楚元郎麵色一怔:“可我買回來時,那畫兒上女子的頭發還是純黑色的!”
    楚念皺了皺眉頭,變色材質?畫兒上早就被人下了毒?
    “娘子,這東西是會在空氣中揮發的。”
    楚念麵色一沉:“明附軒,若我沒記錯,是前幾日新開的吧?”
    古草苑百年盛名,這膽敢明目張膽的賣毒物的明附軒為何開在古草苑旁邊兒?
    等等……明附軒,明覆軒……明氏覆滅?嗬,看來這位膽子不小的掌櫃來頭也不小。
    “阿嫿,拿上畫兒,我們去明附軒看看,少侯爺,你也跟著。”
    楚元郎目光悲戚的看了那畫兒一眼,如今姐姐都說是這畫兒有問題,那定然是因為他的疏忽才導致母親去世,他必須要給母親討個公道!
    楚念側眸看了看眸中漸漸染上仇恨光芒的楚元郎,不著痕跡的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