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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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謹言回頭繃著臉看著追上來捉住自己衣袖的楚念:“郡主還有什麽事兒?”
    瞧見他這副鬧脾氣的模樣,楚念忍不住撇了撇嘴,卻沒跟他計較,隻道:“明日能不能把容兒帶回來?”
    “容兒在我處修煉得好好兒的,你幹嘛非要打擾人家?”桃謹言還是有氣,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念,一雙桃花眼上挑,仿佛在說:“想見容兒?求我呀!”
    楚念按捺住心下想要打死桃謹言的衝動,長舒了一口氣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容兒了。”
    “那又如何,容兒又不是你親生的,你為何如此上心?”
    親生?楚念抬起頭,便對上桃謹言一雙意味深長的眸子,隻覺那眸中某種東西變了,可楚念察覺不出那究竟是什麽,隻得水眸危險的眯起:“容兒的確非我親生,甚至可能是仇人之子,卻也是我撿回來的,他過的苦,世上隻有我這一個‘親人’了。”
    見楚念似乎有些生氣,桃謹言的目光突然變得悲戚,他看了楚念一眼,便收回目光,欲言又止。
    楚念敏感的察覺到他突然悲傷,不禁皺起眉頭,這檔口,一陣微風拂過,吹起桃謹言的衣擺,便見桃謹言轉眸掙開楚念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我也沒有親人。”
    此言落下,楚念麵色一怔,便見桃謹言翩然離去,身形蕭條,遠遠的落下幾個字。
    “明日我會將容兒送到濟世堂。”
    楚念心底突然升起一絲愧疚之意,她皺著眉頭看著桃謹言走遠,這時,身後突然響起明修的聲音:“他怎麽了?”
    聞聲回頭,楚念便望見明修微醺的臉,蓮花香參雜著淡淡的酒香,顯然明修也被陳老灌了不少。
    楚念遙遙看了一眼桃謹言的背影,回頭看了看喝多了酒一臉茫然的明修,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沒事,許是我看錯了。”
    明修皺起眉頭,便見楚念整個人掛在自己的脖頸上,一雙漂亮的水眸正閃爍著誘人的光:“你喝多了?”
    此刻她的聲音宛若帶著鉤子,硬生生勾起明修體內壓抑著的某團火,她一雙紅潤的唇輕輕開啟,欲語還休,偏生有溫熱帶著香味兒的氣息噴灑在明修的臉上。
    明修手下不禁握緊了懷中的纖腰,“不算多。”
    楚念“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道:“藥王說明日便可歸,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行動了?”
    雖然明修的心思顯然不在正事兒上,卻也低低的應了一聲,“我聽你的。”
    楚念方才因為麵對桃謹言時那股莫名的壓抑,此刻也煙消雲散,她嬌笑著伸手在他胸口捏了一把,旋即便從他懷中鑽了出去,淺笑著走遠道:“我去看看外公是不是被你喝多了,另外,喝了酒的太子殿下,格外誘人。”
    她最後意味深長的笑容定格在明修的眸中,惹得明修方寸大亂,平日裏沉穩的男子此刻卻是麵色血紅,他看了身側一眼,暗三便翩然落地。
    “殿下……”
    暗三看著因為三娘一個動作就變得極為不正常的主子,心底突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卻見明修麵色越來越正常,眸中也漸漸恢複清明,末了,他嚴肅的擺了擺手道:“你調查桃謹言時,可有調查到什麽事兒?”
    暗三沉思了一會兒,想起方才三娘與桃謹言之間的對話,也覺得一定是有什麽東西他沒有調查出來。
    見暗三不說話,明修心底也有了定數,他看向暗三麵色嚴肅的道:“你再去調查一遍,是否有什麽東西是你漏掉的。”
    “是。”
    隨著暗三消失在屋頂,明修麵色徹底恢複了正常,整個人正常的好似從未喝過酒一般。
    他靜靜佇立在原地,看著桃謹言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都說人類的恐懼來源於未知,可他不希望楚念身邊有任何一個定時zha彈,哪怕是楚念承認的人,也不行。
    ……
    入夜的時候,沈家一片燈火通明。
    今日是沈暮生辰,往年沈暮的生辰,都會宴請各大王公貴族們來參加一場宴會,而每年的宴會,也都是王氏親手操辦。
    每次宴會都叫所有來賓和沈暮心滿意足。
    而這次同往年一般,王氏操勞了兩天才準備好了這一場宴會,可拜帖送出去,宴會的當日,卻無一人來參宴。
    飯菜擺滿了五大桌,卻隻有幾個侍女在一旁守著。
    沈暮坐在主位,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各樣菜品和空無一人的桌子,隻覺得心中越發難以自持。
    王氏坐在他身側,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這檔口,沈阮盛裝打扮著從旁院過來,望見滿眼蕭條,頓時神色一怔。
    她的腿瘸了,走起路來一扭一拐的,臉上也全是各種傷疤,被濃重的水粉掩蓋著,若不是麵頰上鋪上了兩層嫣紅,隻怕這淡淡月光之下,她就會像一隻滿臉雪白的女鬼一般了。
    沈暮看向盛裝打扮的沈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坐在輪椅之上,輪椅因為他的氣氛而前後晃動,王氏好不容易穩住了他的輪椅,便見他怒不可遏的提起一旁的酒盞,狠狠的摔向沈阮。
    “你打扮成這樣,是來慶祝你哥早死嗎?”
    沈阮堪堪奪過那酒盞,酒盞撞擊在沈阮身後的假山上,化作點點瓷器碎片。
    她瞥眉看向沈暮:“你怎麽能什麽都怪我?要不是我生辰的時候你叫了楚念過來,我怎麽會抓狂?後來我都被你關起來了,你還不是照樣沒有人氣兒?”
    王氏張了張口想阻止沈阮繼續說下去,可沈暮已經被沈阮激怒了。
    他推開王氏控製著他輪椅的手,三兩下推著輪椅便朝著沈阮走去,沈阮看見自己坐在輪椅上的哥哥,卻心生幾分畏懼,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卻正好靠在牆上。
    便見沈暮伸出一隻手,狠狠的捏在沈阮的脖子上,“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都是你!”
    王氏見沈阮被捏在地上,頓時覺得事情不妙,連忙上前想要拉開兄妹二人。
    “夫君,你別這樣,阮兒她可是你妹妹!”
    沈暮一把推開王氏:“妹妹?她何時當我做兄長了?她何時為我這個兄長著想過了?既然如此,這妹妹留著還有何用?”
    此刻的沈暮已然狀若瘋魔,王氏無奈的歎了口氣,便朝著一旁的家丁揮了揮手,那家丁趁著沈阮被捏個半死之前,連忙上前將沈暮的手拉開。
    失去了沈暮的鉗製,沈阮被強大的求生欲操持,連滾帶爬的逃到一邊去,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麵紅耳赤。
    沈暮被家丁拉著,卻仍舊掙紮著想要上前掐死沈阮,得了王氏的示意,那家丁隻好在沈暮的後頸狠狠一拍,沈暮便昏了過去,見沈暮昏過去,沈阮才敢上前幾步,埋怨道:“如今什麽事兒都賴我,自己做錯了事導致的結果也全都賴到我頭上,這人懦弱成了這副隻會欺負自己妹妹的模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命人將沈暮抬了回去,王氏才轉眸怒視著沈阮道:“阮兒,你還說,還嫌家裏不夠亂。”
    沈阮從某種程度上還是十分信服這位一直操持著家裏的大嫂的,見大嫂生氣,她小聲嘀咕了幾聲,終於不說話了,隻是委委屈屈的站在原地,雙手捏著自己的衣袖。
    王氏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自己小姑一眼,才長歎了一口氣,上前幾步拉過沈阮的手,語重心長的道:“你哥哥現在還是低穀期,且讓著他點兒。”
    “低穀期?大嫂,你說我哥這低穀期什麽時候能過去?我瞧著他像是這輩子都翻身不得了,你說,我們可怎麽辦?”
    王氏沉下眸子看著沈阮:“旁人詆毀你哥哥,你絕對不可以,你必須信任你哥哥,你明白嗎?”
    沈阮有些不服氣的冷哼了一聲,卻又想到這位大嫂可是如今尚在朝中如日中天的王家的女兒,頓時覺得自己想起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諂媚道:“大嫂,如今哥哥已經被那楚念害成這樣了,你不想想辦法,幫幫我哥?不是說王家……”
    王氏瞪了沈阮一眼,沈阮立即住嘴,便見王氏道:“如今你哥哥於王家而言已然是一枚棄子,王家絕對不會再幫他了,為今之計,我們隻有自救才行。”
    “自救?怎麽自救?”聽說王家不會再幫他們,沈阮頓時換了眼色,平日裏敬重大嫂不過是因為大嫂背後還有個王家,如今王家不管沈家,顯然是將自己嫁過來的女兒也拋棄了。
    所以沈阮此刻也不對王氏再高看一眼,滿眼的輕蔑,就快滿溢出來了。
    見沈阮如此勢力,王氏不禁心中微涼,可想想沈暮,她還是皺著眉頭開口道:“我認識一位江湖人士,他最近正值婚齡,倘若可以,你先嫁過去,咱們也好借助那人手下的勢力重振沈家。”
    什麽?沈阮明顯沒想到王氏所說的竟然是將她嫁出去?可她現在分明毀了容,願意娶她的……還能是個什麽樣兒的好人?
    沈阮心底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她倒退了一步:“嫂嫂,憑我現在的姿色,若是嫁給了誰,隻怕也討不到任何好處,嫂嫂還是想其他辦法吧。”
    王氏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沈阮,眸中寫滿了恨鐵不成鋼:“難不成你就忍心看著你哥哥如此消沉下去?忍心看著沈家徹底落寞?”
    沈阮震驚的看著王氏:“可,嫂嫂,我……”
    “好了別說了。”王氏垂下眸子,“我主意已定,回頭我會去與你哥哥商量,你做好準備,夏祭之後,我便將你嫁出去,放心,嫁妝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