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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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竹青在,太後很有可能活的更久,而倘若竹青被王家人因為太後的關係恨上了,太後身邊少了一個楚念的爪牙不說,就連一直給太後獻計控製王家的暗凜,也就更容易被王家忽略了。
暗凜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不過倘若這個時候竹青突然斂去鋒芒閉關修煉,楚念再搞出一點兒什麽大事兒,王家的注意力很快便會被轉移,再也不會管默默無聞的竹青了。
竹青的徒弟有兩個被暗凜抓去做了人質,現如今剩下的三個,被楚念使手段帶出了皇宮,餘下兩個,竹空是最大的,上頭和下麵原本有個竹露和竹眠,正是被暗凜抓去的那兩個;還有個竹墨排四,是個長相清秀的少女,不過雙眼始終無神,似乎對什麽事兒都提不起興趣的,最小的便是竹悟,到底是小孩子,聽說要出宮,開心的連問楚念究竟是什麽人的事兒都忘了。
楚念將三人都安置在楚家,竹墨和竹悟交給了梅香照顧,竹空的待遇最好,一間最好的廂房,緊挨著楚念的臥房,裏頭奢華的陳設,堪比楚念的房間了。
楚念還幹脆給他配了一個護衛,名字叫三兒,日夜守在他身邊,生怕他出什麽差錯。
竹空誠惶誠恐,本想拒絕,可怎奈何楚念就是個獨斷專行的人,他不讓那護衛待在他屋子裏,那護衛就日夜守在門外,竹空隻要出門兒,就能看見那張笑嘻嘻的臉,這可叫竹空鬱悶了好久。
入夜的時候,楚念方才從濟世堂回來,前些日子因為忙碌一直沒能去濟世堂對賬,好在有阿嫿經營,倒也沒出什麽差錯,隻是阿嫿分身乏術,這些日子著實是太過勞累了,楚念這才抽空過去對賬,也算替阿嫿分擔一些。
這檔口,楚念先入的便是竹空所在的廂房,此刻暗三正一臉吊兒郎當的守在門口,望見楚念,他才裝模作樣的嚴肅了幾分。
楚念忍不住笑罵:“你在我麵前還做的什麽樣子,我又不會拿你如何。”
暗三嬉皮笑臉的道:“我怕娘子再不讓我見梅香妹妹,這可比殿下的體罰嚴重多了。”
楚念無奈的笑了笑,轉眸望向燭火微弱的窗內,窗內,竹空正端著一本書讀得津津有味兒——若不是楚念望見他拿反了的書名的話,當真要以為他在寒窗苦讀了。
微微勾了勾唇角,楚念才抬步走進門內:“這麽晚了還讀書,難怪你的身子如此羸弱。”
竹空似乎才聽見楚念的聲音,便是連忙抬起頭,望見楚念,他略帶幾分諂媚的一笑:“楚念姐姐,你回來了!”
楚念笑了笑,目光落到他仍舊端著的書上,嘴角微微溢出幾分不著痕跡的譏諷:“我倒是沒想到,竹青竟還教了你倒著念字兒的本事,你小小年紀的,倒是不一般。”
竹空恍然回神兒,望見眼前倒著的字體,頓時麵色一紅,有些尷尬似的將書放下:“嗬嗬,嗬……走神兒了,叫楚念姐姐見笑了,楚念姐姐快坐下歇歇,我去幫楚念姐姐沏一壺茶。”
卻見楚念擺手道:“今日我來,本也隻是有些話要同你說,你不必忙碌,坐下吧。”
聞言,竹空麵色怔然了一瞬,緊接著便是憨笑著點頭道:“是,有什麽話兒,楚念姐姐說便是。”
望見竹空貌似實誠似的神色,楚念微微挑了挑眉,片刻後,才慢條斯理的道:“你也清楚,你師傅為何要將你們送出來,對吧?”
竹空目光閃爍了一會兒,才道:“知道,是因為宮裏不安全,師傅害怕我們也和大師兄三師弟一樣被人抓走。”
楚念抬眸看了竹空一眼,旋即繼續道:“出來的匆忙,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師傅關於你師兄弟被抓的細節,你可否說給我聽?”
竹空臉上的茫然恰到好處,片刻後,卻是眼眶微紅,幾乎要落下淚來似的:“大師兄和三師弟不過去宮裏隨處逛了逛,便沒再回來,我帶著四師妹找了許久,也沒能打聽到她們的下落,後來才聽師傅說,是被壞人抓走了。”
說著,他滿臉不忿道:“我們五人最初便是被楚念姐姐救出來,後來跟了師傅,師傅給我們取了新的名字,我們五人便是親生的兄弟姐妹,那歹人當真惡毒,知道師傅疼我們,竟然拿大師兄和三師弟要挾師傅做背叛楚念姐姐的事,好在楚念姐姐洞悉了真相,倘若再晚一些,豈不是要師傅白白受了那不忠的冤。”
楚念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旋即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嗯,好,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將你大師兄和三師弟救出來的,到時候順路將你師傅也接出宮,也絕對不讓你們再受到這樣的苦楚了。”
這個念頭在楚念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便脫口而出,楚念一麵抬眸,沉靜如水的看著眼前的竹空。
竹空抓了抓自己的衣角,旋即便是笑著道:“既然有楚念姐姐幫忙,我就放心多了。”
楚念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旋即才起身道:“這段時間你們先在此地老老實實的待著,等風頭過去了,我自然叫你們師徒團聚。”
竹空目光微閃看著楚念離去的背影,麵色卻是猛然沉了下來,片刻後,他長出了一口氣,轉身行至案台,看著眼前的一卷白紙,麵色複雜。
而楚念從廂房出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旁的暗三一眼,便轉身朝著另一邊梅香的房間走去。
此刻梅香正忙得不可開交,小竹悟到了楚家之後,便對什麽都產生了強烈的好奇,硬拉著梅香在整個楚家轉了好大一圈,入夜才想起回去睡覺,梅香好不容易打了熱水準備伺候小竹悟睡下,便見楚念踱著步子走了進來。
小家夥看見楚念,頓時歡心的迎了上來:“宮女姐姐,你家這麽有錢你為何還要去宮裏做宮女呀?”
楚念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彎下腰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便道:“因為我喜歡明月公主,所以幫她做事,可以嗎?”
小家夥明顯對於楚念的回答不甚滿意,卻撅著小嘴兒道:“好吧,那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所以才把你帶回來了呀。”
得了這個答案,小家夥的心情明顯好了幾個度,楚念方才笑了笑道:“你且隨梅香姐姐去洗個香香,然後早點入睡,明日姐姐帶你出去玩兒好不好?”
“好——”小家夥被哄得開心,梅香的工作終於得以順利展開,方才打算轉眸問問楚念為何還不睡,便見楚念目光落到窗邊的竹墨身上,正讀書的竹墨似乎感受到楚念的目光,慢條斯理的抬起頭,麵色不變,好似翻版的竹青——當然,是丟了徒弟之前的。
楚念上前幾步,微微笑著道:“讀了這麽久的書,是否累了?我帶你去吃些點心?”
竹墨默然回首看了自己小師弟一眼,轉眸,默默的點了點頭。
楚念轉身走出門外,竹墨亦然跟上,二人一前一後直直奔著院子裏的涼亭而去,幾個丫鬟早就擺好了點心和茶水,楚念步伐加快,竹墨亦然加快,楚念步伐減慢,竹墨便亦然減慢,這丫頭就像一個尾巴跟在楚念身後,直叫走在前麵的楚念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勸著她在桌子上坐下,楚念將一塊兒糕點放在竹墨的麵前:“你先嚐嚐這個,是否合你胃口。”
竹墨盯著楚念伸出的素手看了好一會兒,才木然的從楚念手中接過糕點,小心翼翼的塞進嘴裏,仍舊麵無表情,直到一整塊糕點吃完了,才將目光轉向另一盤糕點上,默默吞了口唾沫,卻未曾伸手去抓。
楚念啞然失笑,果真是跟什麽人待久了就被影響成了什麽人,楚念伸手,將那碟子糕點往竹墨身前推了推,才道:“都是你的,吃吧,若是噎了就喝點兒茶水。”
聽了楚念這話兒,竹墨才開始動,這丫頭食量驚人,不多時,兩盤糕點便差不多見了底,楚念這才淺笑著步入正題:“我今日隻是想問問,關於你兩個師兄失蹤的事。”
竹墨原本摸向糕點的手頓住,緩緩抬頭看向楚念,眸中閃爍著幾分疑惑。
楚念皺了皺眉頭:“你不清楚?”
聞言,竹墨輕輕搖了搖頭,才張了張口道:“師兄們有一陣子沒回來,我也擔心過,問師傅,師傅說師兄們是被放出宮曆練了,我以為楚念姐姐帶我們出宮也是為了曆練的。”
聞言,楚念頓時眸中一沉,竹墨這孩子不像是撒謊的人,那撒謊的人便是竹空了?
果不其然,她的預感是對的……楚念目光閃爍了幾分,點了點頭道:“沒有其他事兒了,你繼續吃吧,不必擔憂你的師兄,我會想辦法。”
聞言,像是得了命令的機關,竹墨繼續將糕點塞進口中,這次卻叫人看得出她的心不在焉了。
待吃完了糕點,竹墨才被送回了房間,楚念便回了自己房間,躺在軟塌之上,卻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最初竹青說他的徒弟被抓走的時候,楚念便心中有了幾分懷疑,按理說,皇宮那等戒備森嚴的地方,暗凜也不太方便對竹青下手,況且那兩個孩子也已然有了心智,不至於在宮中被抓還沒有一絲動靜——宮裏每隔半柱香的時間便會有一大隊人馬巡邏,倘若想要在這些訓練有素的禦林軍手下抓人,就算是暗凜也不會輕鬆。
倘若如此,那隻有一個可能,那兩個孩子,是被騙走的。
可兩個孩子那麽大了,不可能不清楚暗凜是他們師傅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