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進入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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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門內走出一土財主打扮的中年男子,他肥頭大耳滿麵諂媚,兩隻肉嘟嘟白嫩嫩的手也能看出這是個從未幹過重活的人,一張油光滿麵的臉上掛著兩個綠豆大小大的眼睛,圓圓的下巴上掛著一撮山羊胡子,瞧著分外滑稽。
他本就比桃謹言更矮了一整顆頭,此刻又弓著身子,整個人幾乎伏在了地上,他抬起頭眯起一雙綠豆眼睛仰視著桃謹言,諂媚著道:“客官就二位嗎?打哪兒來?想玩兒點什麽樣的?要不要找兩個女人相陪的?”
桃謹言憋著笑意轉眸看了楚念一眼,楚念的目光卻始終定格在那下棋的兩個中年人身上,片刻後,她才回過神兒來,堪堪笑了一聲,“人家問你要不要找個漂亮的娘子陪同,你看我作甚。”
聞言,桃謹言眸中漸漸生出幾分惡趣味來,他財大氣粗似的看著眼前諂媚的土豆,揚聲笑了一聲,“那就喊兩個來,我身旁這位小兄弟可不好伺候,要找最會伺候人的,既然是要玩兒,那當然是要玩兒個盡興。”
此言一出,桃謹言便得了楚念一個大大的白眼,他賊兮兮的笑了笑,沒將楚念的反應放在心上,那掌櫃的便迎著兩人推開木門。
“好嘞,那二位郎君裏頭請。”
那肥頭大耳的掌櫃將楚念二人引進屋裏,入目倒是規整,清一色的中年男子坐在棋盤前頭對弈,這些人穿著的是平民百姓的衣服,可偏偏形容剛硬,怎麽瞧著都不像是普通人。
“打手?”楚念挑了挑眉頭,小聲道:“祿親王手筆倒是不小,我之前可是聽說這春陽城中就不下十家賭坊,每一個都配置成了這樣,隻怕咱們得重新估量祿親王是不是有造反的實力了。”
桃謹言一雙桃花兒眼微微側開,他笑了笑道:“這可是祿親王在春陽城最後的寶貝了,若是再被浮靡砸了,他可就隻能放棄春陽城了,所以這最後一間賭坊,自然是要多派一些人手以備不時之需才是。”
瞧見桃謹言笑得高深莫測,楚念眯了眯水眸沒有說話,穿過貌似典雅卻危機四伏的前堂,出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扇木門,推開木門,後頭與前頭簡直是兩個世界。
隻見這後堂之中燈火通明,吆喝聲,謾罵聲不止,屋子裏有五六張桌子,每一個桌子邊兒上都圍滿了百姓打扮的人,他們像是一堵又一堵人牆,將賭桌徹底堵住,偶爾有幾個左顧右盼的露出頭來,皆是身形枯槁,眼窩深陷,麵露顴骨,一副癮君子模樣。
這屋子沒有窗戶,通風不大好,滿屋子的煙熏火燎,帶著一股莫名誘人深入的味道。
楚念微微皺了皺鼻子,“這是什麽香薰?為何如此嗆人?”
前頭領路的掌櫃聽見這話兒,頓時發現商機似的回過頭來道:“這是西域進的大煙,不瞞小郎君,這東西可不好弄,都是奇物,您現在聞著是嗆人,可等您若是自己享受到了,那才知道什麽叫飄飄欲仙才是。”
聞言,桃謹言眼前一亮,“還有這等好東西,什麽價兒?”
掌櫃的停下腳步,賊眉鼠眼的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才矮下身子與桃謹言竊竊私語道:“咱們這檔口平民更多,所以價錢要的也不高,也就回個本兒,就這些。”
他伸出圓乎乎的手指頭,手掌張開露出手心兒,“這麽多,也就要個十兩銀子。”
“十兩?”楚念皺眉,說到底她還沒聽說過這大煙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不過聽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就算當成香薰來算,就那麽一小撮,要十兩銀子?
宮裏最好的香都不是這個價兒!
那掌櫃是個察言觀色的,瞧見楚念麵色不好看,登時瞪著眼睛道:“哎呦,小郎君,您沒嚐過小的不怪您,這東西可是好東西,要十兩銀子算少的了,在西域,這東西少說上萬,這樣,瞧見您是生客,小的先弄點兒給您嚐嚐,就一口的量,也就要您三兩,合適不?”
楚念張了張口,一旁的桃謹言便笑著道:“也行,咱也跟著嚐嚐西域人用的東西,你也別著急,不過三兩銀子,掌櫃的已經夠意思了。”
說著,他朝著楚念擠眉弄眼了一會兒,那掌櫃的已經連生應下了,“好嘞,那客官您還得隨我朝著裏頭走走,若真享受,還得上裏頭去,這外頭人多,總歸是不好的,兩位客官稍等,小的去叫兩個娘子來,這抽大煙還是要有美人兒陪,否則,怎麽叫欲仙欲死呢!”
掌櫃的說的篤定,落下這一言,便滿麵春風的走了,另有一小二打扮的青年人上前引著楚念和桃謹言朝著後頭繼續走,後頭竟然還有另一扇門,此刻這扇門的門縫都被擠出來的煙堵住,好像冒著仙氣兒似的。
小二哥將楚念二人引到門後,門後是並列排著的五個大床,床上躺著寬衣解帶的男子們,身側多有一個嬌滴滴袒胸露乳的女子陪著,楚念不堪忍受,頻頻皺眉間,眼睛便被人遮住。
頭上傳來桃謹言的聲音,“咱們先瞧瞧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我懷疑這裏頭另有玄機,那寧氏兄弟不是說了,進了賭坊和青樓的人再出來都性情大變?我瞧著就和這東西有些幹係的。”
楚念有些探究的抬起頭,便對上一雙閃爍著複雜光芒的桃花眼,那桃花眼時而彎起時而睜大,瞧著就知道桃謹言這小子又是一肚子壞水兒沒地方容下了。
屋子裏的煙著實嗆人,眼前幾乎朦朧,好在桃謹言的衣袖遮住了楚念的雙眸,楚念才覺得好受一些。
那小二將楚念二人引到牆角的兩個床上,示意二人就此落座,便離去,兩人環視四周,楚念目光落到不遠處一身形枯槁的中年人身上。
煙霧朦朧中,中年人的樣貌依稀可見,他身上衣衫襤褸,臉上兩個不知道多久沒修理過的八字胡,頭發也不知多久沒有清洗,粗眉毛,鷹鉤鼻,兩片嘴唇像是兩瓣豬腸掛在臉上,再往下,微微敞開的衣襟裏頭露出幾節肋骨,瞧著像是一掰就斷的手指間捏著一個煙杆,吞雲吐霧間,那雙綠豆眼睛享受的微微眯起,再緩緩靠在身後與他一身襤褸明顯不搭調的豪華大床上,舒舒服服的閉上了雙眼。
桃謹言眯了眯眼睛,“這小子怕是快死了都不自知。”
楚念抿了抿紅唇,沒說話,這檔口,掌櫃的回來,身後帶著兩個前凸後翹的女子,這兩個女子臉上濃妝豔抹,胸前略微敞開露出半個渾圓,裙口也敞開著,露出兩條雪白的腿,那兩雙被胭脂抹的幾乎看不清眼皮的眼睛正故作風情的望著楚念和桃謹言。
其中一人在望見桃謹言的時候,明顯眼前一亮,不等掌櫃的開口,身形已然宛若扶柳一般纏在了桃謹言的腰上,“爺,今兒妾身可就歸你了。”
一旁那女子望見同伴先發製人搶走了那個麵若桃花的郎君,頓時氣得直跺腳,可轉眸間望見眉眼清秀卻略帶冷淡的楚念,心裏卻多了幾分安慰。
桃謹言低頭看了一眼窩在自己懷裏的女人,側眸看了一眼麵色愈發冰冷的楚念,忽而心情大好,隻見他挑起那女子的下巴,一雙薄唇微微勾起,桃花眼泛著幾分收斂不住似的多情道:“好啊,今兒個爺就好好滿足你。”
楚念瞧著他那副熟稔的模樣,忍不住默默翻了個白眼,這檔口,那掌櫃的才把另一女子推了過來。
“小郎君,這兩個可是當初城中最好的青樓裏頭最紅的兩個角兒,準能將二位伺候好。”
說著,他肥嘟嘟的手在那女子腰間一推,那女子便好似弱不經風一般倒在楚念的懷中。
“哎呀,”可這幅美人投懷送抱的光景卻遇上了一個不識趣的,望見那女子身形倒過來,楚念微微側了側身子,那女子登時趴在了床上。
掌櫃的正憨笑,便聽得桃謹言道:“楚三,你也太不識風情了,得叫扶住小娘子才是,你也不知道疼人兒。”
抬眸望見桃花眼裏頭的戲虐,楚念哭笑不得,卻也隻好上前輕輕扶住那女子的手臂,“你沒事吧?”
那女子抬眸對上一雙清澈的水眸,方才滿心怨氣頓時消散,卻也裝著嬌氣連聲道:“小郎君可是摔慘了妾身,要好好兒補償妾身才是。”
楚念擰了擰眉頭,沒有說話,這檔口,便見那掌櫃的走了出去,“二位客官稍候,咱們要的東西這就過來。”
待那掌櫃的走了,楚念才鬆開握著那女子手臂的手,旋即麵無表情的注視著桃謹言,桃謹言目光微微閃爍幾分,手下卻愈發過分的攬住了懷中女人的香肩,將楚念的目光徹底時而不見。
“小美人兒,之前是哪個青樓的頭牌,我怎地沒見過你?”
那女子瞧見桃謹言這副模樣,便是心裏有數,隻怕眼前這個可是經常出入青樓的高手,想著讓他幫忙贖身是不可能了,不過瞧著這二人這副富貴模樣,隻怕能從他們腰包裏掏出不少好處來。
想到這兒,那女子不由得便愈發諂媚了起來,她就順勢半倚著靠在了桃謹言的胸口道:“妾身原本是城中最好的袁花樓裏頭的,那日那袁花樓被一個和尚進去大鬧了一通,百姓們知道了袁花樓裏頭的……”
那女子忽而住了嘴,像是說到了什麽不該說的,對上桃謹言探究的目光,連忙道:“爺今日既然是在此地遇見妾身,何必刨根問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