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太後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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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門口,梅香百無聊賴的打量著上首的牌匾,直到她用手指照著那幾個大字兒比劃了第四遍,方才得見李嬤嬤從裏頭踱步出來,梅香頓時收回自己不老實的手指,裝作規規矩矩的站在原地,待李嬤嬤走近了,才有些意外的道:“李嬤嬤,您做什麽去?可是太後娘娘和我家娘子有什麽需要?奴婢也好……”
打眼瞧見梅香,李嬤嬤這才想起梅香侯在此處,眉眼間閃過一絲無奈,被其很好的掩飾了去,熱情的笑著道:“姑娘其實不必客氣,慈寧宮裏的宮女都在裏頭戲耍,若是姑娘等得無聊,大可進去,老身叫她們陪姑娘聊聊天兒。”
“可是……”
“裏頭不用姑娘伺候,有老身一人足夠了。”
瞧見李嬤嬤說完這句抬步欲走,梅香便想起出門之前楚念的囑咐:“絕對不能讓李嬤嬤踏出宮門,哪怕一步。”
這檔口,便是擋在李嬤嬤身前淺聲笑著道:“李嬤嬤若是有什麽需要,告訴奴婢便是,奴婢也好幫著李嬤嬤去辦,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太後娘娘如有什麽需要,也一並告訴奴婢,奴婢去做,嬤嬤且回去歇著就是。”
見梅香難纏,李嬤嬤麵露難色,皺著眉頭道:“可是太後娘娘叫老奴去……”話兒說到一半兒,李嬤嬤又忌諱什麽似的改口道:“是太後娘娘叫老奴去把那做糕點的師傅給郡主叫過來,姑娘你也不識得,老身過去就好。”
這方梅香瞧見攔不住李嬤嬤,便是淺聲道:“既是如此,那奴婢也隨著李嬤嬤走一趟可好?奴婢還未進過禦膳房,不知禦膳房究竟是什麽樣兒的呢。”
李嬤嬤暗地裏皺了皺眉頭,心說不愧是楚念帶出來的丫頭,能有楚念一半兒難纏,可她也不敢明著招惹梅香,生怕這丫頭一個委屈回去跟楚念告狀,到時候……她這老太太在宮裏頭待久了,也見過不下兩個太後身邊因為無雙郡主而死的嬤嬤了,她可不覺得,太後都鬥不過的無雙郡主,她能鬥得過。
這檔口,便見李嬤嬤略顯為難,“可是禦膳房外人不可入內,倘若叫人知道了老身帶了姑娘過去,到時候宮裏又有哪位娘娘吃錯了東西,隻怕姑娘的嫌疑就更大了,說不準還會連累到郡主,這事兒啊,還是老身獨自去的好。”
梅香無辜的看著李嬤嬤,那雙漂亮的杏眼眨巴著道:“嬤嬤,難不成還有人覺得我家娘子會是那等為患後宮之輩?”
難不成,還有人敢懷疑我家郡主?
李嬤嬤聽出梅香的弦外之音,這檔口,便是麵色一沉,心中愈發不忿,可今日瞧著的確是甩不脫梅香了,隻好默歎了一口氣,應聲道:“那好吧,姑娘且隨老身去瞧瞧,不過,可莫要告訴旁人。”
梅香似乎欣喜的點了點頭,“那便勞煩嬤嬤了。”
與此同時,殿中的楚念正從容不迫的喝著茶,眼下看來,太後今日是特地來試探她的,隻是為了知道她找到那人究竟是不是王子軒,這不,方才透露了幾分口風,太後便坐不住叫人去尋暗凜,約莫是想叫暗凜去將王子軒帶出來,雖說現在明修正在蘇府,可到底還是叫暗凜眼下不要偷偷過去的好。
倘若過幾日,西楚越凜送來冰水天衣,也就不必如此忌憚了。
李嬤嬤出去了許久沒回來,反倒是帶了個年輕女子,這女子身材高挑,麵兒上披著一層麵紗,露出一雙似是薄情的丹鳳眼,正貌似低眉順眼的站在又李嬤嬤身後,卻並未行禮。
太後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李嬤嬤,見李嬤嬤麵露無奈之色,想來是有什麽變故,末了,隻得隱忍著怒氣撐起一抹笑容來,轉眸看向楚念道:“念兒,這便是哀家在坊間好不容易才尋到的糕點師,眼下你所作的糕點,便是這丫頭親手做的。”
楚念抬眸,目光在那女子臉上停留了一瞬,笑著點了點頭看向太後道:“能得太後青睞,實屬臣女之榮幸。”
側麵一道火熱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上下掃視,楚念微微皺了皺眉頭,便見上首的太後虛偽道:“你喜歡就好。”
說著,太後有虛扶著自己的額頭道:“今日哀家有些疲乏了,人也已經給你帶來了,你就帶回去,若有什麽需要,再差人來給哀家說,青兒,這是無雙郡主,你以後就侍奉她了。”
那青兒朝著上首的太後微微頷首,轉眸朝著楚念略一施禮,“見過無雙郡主。”
楚念笑了笑,倒也沒有拒絕,想也知道這是太後給自己安排的後路,外頭的梅香早就被吩咐過了不能叫李嬤嬤去找暗凜,想來也是成功將李嬤嬤攔下了。
見太後逐客,楚念這才起身道:“那臣女便先行離去了,太後娘娘千萬要保重身子。”
太後笑著擺了擺手,李嬤嬤便引著楚念朝著殿外去,那女子就跟在楚念的身後,一路低眉順眼似乎頗有規矩。
待到楚念出門接上了梅香,三人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才見梅香好奇的看著坐在對麵一直沉默不言的青兒,轉眸看向楚念,小聲道:“娘子,這人又是哪兒來的?”
楚念笑笑沒說話,直至馬車快要行駛到楚家大宅,方才轉眸看向那青兒,“姑娘是哪裏人?”
那青兒半垂眸,聲音清冷拒人遠之,“奴家來自京城周邊的村落,家中從小就是做糕點為生,名聲大了點兒,便叫太後娘娘招進了宮中。”
見她一口氣兒說了這麽多,楚念微微挑了挑眉頭,想來今日恐怕在這女子口中也聽不到幾句實話,既然她說了名聲大,索性就叫人去查查,她倒是想知道,太後這方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且這女子瞧著可不像是隻是一個農家出來的糕點師這般簡單,恐怕,連這名字也是假的。
到了楚家的時候,吳涼正百無聊賴的站在香草居的門口,本著該防的人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的心思,楚念叫梅香將那青兒的住所幹脆安排在香草居裏頭,便迎著吳涼走進去,吳涼瞧見隨著梅香一同離去的青兒,眸中有一瞬間疑惑,捕捉到這一神情,楚念微微斂容。
“你怎麽了?認識?”
吳涼眸中透著幾分疑慮,垂眸思索了一會兒,又輕輕搖了搖頭道:“隻是看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不過或許是因為和故人想象,我認錯了吧。”
楚念微微挑了挑眉頭,便見吳涼又抬頭,麵色嚴肅道:“師傅叫我來請你過去,說是桃謹言的毒解了,醫神師叔有話兒要和你說。”
他又側著頭,滿麵不忿道:“這老頑固,阿陌的死又不全是你們的錯,偏偏全部都歸咎到你身上,若是我,就該去殺了那狗屁的暗凜,這老頭當真是太過糊塗了。”
見吳涼為自己和桃謹言打包不平,楚念卻隻是默默的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道:“無怪醫神,換作是我,也絕對接受不了自己的親人被任何人牽連致死。”
說著,楚念目光微閃,這檔口,梅香才踱步回來,望見正要跟吳涼離去的楚念,她連忙上前道:“娘子,那姑娘咱們怎麽做?我瞧著她也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
吳涼正抬頭疑惑的看著楚念,便見楚念皺緊了眉頭,“太後送過來的人,皆是要防的,你且先看著她,等我回來再說。”
聞言,梅香隻好點了點頭,便見楚念轉身走出門外,到門口的時候,才看向身後還沒跟上來的吳涼,眉眼間帶著幾分調侃道:“你不走了?今日五公主可不在我府上!”
被楚念調侃得麵色一紅,吳涼連忙滿眼憤然的跟上,“師兄調侃我就算了,就連你也調侃我。”
那副麵紅耳赤的模樣惹得楚念歡心,楚念淺笑了一聲,朝著梅香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待楚念與吳涼回到蘇府的時候,明修還未走,王子軒的房間中閃爍著星點燭火,想來二人是要繼續交談很久,楚念倒也沒打擾,順著走廊一直行至水榭處,屋中正傳來醫神和桃謹言的談話。
“醫神大人為何想起替我解毒了?”
“老夫覺得你還是早些閉嘴的好。”
“醫神大人若是不告訴我,我就一直說到醫神大人煩惱為止。”
“老夫現在已經很煩惱了,你快些閉嘴。”
“醫神大人……”
“閉嘴!奪子之痛老夫還未曾原諒你!小心老夫再給你下一重毒!”
“醫神大人。”楚念皺著眉頭推門而入,“說過的話還是莫要反悔的好。”
望見踱步進來的楚念,桃謹言麵色一白,連忙將自己的身子盡數窩進被子裏,楚念瞧見了,也隻是皺了皺眉頭,抿起紅唇,這檔口,便見醫神似是惱火的看了楚念一眼,冷哼了一聲道:“說過的話,老夫自然是不會食言,也希望郡主說到做到才是。”
楚念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那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的人影,目光微閃,片刻後,長歎了一口氣,看向醫神道:“大人,咱們還是出去說吧。”
醫神目光掃過榻上的桃謹言,起身,點了點頭麵色嚴肅道:“也好。”
說罷,二人匆匆走出門外,關門的時候,桃謹言才敢從被子底下露出一隻眼睛,注視著楚念小心翼翼的關好門,他才從被子裏鑽出來,麵色已然紅潤了些許,卻是眉頭緊蹙,片刻後,便見那抹修長的身影利落的從被子裏鑽出來,行至水榭處,望見下頭一前一後離去的楚念和醫神,漂亮的眉頭越皺越緊。
下方楚念領著醫神繞過小路,來到一處無人居住的院子中,便是熟撚的從屋子裏頭找到一包陳年的好茶,抬頭看向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