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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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淮南王拂袖,“那丫頭向來自己能拿得定主意的,如今這麽大陣仗,指不定憋著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招呢。更新最快┏┛”
聞言,陳老也沒說話,他轉眸過去,楚念正在他身邊站定,對著依舊滿腹狐疑的兩人,淺淺一笑,“今日外公和王爺隻要看熱鬧便是了。”
陳老皺起眉頭,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可望見那張小臉兒上掛著的笑意,他又將話音憋了回去,末了,轉眸與身側的淮南王對視了一眼,方才沉穩的站定。
這時方見皇帝姍姍來遲,底下眾大人們跪倒一片,直至那聲平身緩緩的飄了下來,眾人這才拂袖站了起來。
上首的皇帝似乎疑惑的看向楚念,“今日念兒怎麽也在?”
隨著此言,眾人的目光也紛紛聚焦到了楚念的身上,原本諸位大人就對無雙郡主突然出現在此處頗為疑惑,如今皇帝倒是將他們心底的疑問直接問出了口。
這檔口便見楚念淺淺一笑,從手中拿出一封信紙,“啟稟皇上,臣女有一事不得不奏。”
皇帝擺了擺手,便見一旁的太監好似早就準備好了一般從楚念手中接過那信紙,再遞到皇帝的手中,皇帝提著自己早就讀過的信紙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旋即便是憤怒似的將手中的信紙“啪”的一聲一把拍在桌麵兒上。
“豈有此理!”他抬起頭,原本探究的看著他的官員們頓時身形一顫低下頭,“陸愛卿,你們吏部是不是還留著當年滬家慘案的卷宗?”
早就準備好了的陸務實頓時上前一步,恭敬道:“是。”
“將卷宗呈上來!”
滬家?堂下頓時議論紛紛,若是提起滬家,在朝的老官員大多都是清楚的,不過稍微年輕一些的官員們便都不知道了。
此刻便是叫陳老和淮南王也是滿麵狐疑,便見淮南王不動聲色的朝著楚念靠近了一步,旋即小聲道:“這滬家先皇之際便被滅掉了,現在你將此事提出來,究竟是為了作何?”
麵對淮南王和陳老皆是疑惑的神情,楚念微微一笑,方才道:“待會兒您就知道了。”
不多時,那早已被陸務實準備好的卷宗便呈了上來,“當年審案的人是誰?”
“啟稟皇上,微臣記得,是吏部侍郎王大人。”
王餘諱很快便被人推了出來,他麵色怔楞的看著說話的王二,“堂弟,我何時……”
王二上前一步擋在王餘諱的身前,他似乎頗有幾分不敢麵對王餘諱的意思,一張老臉上似乎寫著幾分窘迫,卻也硬著頭皮道:“當年查案的其他幾位大人大多已故,如今隻剩下王餘諱大人一人了。”
底下傳來一陣竊竊私語,有年輕的官員疑惑的問著自己的上司,“大人,這滬家是怎麽回事?”
“你資曆少,沒聽說過,這滬家啊,是先皇時期的事情,當年滬家莫名其妙被屠滅了滿門,後來查出來說是那個在逃的嫡子所作的事情,如今瞧著,是被郡主翻案了?”
“那麽久的事情?可那麽久的事情,如今郡主又拿出來作何?”
“不清楚,不過當年的事情能知道的人已經很少了,而且此事似乎與王家和太後的關係也不小,如今郡主拿出來,可是想借由這麽久遠的事情來打擊王家?這未免也太……”
不止說話這位官員覺得楚念不靠譜,就論整個殿中的官員也不靠譜,可眼下王二將王餘諱推出來,又很明顯是因為怕了,這便是叫人頗為捉摸不透的。
此刻就連楚念也是麵色疑惑的看著王二,原本以為今日暗凜他們已經知道她要將滬家的事情拿出來說,定然是會有什麽應對措施的,可今日連暗凜也沒看見就罷了,就連太後那邊都沒什麽動靜,眼下王二又將王餘諱推出來背鍋,難不成他們這是以退為進?
場中也就王餘諱一人未能想出始末,此刻反應過來自己是要背鍋了的,頓時一聲哀嚎,“我冤枉啊,皇上,老臣當年在吏部的官職也還不高,豈能輪得到老臣來管滬家的事情?”
上首的皇帝沒有理會他的話,轉而看向陸務實,陸務實似乎沉吟了一會兒,轉眸看向楚念,這方望見這一情形的楚念微微皺了皺眉頭,忽然明白了暗凜的用意。
今日與其說王餘諱是給王家和太後背鍋,不如說他是給當年所有負責此案的官員背鍋,而這些官員中,就有一個一直搖擺不定的陸家。
而陸務實現在也早就表明了態度,隻要楚念能保住尚在宮中的令妃和明巧,他們陸家,便是太子一派的人。
而如今將此案翻出來重新審判,定然是要將當年查案的諸位官員一起拉下水的。
可眼下將王餘諱舍棄出來背鍋,便是將之前那些官員全都保住了。
也就是說,想要保住陸務實,就要將當年查案的王家也一同保住。
想通了前因後果,楚念微微眯起雙眼,果然暗凜並非沒有想好退路,事到如今,她若當真揪住此事不放,隻怕陸家也要被拖下水了。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給滬通之洗清罪名的另一點,還是要抓住這個機會從太後和王家身上剝下一層皮才是她的性格。
見楚念搖頭,陸務實明顯鬆了一口氣,便是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當年查案的諸位大人,的確也隻有王大人一個了。”
皇帝眯著眼睛看向下首的王餘諱,此刻王餘諱已然想清了自己眼下的處境,明白自己是被所有人推出來背黑鍋的,他頓時麵如死灰。
“王餘諱,當年的事情你是怎麽查的?”
王餘諱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一旁的王二連忙接話道:“啟稟皇上,滬家一案年代太過久遠,現在就是叫王大人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如叫郡主將前因後果講清,畢竟臣等還不知道這滬家一案到底是……”
楚念微微笑著上前一步,轉而麵向在場的所有官員,“諸位大人請聽臣女講一個故事。”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楚念的身上,便見楚念從容不迫的半垂下眸子繼續道:“之前臣女去了一趟蠻族之地,在當地遇見了一個乞丐,這乞丐看上去年紀不小了,操持著一口流利的蠻族語言,卻在得知臣女是大涼人後,竟還會說大涼話。”
“臣女因此對著老乞丐產生了興趣,又心生憐憫,便招待他在臣女下榻的酒館吃了一頓飽飯,飯桌之上,他才說起他的故事。”
諸位大人狐疑的看著楚念,便見楚念抬起頭繼續道:“原來這位老乞丐竟是個大涼人,他說他年輕時候被冤枉屠滅了自己滿門,所以才被流放到了蠻族的境地生存至今。”
“說我大涼還有冤案錯案發生,臣女當時還將信將疑,便聽他說他原是我朝滬家的嫡子。”
此言一出,殿中頓時議論紛紛,想當初滬家也算得上朝中的大家族,當時那位滬大人也是除了待人不大友好之外,為人也算是剛正不阿,直至後來滅門慘案一出,整個朝野上下且還隨之惋惜,如今唯一嫡子卻落到這種地步,能不叫人心生歎息?
況且,還是被冤枉的?
見楚念麵色從容不迫,知道她後麵還有重磅消息要說,諸位大人這方漸漸停下了議論的話音,便見楚念繼續道:“據說,當年滬家慘案,凶手其實是……”
楚念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王二,這目光叫王二不禁身子一抖,便見楚念繼續道:“據說當年那凶手如今正在朝中呼風喚雨,臣女原本不信,但那老乞丐托付臣女調查此事,正巧回京之後臣女雜事不多,便順手查了一查,便得了那封信。”
楚念笑著看向上首的皇帝,便見皇帝麵色複雜的將那信紙交給了身側的老太監,老太監此刻的麵色也打不好看,他捏著信紙,像是抓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一般,轉手便塞到了陸務實的手中。
而陸務實則是麵色平靜,他似乎皺著眉頭讀了一會兒那信紙,方才高聲道:“按照這信上所言,當年滬家慘案的凶手,正是太後娘娘!”
此言一出,朝中頓時震蕩了起來,“太後?原以為太後雖然心狠手辣,但也不至於……”
“就是不知道那信是真是假……”
楚念笑著看向在場議論紛紛呢的官員們,“這信是臣女偶然得到的,是太後娘娘與宰相大人之間的通信,若諸位大人不信,可有曾見過王大人和太後真跡的大人前來分辨。”
一旁的陳老張了張嘴,“老臣來吧。”
便見他上前,接過那信紙,細細的看了一會兒,方才皺著眉頭沉聲道:“這的確是王大人的真跡沒錯了。”
“陳老是秘書監,鑒定字跡是不會有錯了,難不成真是太後和王子軒做的?”
“可王大人不是已經失蹤好久了嗎?”
“若當真是太後……這可真是最毒婦人心!”
議論聲再次響起,此刻的金鑾殿中像是炸了鍋,楚念很滿意眼下的成果,就算暗凜想要舍卒保帥,她也得從太後身上拔一層皮下來才是,不然這些日子還當真是白忙活了一場。
更何況,好戲還在後頭。
“啟稟皇上,此事不得姑息!”
“對,皇上,此事定然要嚴懲不貸!”
滬家之死的真相此刻被公之於眾,文武百官人人自危,誰還能放任太後繼續在朝中興風作浪?
文武百官原本就對太後區區一介婦人騎在自己頭上趕到不滿,而滬家一案不過是一個導火索,如今逮到機會,諸位大人自然是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