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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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兒啊,你什麽時候來的。更新最快┏┛”
    楚念端著茶盞,似笑非笑的看著那掀起一頭的簾子,便聽太後貌似虛弱的道:“正好你在,過來幫哀家翻個身,哀家這年紀大了,身子骨愈發衰弱,翻個身都要喘三喘。”
    楚念這方伸出手將太後扶了起來,便見太後摸著一頭虛汗道:“哀家這宮裏的也大多是年紀大的,就說扶哀家翻個身都難,如今哀家的日子,也差不多了。”
    說著,她伸手去夠那擺在桌上的茶盞,老手伸出去,身子卻不動,便是怎麽也夠不到,還落得個氣喘籲籲。
    可這方楚念卻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隻抱著雙臂似笑非笑的靠在一邊,目光落到太後正扣著茶盞的手上。
    “太後娘娘,前陣子皇上生辰身子還硬朗,如今怎麽會落得如此?”
    太後抬頭看了楚念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兀自費勁的撐起自己身子,雙臂仍在顫抖,好不容易端過了那茶盞,才送在口邊,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這才道。
    “如今宮裏替哀家調理身子的那幾位太醫都沒了。竹青又被你帶走了,暗凜也不見了蹤影,哀家本來就上了年紀,這幅身子又不爭氣,自然是虛弱的。”
    楚念笑笑,輕聲道:“竹青道長離宮,難道不是太後娘娘提出的?”
    說著,她一邊從容不迫的在離太後的床榻尚遠的太師椅上坐下,抬頭,一雙水眸中似乎隱隱帶著幾分譏諷之意,這叫太後不禁惱羞成怒的麵色一陣潮紅,呼吸也跟著急促了幾分。
    “你這丫頭,就趁著哀家病至如此,所以才特意上門來欺辱?哀家到底還是太後,你若是如此欺辱於我,待到明日消息傳出去,哀家倒要看看你無雙郡主的名號能不能救得了你!”
    楚念似笑非笑的看了已經撕開麵皮的太後一眼,便是從容不迫的端起一旁的茶盞,手上慢條斯理,仿佛能看見太後曾經風光時的影子。
    “倘若無雙郡主的名號保不了我,太後娘娘您說說,如今此等情況之下,太後這個名號,是否還能保得了你?”
    此言落下,太後的麵色明顯一僵,便見楚念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又放下茶盞,才道:“太後娘娘,如今時局可不同了,皇上不見了蹤影,後宮之中能保太後娘娘的人,已經沒有了。您說,要是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意外,臣女同皇上解釋,隻說是太後是身子衰弱,太後娘娘覺得,皇上當真會質疑於我嗎?”
    太後咬著牙抬頭看著楚念抬起的一隻手也微微顫抖著。
    “你,你今日過來,就是為了羞辱與哀家?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什麽東西也敢踩到堂堂一國太後的麵兒上來了!”
    麵對太後的震怒,楚念卻顯得不急不緩,她把玩兒這手上的手環,輕聲道:“太後娘娘,如今這等情形,你我之間,可還有什麽做虛偽奉承的必要?況且,如今太後娘娘可還是病體,千萬要保住身子才是上選,至少要好好兒活著,活到我和太子失敗的那一天不是?”
    竹青給太後的藥裏麵下了一種特殊的毒藥,此毒能叫年紀大了的人透支生命回光返照,所以當時竹青剛剛入宮,太後才有力氣混亂後宮,可先如今停藥,那毒藥的後遺症也正漸漸展現出來,太後的時日,說來當真是不多了。
    這方便見太後的麵色愈發虛弱了幾分,她被楚念幾句話刺激的氣急,可她越氣,身上的力氣流逝的越快,這方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瞧那模樣,幾乎將自己的內髒都咳了出來。
    楚念卻也隻是冷眼旁觀著太後演戲,她明白太後的心思,如今她也不過是想借著自己病弱的模樣博得一些同情,以叫人明白這無雙郡主的用心究竟有多險惡,不過她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外頭聽著的那些慈寧宮的人,就算有心想出去宣揚楚念的“美名”,也沒命去說。
    這方見楚念始終無動於衷,太後方才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將咳嗽強壓了下去,這才麵容憔悴的歎息道:“人老了既是不中用,也得不到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半分尊重了。”
    楚念冷笑了一聲,片刻後,才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太後,“太後娘娘,如今局勢混亂,臣女當真沒有時間陪您風花雪月,不如太後娘娘今日幹脆將您知道的都告知臣女,也免得太後娘娘受了這麽多苦了。”
    聽見這話兒,太後轉過頭看向楚念,眸中似乎仍有幾分不忿之色,仿佛她當真是受屈的那一方,“你想知道什麽?哀家也不過是一介歲數大了不中用的老婆子,你還奢求能從哀家的嘴裏聽到些什麽?”
    楚念微微眯起一雙水眸,“太後娘娘若是繼續裝傻,隻怕今日夜裏再出什麽事兒沒人照料,我勸太後娘娘還是將知道的都說出來,畢竟,隻要皇上回來了,太後娘娘就還有一線生機不是嗎?”
    太後的麵色愈發陰沉了幾分,過了半晌,卻見她忽而一陣嗤嗤的笑聲。
    楚念擰緊了眉頭,便見太後似乎極為不在意的看著楚念道:“小丫頭,你這可還是求人的態度?”
    這方楚念剛剛握緊了雙拳,便見太後繼續開口道:“若我死了,暗凜始終蟄伏不出,你和明修打算上哪兒去找皇帝?就算隻是大涼的疆土,可還不小呢吧?”
    說著,太後伸手,將茶盞放在一邊,才慢條斯理的道:“不是哀家說你,年輕人總是不免心浮氣躁,可倘若你一直如此,能辦成什麽大事兒?”
    楚念抿唇,便見太後翻身,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反正哀家的時日也已經無多,哀家自然是不怕死的,如今年紀大了,什麽事兒都看開了,哀家也隻求死後能見見先皇,也不枉此生……”
    氣氛沉寂了下來,楚念捏緊了拳頭,一雙水眸之中陰晴不定。倒是她未能考慮周到,太後到底還是條老狐狸,如今臨了落魄至此,卻還敢捏著皇帝的消息來威脅她?
    看來今日,從太後的嘴裏是無法問出什麽消息了。
    她起身,麵對著太後的背影,“既然太後娘娘乏了,臣女也不便打擾,太後娘娘保重既是,日後大涼的太平盛世,臣女還希望太後娘娘能親眼見證。”
    說完,楚念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外,身後的太後始終一言不發。
    殿外,梅香正壓著那老嬤嬤,麵色依舊不大好看,那老嬤嬤在梅香凶巴巴的神色之下膽戰心驚,就差給梅香下跪求饒。
    聽見楚念的腳步聲,梅香立馬回過頭,見楚念麵色不好看,便是連忙迎了上來,“娘子,怎麽樣了?”
    楚念擰著眉頭輕輕搖了搖頭,側身讓過梅香,眯著眼睛看向那老嬤嬤:“太後年紀大了,你們可要好好照顧太後娘娘的身體,若是太後娘娘有什麽閃失,慈寧宮的人,全都給太後娘娘陪葬!”
    最後一言,聲音冷厲,驚得那老嬤嬤麵色慘白,連連應聲,楚念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直奔慈寧宮門口而去,身後的梅香見楚念心情不好,乖巧的沒有出生打擾。
    楚念這方行至路程一半兒,忽而想起什麽似的轉過頭看著梅香道:“去明月公主宮裏,慈寧宮的後門是不是近一些?”
    梅香不明所以得點了點頭,便見楚念掉頭,朝著後門走去。
    慈寧宮本來就不大,楚念二人穿過花園走了小路,很快,後門便近在眼前,卻在此時,楚念忽而眉頭一緊,拉著梅香躲到一塊距離後門不遠的角落裏。
    梅香正滿臉疑惑,便見後門那方一個鬼鬼祟祟的侍女正左顧右盼,似乎確認了沒有旁人,那侍女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拉開了後門。
    從後門走出一女子,這女子身形窈窕,青衣楊柳腰,麵紗遮住了大半的麵龐,隻露出一雙眼睛。
    那侍女讓開身子,朝著那青衣女子微微一拜。
    “姑娘,太後娘娘有請。”
    “我已經等了半個時辰,太後娘娘怎麽才放我進去?”
    那侍女麵色為難的搖了搖頭,便見那青衣女子眸中閃過一絲了然。
    “楚念來過了?”
    侍女點了點頭,“是,無雙郡主硬闖進來,太後娘娘便沒敢派人來送姑娘回去。”
    那女子點了點頭,這才婷婷嫋嫋的朝著裏頭看了一眼,“我知道了,快帶我去見太後娘娘吧,事情緊急。”
    瞧見了那兩人的身影沒入了花園,梅香才小聲道:“娘子,剛才那個是……阿青?”
    楚念緊抿著紅唇緩緩點了點頭,便見梅香咬牙切齒,“多虧了娘子將她送給了令妃娘娘,那時她那般同我裝可憐,我還以為都是真的,沒想到,她竟是騙人的!什麽被太後坑害,被太後強迫,她倆分明就是一夥的!”
    這方楚念沒回答梅香的話,她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方才一言不發的轉身朝著殿門口去,瞧見楚念的背影,梅香連忙跟上。
    “娘子,那阿青和太後定然是有什麽陰謀,咱們要不要提醒令妃娘娘?”
    卻見楚念輕輕搖了搖頭,“她們的目的是我,不會浪費時間去對付令妃她們。”
    “那……”
    “阿青的真實身份,隻怕待會兒就會清楚了。”
    此言落下,梅香抬眸,便看見楚念篤定的側臉,隻好住了口,老老實實的跟在楚念的身邊。
    這方主仆二人這才行色匆匆的朝著明月宮中走去。
    二人到的時候,明月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宮裏,見了下人將楚念引進來,她立馬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