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相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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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跟秦冬兒說話的時候,我正好看見錢益站在馬車上看過來,他看著我,像是十分怨恨,我眼都還沒眨,他就被刺客砍死了……”
上一秒還怨毒地看著她,下一秒橫屍當場,要不是二娘確定錢益根本不愛她,差點以為這是在用生命報複她。
太特麽慘烈了!
微涼的藥膏和溫熱的手指形成對比,兩種感覺同時順著手背向上蔓延,她閉上眼睛,麵色朦朧,似乎在享受這一刻又似乎在回憶錢益的死。
這一刻的軟弱讓褚直心生憐惜,他加重指力揉著她的手背,凝望著她輕聲道:“好了,都過去了,不過是巧了。”
這聲音似乎起到了安撫作用,二娘雖閉著眼,唇角卻淺淺一笑,看見她笑,褚直也微微笑了。
“你還記得那天你說我熬過二十就沒事兒了,你知道錢益今天會死?”
問話猝不及防擊中褚直,二娘的眼睛也在這一瞬間睜開,似乎要循著裂縫尋找到蛛絲馬跡。
褚直眼底的顏色險些就變了,他眉頭微微皺起:“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知道他今天死,我又不是閻王爺。”
他反應、說話的語氣都很正常。
二娘卻繼續追問:“昨天晚上你還說顧詩蕊罪有應得。”當時隻以為說的是嫁給了錢益。
褚直臉上現出不悅,卻也沒有發怒:“她嫁給錢益不就是罪有應得麽?現在又成了寡婦,錢家也不會放過她。”
微怒的褚直帶著驚心動魄的美,讓二娘感覺她是在冒犯他。
見二娘還在盯著他,褚直終於惱了。他臉頰往前一探,差點撞上她,熱氣撲麵而來,他聲音急促,滿是羞怒:“你懷疑我做甚麽?我和他有甚麽仇?我能幹什麽……”
褚直的話終於沒有說出來,最後瞪了她一眼後,頹唐地往後一靠,丟了藥盒,伸手拿起旁邊的書,兀自看了起來,不再搭理她了。
二娘坐了一會兒自己走了。
她也沒說懷疑褚直,就是覺得褚直好像知道什麽似的,這件事巧合太多了。結果反而戳中了他的心窩子,不能同房是她的錯嗎?
等二娘出去了,褚直把書蓋在臉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是知道錢益今天死,因為前世錢益也是這麽死的,所以轟動一時。李桂怕他悶著,每天樂此不彼的跟他匯報各種小道消息。但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一世竟親眼目睹了錢益的死,好像有什麽事兒變了……不,應該說從遇見二娘開始,一切就都改變了。
這是好還是壞……
中午吃飯的時候褚直沒有看見二娘,他還以為那丫頭生他的氣了。他最後那句話是對她不夠尊重,但是他現在身子好些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房圓了。褚直竟發現自己有一種小時候得知要出門遊玩的雀躍,心情愉悅地問春燕:“少奶奶呢,請她出來吃飯。”
春燕這會兒精神好多了:“少奶奶出去了,說中午不回來了。”
竟不帶他一個人出去了!
褚直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春燕也能感覺到他的不快,忙道:“少奶奶肯定是為了爺的事兒出去的,您不要擔心,少奶奶那麽厲害,肯定不會有事的。”
褚直莫名地感覺這半天的功夫,春燕好像對二娘多出了一份說不清楚的感情。
“少奶奶真棒,少奶奶真厲害,少奶奶打了六爺一巴掌,今天她一點也不害怕,還摟著我……”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那麽好,當時在二娘的懷裏,春燕差點就哭了,她感覺從來沒有過的……安全,對,就是安全!
少奶奶是她見過最有安全感的……女子!
好想嫁給少奶奶!
褚直聽她一口一個“少奶奶”,這丫頭眼裏還有沒有他這個主子了?!
二娘不在,褚直哪兒也不能去。
以前總躺在床上不覺得,現在被二娘拉出去遛了兩圈,心裏跟長草了一樣。好在他骨子裏終究是個喜靜的人,把手上的書看了兩遍,漸漸靜下心來。
掌燈時分,二娘從外麵進來,褚直正站在書架前捧著一本書看得入迷。
“成了!”二娘衝進來先找他,見他眉目淡然地站在書架前,心裏“嗤”了一聲,大聲吩咐春燕擺飯。
褚直見她站在銀盆前洗臉,微笑著走過去,親自遞了麵巾給她。
二娘一邊吃飯一邊交待丫鬟們晚上看緊門戶,今天晚上要帶褚直出去。
褚直心裏一跳,才明白她說那句“成了”是什麽意思。
屋裏的丫鬟隻有斂秋和春燕知道,雖然一直在準備這件事情,但春燕這會兒還是有些緊張。
“這麽快?要不要再等等。”光是聽“放血”兩個字,春燕就有些害怕。
“今天晚上不放,先過去看看,你別擔心,這是李桂托我帶給你的。你一定帶著她們守好門,要是被人發現了,就說我帶著三爺出去玩去了,老太君不會為難你們,反正那邊宅子的消息爛死了肚子裏。”
接過二娘遞過來的珠花,春燕有些不好意思,這都被少奶奶知道了,她還能不能好好的喜歡少奶奶了!
春燕隻好拚命點頭表示知道。
吃罷飯還有一點時間,二娘簡單把給林愛月贖身的事兒給褚直講了一遍。這次她沒走大門,直接潛了進去。那林愛月正在哭,原來錢益死了又有別的客人要梳籠她。二娘要替她贖身林愛月卻不願意,說了半天二娘才弄清楚原來這林愛月先前拒絕白錦替她贖身是因為錢益勢大,怕連累白錦。如今錢益死了,她自然不想跟著別人,可又找不到白錦了。老鴇逼她接客,林愛月正苦無對策,悲悲啼啼的哭呢。
二娘坦言自己就是替白錦來給她贖身的,林愛月說她這樣不行,需得找個男子來。
二娘又跑到茅草橋那兒雇人,都是下午了,好不容易尋了個男人,給了他二十兩銀子,讓他冒充“顧如牛”來辦這件事情,最終花了五百兩銀子把林愛月給贖了出來——這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通常青樓裏辦齊手續、贖個人出來也不是一天就能辦完的。
褚直聽她說整個事兒都安安靜靜的,就是聽到“顧如牛”眼睛閃了一下。
定下二娘給他衝喜時,他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也無人告訴他二娘的閨名,直到今日才知道她叫“如牛”,嶽丈大人起的這個名字還真是恰如其分。
“等我好了,咱們一塊回去拜見嶽父大人。”
二娘猛然被他岔開,一時沒適應過來,怎麽突然要去見她爹?
“你還是先把你身子養好吧,就你這樣……哼哼。”
褚直從“哼哼”裏聽出不屑,他直起身子,拿起丫鬟用的芭蕉扇搖了搖:“本公子風度翩翩,泰山大人瞧不上我?”
二娘嗤笑一聲,沒多打擊他。
等天黑透,各房漸次熄燈,查夜的婆子、家丁也過去了,二娘托著褚直上了牆頭出了國公府。
到了石橋坊那小院子,李桂早就侯在大門裏邊兒,聽見聲音連忙開門迎褚直進去。
褚直見除了李桂,還有一個丫鬟,一個白衫紅裙的年輕女子,知是林愛月。
他素好潔淨,不動聲色離那林愛月遠了一點。
有這幾天休養,白錦已能站起行走,扶著腰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也不多說,叫林愛月把屋裏裏的燈全部點上,照的亮堂堂的請褚直坐在床上。
二娘和李桂垂手立在一旁。
白錦瞧出他倆戒備之意,冷笑一聲:“我如今願意為你家主子治病,一是感激你救了愛月,二是感激你的信任。”
白錦後半句沒頭沒腦的,二娘臉上也瞧不出詫異,隻是默默聽著。
“你可知那天我什麽語焉不詳,不說出這毒的名字?並非我不知道,而是不能說。”
這幾日接觸,二娘瞧出他是個桀驁狂放之人,此時回憶起他那日舉動來,的確多有不符。
“說到這種毒,就得先說我的師父。我師父他老人家常年雲遊四海,以救治飽受疾病折磨之人為己任。昔年他曾遠遊曼陀國,曼陀國的一位國王當年的症狀就和世子爺一樣,後來全身由內而外生滿爛瘡,不能進食,一進食便宛如刀割。我師父苦研半年之久,也是他見多識廣,閱曆豐富,對毒物一門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最終發現這位國王是種了一種奇毒‘相思吻’,可惜那位國王中毒已深,即使我師父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留住他……”
白錦語氣沉重,二娘感覺到他聲音裏有一種莫名的哀傷,好像他曾親眼目睹過那位國王的痛苦似的。
“相思吻,但是我家世子爺從來沒跟誰親過嘴兒啊?”李桂疑惑道。
褚直立即瞪了他一眼,瞪完卻看向二娘,那眼神跟花月樓寧死不撿藥一模一樣。
二娘明白過來,衝白錦一笑:“白大夫,這相思吻不是親吻的意思吧?”
白錦先問褚直:“你最近不能吃、或者不能嗅到的東西是什麽?”
褚直想起玉簪花,他以前也是能聞玉簪花的香氣的,卻忽然間不能了。
“玉簪花。”
“愛月……”白錦立即叫道,卻又換了人:“李桂,還是你去吧。愛月是個女孩子,這麽晚了不安全。去外頭看看還有沒有賣玉簪花的,買幾枝回來。”
這個時候賣花的隻會在狀元樓那一帶,一來一回至少半個時辰,李桂屁股上還帶著傷。
“讓小娥去吧。”李桂還擔心褚直,不願意出去。小娥就是新買的那個做飯丫鬟。
“我去。”二娘道。
小娥才十五,孤身女子出去還是不太安全。
褚直想說什麽,二娘投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最多一盞茶時間,勞愛月妹妹給他倒杯水。”
二娘從袖子裏取出一隻嵌綠鬆石的琥珀杯遞給林愛月,這是她走的時候從格子架上順下來的,褚直講究著呢。
猛然看見那隻杯子,幾個人表情都是一怔,都忘了去想二娘說一盞茶時間就回來。
誰都沒當真,褚直琥珀杯裏的茶還沒喝完,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
二娘站在門口把幾枝玉簪花遞給小娥,她拿的時候很小心,盡量避免除了手之外的地方碰到,先到廚房舀水洗幹淨了才進屋子。
“不用站那麽遠,一會兒他要喝那一碗玉簪花熬的水。”
“相思吻,不是親吻的意思。而是你身體裏的這種毒,會讓你在一段時間裏特別想吃、想碰、想聞某種東西,就像犯了相思病一樣,但是等你接觸到它,它就和你身體裏的‘毒'溶為一體。確切來說,原來的毒根本不是毒,隻能算是一個引子。兩則結合後才是真正致命的□□,它令你的身體越來越弱,那種口腹之欲越來越強,你的身體被它破壞的越來越糟糕,難以康複。因為大多數引發“毒”的東西都是從口中而入,所以它被人叫做相思吻。”
但是褚直每次發病都是喘不上氣來,更像是過敏性哮喘;而那位國王是食管和胃痙攣,與褚直還是不一樣。
“我們每個人的軀體就像一個小世界,這個世界自成一體,有元氣守護。”
白錦怕二娘聽不懂,舉了個最簡單的例子:“比如說你淋了雨,不嚴重的話是不是不用吃藥,喝一碗薑湯發發熱就好了?你磕破了皮,不管它,它自己也會結疤。肺用來吸氣,胃用來吃飯,這都是能看得見的,但我們的身體還有看不見的元氣,元氣從母體中而來,守護著所有器官,它一旦被破壞掉,身體就混亂了。這種毒破壞就是元氣。至於為什麽那國王是胃,他是肺,是因為想讓這種毒的毒效最大,又不被人發現,最好的下毒時機是此人還在娘胎的時候。”
“那時候胎兒還在生長,因為這毒的影響,天生就有可能不足,展現出來的症狀就不一樣了。所以不管國公府請多少大夫,看的都是世子爺的肺經。”
褚直臉色雪白,看起來搖搖欲墜:“那麽生下這種毒兒的母親,是不是更容易死?”
饒是見慣了生死,白錦眼裏仍是閃過一絲憐憫:“不錯,產子本就令產婦元氣大傷,這種毒引會令她的元氣更加崩潰,最多撐不過三年就會油盡燈枯。”
褚直的生母王氏就是在他三歲的時候死掉的。
“你先喝了這玉簪花熬的水,我用銀針刺破你的穴位,你就相信了。”
褚直沒說什麽,卻接過了那一盞玉簪花煮開的水。
二娘沒有阻攔,白錦口中的“元氣”聽起來很玄乎,卻與現代醫學的人體防禦機製相吻合,她雖然對此沒有深入的了解,但也知道人體表麵的皮膚、毛發為抵禦外界的第一層防禦,當病毒進入人體後,會遭到第二層防禦白細胞的攻擊。所有疾病中最無藥可救的就是防禦係統的疾病。到目前為止,白錦的解釋都非常有道理,隻是難以想象在這個時代就有人的醫術達到了後世的高度。
褚直本身肺部先天不足,加上防禦係統崩潰,當然比尋常的過敏人群更容易引發過敏。這麽些年,他不能食用、觸碰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多。實際上有過敏症的人雖然會對很多東西過敏,但這些東西基本上是固定的,而褚直是在逐漸增加的。
可是,這點差異就在褚直本身有嚴重的過敏性哮喘情況下被人忽略了。
嗅到那盞水發出的濃鬱花香,褚直就有些難受,現在卻沒有一點猶豫地低頭把這水都喝了下去。
幾乎是剛放下茶碗,他的呼吸就開始不穩起來。
白錦立即打開放在桌上的木盒,那盒子長有三尺,寬兩尺,裏麵墊著黑色絨布,上麵密密麻麻插著數百根銀針。
“你快些將他上衣脫了。”白錦發現忘了一件事。
二娘沒有時間猶豫,上前極快地把褚直的上衣扒了,這時才發現他看著骨架不小,身上卻幾乎沒有多餘的肉,肋骨一根根很是清晰。
白錦下手又快又狠,頃刻間褚直前胸和後背都密密麻麻紮滿了銀針。
他胸腔也停止了起伏,呼吸雖然有些憋悶,卻不至於那麽難以忍受了。
“我用銀針護住他的心脈,讓毒隻發作在四肢、關節,你看……”
白錦對著褚直手臂上的曲池穴紮去,一粒暗紅色的血珠冒了出來,銀針的尖端立即變黑了。
“隻有在毒發的時候,才能用銀針試出來;他體內的元氣會立即抵抗這些毒素,依據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雖然能戰勝這些毒,但最終的結果是,元氣再一次崩潰。”
二娘明白了,所以無論那些名醫怎麽檢查,都沒法檢查出褚直體內的毒。
褚直隻有在接觸到不該接觸的東西後,才會發作。
但怎麽知道褚直哪些東西能碰,哪些東西不能碰?
白錦示意二娘脫掉褚直的靴子,把襪子也脫了,二娘不由多看了一眼他十個白瑩瑩的腳趾頭。
臉長的美,腳趾頭也長的好看,這不是造孽嗎?
白錦給他每一根手指頭、每一根腳趾頭都紮了一下,讓毒血緩慢流出。
“這就是下毒之人的高明之處了,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麽可能引起毒發。”
李桂一直聽得宛若泥塑,這時候忍不住“啊”了一聲,雙目通紅咬牙道:“這是什麽道理?”
白錦笑笑:“因為每個人身體情況不一樣,元氣損傷程度不一樣,四季能遇到的東西也不固定,所以無從判斷什麽東西能引起中毒之人的渴望。但是有一點,如果中毒之人第一次觸碰到了那東西,在他的耳背,這裏,會明顯的出現紅點。還有眼角也會有些發紅。所以,你們府上一定有人在暗中密切監視著他。”
二娘注意到白錦用了“監視”兩個字,好像他對於深宅大院裏的勾當了解的並不少。
褚直想了想道:“難怪我有時候想吃什麽東西,一連幾天飯桌上都會出現這樣東西。”以前還覺得廚子很好。
二娘道:“那你知道都有誰負責你的飯菜?”小廚房的人二娘隻知道名字,有些對不上人。
這種毒堪稱用毒之最高境界,因為它根本就是無毒的。
褚直搖了搖頭,他那小廚房十幾個廚子、婆子,而且又不是有毒之物,誰能想到普通的菜肴都能要人命呢。
白錦忽然神秘一笑:“我還知道一個有意思的。”
他說這話倒不看向二娘了,而是盯著褚直。
二娘莫名地緊張。
白錦向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此時大熙國這座簡陋的小院對於他來說卻是最安全的了。
“世子爺聽了也不要深想,不一定是我說的這樣,隻當白某感謝您的知遇之恩,給您提個醒罷了。”
白錦這廝,吊的人一手好胃!
“當年謀害曼陀國國王的人是他所鍾愛的一位妃子,這位妃子來自大熙國的皇室。”也正是因為那位國王不是胎裏中的毒,所以才能活到遇見他師父的時候。相比那位國王,褚直既幸運又不幸運:幸運的是現在就遇見了他,再晚個一兩年就不行了;不幸的是胎毒更難除淨。
“咣——”一聲,褚直打翻了放在桌角的茶碗。
有很多毒沒有記載,並不代表不存在。這樣的毒大多為皇室秘密收藏,用於各種見不得光的迫害。
鎮國公這個爵位到褚陶這代已經整整顯赫了五代了。
“白大夫,您看看快好了嗎?”二娘問道,銀針邊緣流出的血已經是鮮紅色了。
白錦看了一眼,一麵收針一麵道:“今天並非為他祛毒,隻是先驗證一番。真正祛毒的時候,還要你多幫忙。”
二娘心想她幫忙是肯定的啊,這還用說。
不了白錦道:“你是練家子吧?世子爺也是命好才遇見了你。”
這話說的不能再好聽了,白錦這眼力真是沒得說。
“以後每隔一晚你們都要來這裏,快的話一個月,慢的話三個月;回去你要留意在暗中偷窺你們的人,世子爺的飲食不能再有差錯。”
“那解毒之後,他還會有過敏性哮喘嗎?”
“過敏性哮喘?”白錦隻聽懂了一個“喘”字。
二娘連忙更正:“我是說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吸不上氣。”
“會,我至今也沒能參悟元氣的精髓,它好像跟這裏一樣有著記憶,曾經傷害它的它都能牢牢記住,但是除此以外的東西,應該不會了。”白錦指著自己的腦袋道。
銀針拔完,李桂幫褚直拉上衣裳,愛月進來擦拭那些銀針,二娘瞧她動作十分熟練。
白錦的意思是褚直以後可能隻能吃蘿卜白菜了,怪可憐的。
“不過我最近研究這種毒有點新的發現,也不一定,看情況吧。”褚直的身體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樣本。
李桂為褚直整理好衣衫,穿上靴子,一切弄妥已經到了二更時分。
李桂頗擔心他們怎麽回去,二娘叫他隻管回去不要跟著。扶著褚直走出一條街,二娘見他病歪歪的,給他係緊了披風,背在背上往國公府去了。(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