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耍獅子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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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要是”和“如果”,徐秋荷心裏想得再多,也活不成盡歡。

    

    她心緒難平卻也沒有別的辦法,挖了一眼對麵正在和猞猁打鬧的盡歡。

    

    盡歡也不是第一次嫉恨眼紅,這種毫無殺傷力的眼神,她壓根兒就不會在意。

    

    但伊萬卻氣不過,回了徐秋荷一個白眼,當誰的眼睛不會幹事還是咋地?

    

    “好了,你撒嬌賣萌也有個限度,”盡歡拍了兩下猞猁的大腦袋,“時間不早了,帶你的同伴回去吧!”

    

    猞猁蹭著盡歡的腿小聲嗚咽,仿佛在訴說它的眷戀和不舍。

    

    “回去吧,以後少到有人的地方晃悠,看到人也要記得躲開,逃不過獵槍,就隻能被做成肉菜和大衣!”盡歡煞有介事地叮囑。

    

    猞猁嗷嗚嗷嗚地叫喚,就算是聽懂了吧。

    

    它又在盡歡神身上蹭了幾下,然後跳上了小路旁邊的小山坡,站在山坡上衝高鵬那個方向吼叫了一聲。

    

    原本還圍著高鵬團團轉的那幾隻猞猁,立刻撤離,一隻接一隻地跳上了山坡。

    

    盡管那隻猞猁響像一隻家貓一樣,又是撒嬌又是賣萌,但它在群體裏,的的確確是領頭地位。

    

    這顛覆了盡歡之前的認知,說好的猞猁是獨居貓科動物呢,而且這些猞猁的組織紀律性,未免也也太強了吧。

    

    領頭一呼喚,它們連送到嘴邊的獵物都能立刻放棄,領導力和服從性都是妥妥的呢。

    

    盡歡帶著困惑,衝山坡上的猞猁擺手,猞猁嗷嗚地回應了一聲,之後就帶領別的猞猁竄進灌木荒草中,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

    

    猞猁跑遠了,生命威脅不見了,徐秋荷這才邁著崴上的腳,一瘸一拐去查看高鵬的情況。

    

    趴在地上的高鵬麵姿勢僵硬,臉色青白發烏,像一具不折不扣死屍,還是凶殺現場的那種。

    

    徐秋荷深呼吸幾次,才大著膽子把手伸向高鵬的鼻子。

    

    “還有氣兒,”徐秋荷轉頭衝盡歡喊道:“還沒死,徐盡歡你快過來救他!”

    

    衝誰呼來喝去呢,盡歡連個眼角都沒給,徑直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徐秋荷氣急敗壞拽住盡歡的褲腳,“你不能走,你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咋辦?”

    

    “沒死還有氣兒,你就自己想辦法啊,拽著我姐幹啥?腦殼有毛病啊!”伊萬拉開徐秋荷抓在盡歡褲腿的手推開,順便還幫盡歡扯皮褲子上的褶皺。

    

    徐秋荷愣愣地看著伊萬,高鵬的死活在這個二毛子眼裏,還比不上徐盡歡褲腳的平整重要。

    

    “我想啥辦法,我又不會醫術!”

    

    伊萬翻白眼,“你是豬嗎?沒聞到尿騷味兒嗎?他躺著不動是他太慫蛋,被嚇昏了而已,掐兩把就能醒的事兒,也配得上我姐出手?”

    

    徐秋荷簡直難以置信,“掐兩把就能醒,就這麽簡單?”

    

    “不然你以為呢。”伊萬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兒。

    

    徐秋荷沒辦法,將信將疑把手伸向了高鵬鼻子下邊,之前有人在地裏中暑也是掐的這個位置。

    

    她用指甲掐住了高鵬的人中,掐了一小會兒都沒反應,她手上又下了幾分力氣。

    

    高鵬突然翻身彈坐起來,把徐秋荷推倒在地,“嗷~好痛!徐秋荷,你幹嘛呀?”

    

    “我還能幹嘛?當然是救你啊!”徐秋荷被掀翻也不生氣,慢悠悠從地上坐起來,“高鵬,你這條命是我救的,你可別忘了之前你的承諾!”

    

    “就算是救我,你也用不著下死力氣吧,看看,我都出血了!”高鵬嘶嘶吸著冷氣,摸了一把人中,手上一片鮮紅。

    

    徐秋荷可不管這些,“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反正救你的命我辦到了,商品糧戶口的事情你也得給我辦到!”

    

    “放,放心,我肯定說到辦到,”高鵬神情緊張地左右張望,“那些大貓呢?”

    

    徐秋荷看盡歡他們三人已經走遠,以為沒人在場就含糊其辭,“唔,被趕跑了,不過應該還沒走遠,你要沒事了就起來,我們趕緊下山去!”

    

    高鵬想起猞猁追著他圍著他的樣子,就心有餘悸,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動作比徐秋荷還利落。

    

    兩人緊趕慢趕,很快就下了山,到了村裏的曬場。

    

    曬場裏烏泱泱全是人,現在就算是猞猁追來了,也不用怕了,高鵬和徐秋荷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人多就是熱鬧,鏗鏗鏘鏘的樂聲熱鬧喜慶,兩頭穿紅掛綠的“獅子”上躥下跳,人群裏不斷爆發掌聲和叫好。

    

    受破四舊的影響,“獅子燈”銷聲匿跡了幾年,今年好不容易又開演,村民們怎麽可能不來看表演。

    

    怪不得之前高鵬在村子那頭喊救命沒人應,村裏人都都跑來曬場看獅子燈,現場這麽嘈雜,誰還聽得到他的呼救聲。

    

    高鵬心裏惱得很,暗恨這舞獅隊哪天來不好,非要趕在今天。

    

    搞得他現在欠了徐秋荷救命的人情,要用一個商品糧戶口來換,他哪有那麽大的能量,隨便就能給徐秋荷辦一個商品糧戶口。

    

    就算是徐秋荷跟他結婚,也不一定能把農村戶口轉成城市戶口。

    

    那麽多農村姑娘嫁到城裏,照樣轉不了戶口手續,名額有限,趕著排隊的人卻源源不斷。

    

    別說徐秋荷的戶口了,他自己的戶口關係都還沒搞定呢。

    

    回去探親落實工作的事情,是他情急之下胡謅的,他爸媽隻是在信上說在想辦法幫他找工作,至於能不能落實,暫時還沒有把握。

    

    要是工作落實不下來,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他媽從廠裏退休他去接班。

    

    可就這個接班名額也不實在,家裏他嫂子沒工作,他小弟和小妹今年夏天也要畢業,都盼著他媽退休,環能不能輪得到他還兩說。

    

    高鵬想到這些就頭大,晃了晃沉重的腦袋後,正想撥開人群穿過曬場回知青院,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光著腿被猞猁追得跑出了幾身汗,又在地上躺了那麽久,冷熱交替之下被驚嚇刺激,感冒也不奇怪。

    

    隻是他這個大噴嚏打得不湊巧,剛好打在舞獅的音樂停下來那一刻,立刻來了別人的眼光。

    

    “光屁股!光屁股!老漢兒,你看,有人打光屁股了!”一個騎在大人脖子上的男娃娃,率先驚奇地拍著巴掌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