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會爬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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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歡插科打諢,引得老首長笑聲不斷,等了好一會兒,齊寅桐才抓住機會做複診。

    

    齊寅桐和老首長的保健醫生一起共同會診,盡歡被允許旁聽學習。

    

    老首長的視力其實恢複得很不錯,不過做了手術的恢複期,需要注意用眼衛生,盡可能多休養。

    

    可老首長一點兒也閑不住,齊寅桐和保健醫生出去商量開藥的時候,他就拿起了桌上的書。

    

    “首長,這是我弟弟伊萬,長得俊吧?”盡歡把伊萬推到老首長麵前。

    

    伊萬到現在還有點發懵,真人版的首長啊,可不是照片畫像,他居然就這麽見到首長了?

    

    那天在火車站,盡歡提起老首長語氣熟稔,他當時就知道盡歡認識老首長。

    

    但他以為還以為盡歡是故意在糊弄高家姐弟,沒想到盡歡跟老首長是真的很熟,老首長明顯還挺喜歡盡歡。

    

    “首,首長好!佟伊萬向您報告!”伊萬激動得還結巴了一下。

    

    “小同誌好,”老首長看向盡歡,“五官周正,輪廓深刻,的確是個少見的俊小夥兒。”

    

    盡歡豎大拇指,“您老眼睛恢複得真好,一看就能看出門道來,伊萬是混血兒,長相遺傳他白俄姥姥。

    

    他姥爺去世前,把他托付給我,以後就跟著我們家生活了。”

    

    首長捏了捏伊萬的肩膀,“嗯,這孩子身子單薄了些。”

    

    “伊萬前幾年跟著佟老下放,在農場過得有點太苦,身體底子沒打好,瘦弱一些也正常。”

    

    “你說的是佟老,是佟盛林吧?”

    

    “首長您還認識佟老?”

    

    “認識,老佟當年還……”老首長止住話頭,沉默了有一會兒才開口,“孩子帶回去好好養著,有困難隨時提出來。”

    

    老首長連梯子都架好了,盡歡沒有不往上爬的道理,“其他的都能克服,就是,嗯……”

    

    “難得你這丫頭,也有猶豫的時候,說吧,隻要要求合情合理,我都可以考慮。”老首長笑著說道。

    

    盡歡撓了撓頭,斟酌著開口。

    

    “生活上倒是沒問題,就是伊萬這另類的長相,難免會被人歧視,加上您知道佟老的問題,他出身成分也受了牽連。

    

    我怕他的戶口和糧食關係調回去,戶籍單位會因為成分拒收,到時候讀書入學都會有影響。”

    

    老首長聽完沒說話,盡歡小心觀察他的表情。

    

    “看來你這個姐姐沒白當,把事情考慮得周到,你說的情況確實可能發生,”老首長說著就開始翻找紙筆,“我給你寫個條子,別耽誤了回去讀書學習。”

    

    盡歡狗腿地抱住老首長的胳膊笑得諂媚,伊萬也激動地跟著道謝。

    

    老首長親自寫的條子,比什麽證明都管用,足以把伊萬出身成分的負麵影響清除幹淨。

    

    “說到讀書,我聽齊醫生說,你好像已經畢業了吧?現在是打算當醫生嗎?”老首長撕下寫著證明的紙張遞給盡歡。

    

    墨跡還沒幹透,盡歡隻能捧在手上,“7月份畢的業,我現在的醫術,暫時還出不了師,我準備在老家多當赤腳醫生,積累經驗磨練技術,多沉澱一段時間。”

    

    “你這丫頭看著嬉皮笑臉的,沒想到還挺有成算,我還以為你打算參軍入伍,或者跟大部分幹部子女一樣,去工農兵大學進修學曆。”老首長點頭。

    

    盡歡往首長書桌對麵的椅子一坐,笑嘻嘻地回話。

    

    “首長,我沒有文藝天賦,對唱歌跳舞不在行,入伍大概隻能走醫務路線,那跟我現在學醫也差不多,到哪裏不是為人民服務啊,我覺得當赤腳醫生挺好,就不用折騰了。

    

    工農兵大學就更不敢想了,我夠不著工農兵學員的競選標準。

    

    我沒參加過工作沒有工齡,要是被選上了工農兵學員,估計也是我遺孤的身份和家庭成分卻占便宜。

    

    要是我拿到名額,對那些工作了很多年,為國家集體有貢獻的候選人不公平。”

    

    老首長讚許地看盡歡一眼,“你倒是挺拎得清!”

    

    “其實還有個原因,”盡歡嘿嘿一笑,“我現在當赤腳醫生,缺藥材的時候,我出來采買藥材,還能順便旅遊,多劃算啊!”

    

    “我看這才是你的主要原因吧,”老首長恨鐵不成鋼,“你可真有出息啊!”

    

    被罵沒出息,盡歡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首長,我弟弟還這兒呢,您老好歹給我留點麵子啊!”

    

    “現在知道要麵子,我看剛剛你說起四處去玩的時候,還兩眼放光興奮得很嘛。”

    

    盡歡瞬間啞火,好吧,不思進取不求上進的標簽,估計在她身上已經貼牢了。

    

    她也沒開口辯解,真實原因她也沒膽兒說啊!

    

    有鯉珠空間在,她不缺吃不缺喝,賣點糧食,腰包就已經很充實,生活水平早就跨過了溫飽線。

    

    那種每天按部就班朝九晚五的工作,吸引力不了她。

    

    而且現在仍屬於特殊時期,每個單位內部都是暗潮湧動,她懶得為了那麽點工資去蹚渾水。

    

    工農兵大學,同樣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工農兵大學作為風暴時期的產物,與其說是大學,還不如說是高手雲集的“武林大會”,裏麵的鬥爭,甚至比普通單位還要激烈幾分。

    

    專注學術研究的教授學者大部分下放,尚在大學任職的基本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多說多講,生怕一不小心被“白專”。

    

    老師不敢竭盡全力傳授知識,學生都忙著表達自己思想政治的主張,工農兵大學的學習環境可想而知。

    

    工農兵大學的文憑含金量,在恢複高考後持續下降,是必然的結果。

    

    盡歡找了老三屆的高中課本在自學,同時不忘刷《數理化自學叢書》上麵的題目。

    

    比別人提前了這麽久做準備,要是恢複高考的時候還考不上大學,那她真的可以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盡歡被老首長數落教育,她不敢說真實原因,隻能插科打諢含糊。

    

    等齊寅桐和保健醫生斟酌開完藥過來,盡歡的厚臉皮都快掛不住了。

    

    “首長,我就先跟我師父先回去了哈,下次再來看您!”盡歡背起藥箱準備撒腿就跑。

    

    老首長看著她這副猴急的樣,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