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滅族之禍 第九章:跟蹤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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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雷月早早的起來換上了丹暗為他準備的長袍,想要出去走一走。來到前堂之後,他發現原來這裏是一座丹堂,丹君就坐在離門口不遠的一張長桌前,不急不緩地為前來看病的人把脈、開方,耐心地講解病情以及忌服之物。拿到藥方的人,總是對丹君千恩萬謝,然後才到櫃台上去拿藥。
雷月望著丹堂內人來人往,稍微有些嘈雜,櫃台上的小廝忙前忙後地跑個不停,他站在原地反倒成了礙事的“閑人”,無人理會。
“鄰鎮遭了瘟疫,這些人都是逃難過來的。”不知何時,丹暗來到了雷月身邊,向他解釋到。雷月向門外看去,在外麵排隊的果然是一些麵黃肌瘦的貧寒、淒苦之人,多是婦孺之輩,其中也有麵容慘淡的中年漢子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看著哭喊不斷的外麵,雷月心中不免有一股悲戚之感,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歎息道:“天災人禍,一旦遭遇,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行中人都隻能認命。”
話雖無情,卻也是事實。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行者都避不了天災人禍,唯一不同的是普通人遭受了天災,隻能無可奈何地尋求庇護;修行者卻是在認命的同時,逆流而上尋找一線生機。
丹暗本身也算是修行中人,對於雷月的這個說法還是挺認同的。修行中人與天爭道,沒準那一天就身死道消了,也無法怨天尤人。就像這次,她明知道李濟的背叛是暗中有人搗鬼,可是她卻沒辦法為寒鳥報仇。
雷月不再糾結瘟疫的事,轉頭問到:“丹小姐,這附近有什麽地方可以喝酒嗎?”
丹暗收起哀傷,略有擔憂地說到:“雷月哥哥,你傷還沒有好,不能喝酒。”
雷月卻笑道:“沒事。丹公子的回春散效果拔群,昨晚上服下之後,身上的傷都差不多結痂了。”
丹暗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到:“出門順著街道一直走,在禁海和小鎮臨界的地方有一座酒館,那裏是來自各地的獵妖師和修行者們休息、交換情報的地方。”
“謝謝。”雷月說到,剛說完就朝著門口走去。
丹暗在他背後小聲地囑咐道:“小……心。”豈料,雷月回頭衝她一笑,這讓丹暗經過一夜之後平靜下去的心,再一次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雷月走到門口,剛想按照丹暗說到方向走去,卻發現在無助的難民中有一個人格外異常。雖然,他同樣瘦骨嶙峋,穿著滿是補丁的麻衣,細長的臉又黑又髒,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是長途跋涉而來;但是,在他的眼中卻看不見那股絕望、頹廢的眼神,反而異常清澈明亮,完全不像遭了災的人。那人見雷月在打量著他,於是目光開始閃躲,鬼鬼祟祟地將身子往難民堆裏挪了挪。
見狀,雷月不由得微皺了一下眉頭,慢慢走下台階,路過那個人的時候扭頭看了他一眼,而那人也用隱晦地目光觀察了雷月,兩人的目光一經接觸都不約而同地收了回來。
在雷月身後,丹暗也發現了這邊異常,指著那個人低聲跟丹君說著什麽。丹君聽後,不動聲色的為麵前的病人寫完藥方交給他,示意他去櫃台拿藥,然後對身後小童小聲吩咐了一聲:“把那個人帶到後院去。”
……
雷月孤身一人走在落楓鎮的街道上,街邊是吆喝的攤販以及熙熙攘攘的行人,有普通的老百姓,也有斜跨兵器的武師,來來往往好不熱鬧。據他所知,落楓鎮是四麵八方前來禁海獵妖或是曆練的武師、修行者聚集而成的城鎮,東邊是小鎮與禁海的臨界點;往西大約百裏的路程則是禁海城,丹家就是禁海城內的一個大家族。
“這位客官要來點什麽?”雷月隨意坐在了街邊的一張老舊的方桌前,立刻就有肩上搭著白毛巾的夥計勤快地上前問他要吃點什麽。
“來一碗粥,兩個包子以及那個。”雷月答道。
夥計順著雷月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他所指著的正是炸的金黃的油條,眼神中不禁有些遲疑,不過依舊高叫到:“一碗稀粥、兩個包子、一根油條。”說完,又馬上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麵對攤販小夥計奇怪的眼神,雷月唯有苦笑一聲,他六歲便上了山,在過去的十二年裏從來沒離開過虛無縹緲,師父雖然有教過他世俗的常規,可是也不能所有的事情都麵麵俱到,就比如剛才的油條,他是真不知道那是為何物;至於六歲之前,他一直生活在龍闕城內,由於身份的原因,這類市井之物他連聽沒聽過。
很快,夥計就把雷月要的早餐端了過來,放下之後,一刻也沒有耽擱,轉身就去招攬其他客人了。雷月一邊慢悠悠地吃著早餐,一邊打量著裝扮各異的行人,心情還是很舒暢的。
吃完早餐,雷月丟下幾個從緋兒那兒換來的幾個銅板,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身後,然後微笑著匯入了人流。結果,雷月前腳剛走,後腳立刻有人跟了上去。
雷月一邊漫步走在街上,一邊東瞧瞧,西望望就像一個第一次上街的孩子一樣,好奇地打量著每一件事物。在他身後的人,不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麽,隻能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見他停了下來,同樣立刻站到身旁最近的攤位前,裝模作樣地挑選東西,待雷月向前走之後,那人又立刻跟了上去。
最後,雷月走進了一間鐵匠鋪,精心挑選起了兵器。在落楓鎮最出名的莫過於兩件東西,第一就是連接小鎮和禁海的那條楓樹林道,一到秋天,火紅的楓葉便隨著秋風從兩側的楓樹上落下,將寬敞的林道鋪滿,從遠處望去就像是火紅的地毯一樣,落楓鎮也因此而得名;第二就是鐵匠鋪,小鎮是武師和獵妖師匯聚而成,禁海的凶險又是可想而知,於是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便是眾人保命的護身符,而鍛造師也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這裏炙手可熱的人物。
“當當當!”
幾個壯漢光著膀子,賣力地用手裏的鐵錘敲擊著燒紅的鐵條,清脆的打鐵聲充滿了整間鋪子。其中一個粗糙的漢子見雷月進來了之後,便放下手中的活兒,用肩頭上的毛巾隨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用爽朗地笑容說到:“公子隨便看,我們這裏的刀劍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絕對削鐵如泥。”
對此,雷月淡然一笑並不放在心上,自幼在龍闕城和虛無縹緲長大的他,什麽樣的絕世神兵沒有見過,再加上他爺爺本身就是原界內首屈一指的鑄劍師,眼前這些凡鐵所造的刀劍,在俗人眼裏或許是稀世珍寶,可對於他來說無異於一堆廢鐵。隻是,噬魂劍被他放在了丹堂裏,手邊沒有個防身的器物,總覺得不自在,所以才會進來想要選一件兵器。
“咦?”雷月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最裏麵的一柄匕首上麵,這把匕首長不過半尺,二指寬窄,劍刃散發著寒氣,劍身點綴著星辰般的翡翠,無論是錘煉還是淬火都是上乘的工藝。可見,鑄造它的人手藝一定不凡。
光著膀子的漢子見雷月對這炳匕首充滿興趣,於是介紹到:“公子真有眼光,這把匕首名叫‘寒光’,是禁海城內唯一的一位三品鍛造師利用生元鐵打造的,其上鐫刻了金、水兩種屬性的銘文。”
雷月取下“寒光”,左手屈指一彈,整個劍身發出劇烈的震蕩以及刺耳的嗡鳴聲。可見,漢子並沒有說謊,“寒光”的鋒利程度的確算得上是絕佳了,然而劍身上鐫刻的銘文太過於粗糙,導致材質不凡的“寒光”,僅能以鋒利度聞名。
“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見這樣的匕首,也算是罕見了。”雷月手持“寒光”,滿意地說到。
光膀子的大漢見雷月是一個識貨的人,咧嘴笑道:“不瞞公子,在落楓鎮隻有我這兒的兵器是最好的,其餘的地方和我根本沒得比。”
雷月並不理會壯漢的自吹自擂,將“寒光”遞給他說到:“多少錢,我買了。”
“好咧。”壯漢接過匕首,令一個小廝從櫃台上取下“寒光”的劍鞘,合上之後遞還給雷月說到:“公子,給,一共一千八百兩紋銀。”
雷月接過“寒光”,不動聲色的收入袖套內,然後從懷中摸出兩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壯漢。壯漢連忙接下銀票,又找了雷月二百兩的銀票,這才恭敬地將他送了出去。
雷月剛一走出門口,剛才跟蹤他的那個人馬上又跟了上去。雷月斜眼看了一眼身後,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越走越快,最終拐進了一個小胡同。跟蹤他的人見雷月消失了身影,連忙跟了上去,結果一轉身傻眼了,這裏是一個死胡同,而雷月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他出去,卻看不見他的蹤影。
“可惡。”那人羞憤地說到:“跟丟了!”
結果,他剛想轉身離開,一個冰冷的物體便抵在了他的腰上。接著,雷月慵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立刻舉起雙手跪了下去,顫抖著說到:“別,別殺我!”
雷月收回“寒光”,站在他背後繼續問到:“想活命就告訴我,誰派你來的?”
那人咽了咽口水,小聲地說到:“二……二爺。”
“二爺?”雷月皺起了眉頭,大為不解地問到:“誰是二爺?”
“丹……丹家二爺,丹楓。”那人回答到。
雷月愕然,聽這個姓氏應該是丹家的人,可是他在禁海裏救了丹家的小姐,這個丹楓為什麽還要派人跟蹤自己呢?
“大……大爺,別殺我。”那人見雷月站在原地發呆,以為是在考慮要不要殺掉他,於是趕緊求饒到。
“滾!”雷月收回“寒光”,衝那人說到。
得到恩赦之後,那人根本不敢怠慢連滾帶爬地跑掉了,隻留下雷月還在原地思考丹家的用意。最終,沒有任何頭緒的雷月,選擇了放棄思考,直接奔向丹暗所說的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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