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滅族之禍 第十三章:無言的夢描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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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雷月一直在酒館呆到了日暮西山。莫霖等人早已回家了,酒館裏就剩他和兩個老頭子,一個邋裏邋遢的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倒在桌上睡著了;另一個須發皆白,見誰都是笑容滿麵,正拿著一個酒杯慢悠悠的喝著小酒。

    雷月看了一眼安靜了許多的酒館, 也起身準備離開,途徑白胡子老頭的時候,見他對自己笑了笑,於是也回以微笑,推門走了出去。

    然而,雷月剛走出酒館,白胡子老人便透過窗戶,看著夕陽裏拉長影子的雷月,波瀾不驚地問到:“我一生都未走出落楓鎮,那霧雲山究竟是什麽地方?”

    角落裏,一個喝醉酒的邋遢老頭趴在桌上,打著酒嗝反問道:“那你先告訴我,詩影究竟是不是你的孫女。”

    “唉。”白胡子老頭輕輕歎息一聲,沒有再說話。櫃台旁,一直安靜工作的詩影卻皺起了眉頭,不悅地嬌喝到:“墨爺爺!”

    姓墨的老人抬起頭,醉醺醺地衝詩影笑了一下,然後麵無表情的對白胡子老人道:“夜大人算無遺策,你把信交過去不就好了?”

    聞言,白胡子老人卻悄悄皺起了眉頭道:“你確定是他?”

    墨老頭將壺裏的酒全部倒進嘴裏,滿意地笑了起來,說到:“錯不了,按照大人說的時間,那個人也該出現了。而且,墨環和他接觸的這幾天也說,此人不同小可。”說完,便又醉了過去 。

    白胡子老人依舊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窗外,歎息了一聲之後,便憑空消失了蹤影。

    “霧雲山,龍闕城,嘿嘿……夜大人,你安排的事情,我做完了。”白胡子老人消失後,墨老頭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趴在桌上呢喃到,不過很快又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對於兩人的談話,詩影自始至終都沒有多問,隻是安靜地擦著手裏的酒杯。落日餘暉透過窗戶照進酒館裏,讓原本熱鬧的酒館,此時看上去有些空蕩蕩的。

    ……

    禁海深處,一座小湖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發著淡綠色熒光的螢火蟲悠閑的盤旋在靜謐的四周,偶爾兒會有一兩隻小動物來到湖邊取水,然後安靜離開。一切都是這麽寧靜,就連此地的樹木也比別處的要綠上一些。

    身穿綠色鎧甲的神秘強者安靜地盤坐在湖邊,任由大膽的鳥兒在身上跳來跳去,仿佛石化了一般動也不動。一根滿是荊棘的藤鞭被他擱在腳邊,不過卻早已斷成了三截,身上的鎧甲也都是槍戳過的痕跡以及灼燒之後的痕跡。

    “沒想到,禁海中心竟然還有這樣一片淨土。”夜無言一邊走近綠鎧的主人,一邊觀察著四周驚歎到。

    青藤猛地睜開雙眼,殺意一閃而逝,坐在原地不動聲色地問到:“請問足下是誰?”

    夜無言輕笑著答到:“夜無言。”

    青藤瞳孔緊緊地收縮了一下,衝著開始翻滾的小湖輕輕搖頭。湖中,一個龐大的身影在露出了一對古鍾般大小的眼睛之後,再度沉入湖底。夜無言背對著小湖,似乎知道裏麵沉睡著什麽,依舊風輕雲淡地問到:“你就是禁海之主,青藤?”

    青藤道:“正是,敢問夢幻之主來禁海做什麽?”

    夜無言仔細觀察了一下青藤,發現他氣息浮動,此時正處於療傷的關鍵時刻,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問到:“據說你是禁海之精孕育而成,在禁海有著無盡的優勢,就連麵對破天境的都有一戰之力,怎麽會傷的如此嚴重。”

    青藤自嘲道:“不也隻是有一戰之力,而非破天境嗎?”

    夜無言眉頭皺的更緊了,繼續問到:“這麽說,他真的進入破天境了?”

    “誰?姓冷的?”青藤反問到。夜無言輕輕點點頭,青藤繼續說到:“他和那個瘋了的老道士一樣境界有問題,破鏡的時候被人幹擾了,導致現在神誌不清,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原來如此。”夜無言低聲呢喃到,然後抬頭對青藤道:“多謝相告,我這裏有一枚破天丹對你破鏡或許有用,告辭。”說著,夜無言左手輕輕一抹,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個流光溢彩的錦盒放在青藤麵前,然後一個跨步便消失了身影。

    青藤看著眼前的錦盒,心中憂喜參半,實在不知道夜無言究竟是什麽意思,隻得歎息一聲道:“小蛟,你說夜無言是什麽意思?”

    話音剛落,平靜的湖水立刻翻滾了起來,湖中心,一條巨蟒露出半個腦袋,用如星辰般美麗的眼眸盯著青藤,悶聲說到:“據說七隱族中出了變故,我看多半和姓冷的有關吧。”

    “是嗎,禁海也不能平靜了嗎?”青藤抬頭看著夜無言消失的方向,眉間多了一絲憂慮。

    ……

    丹堂,不知道為何,丹君和丹暗兩人在房間裏爭吵了起來。

    “你太任性了!”丹君拍著桌子叫到,與平日裏淡然儒雅的形象全然不符,看來是被丹暗氣壞了。

    丹暗卻更氣憤地衝他叫到:“二叔派來的人說得對,你害死了父親,現在又想來破壞我的幸福!”

    “你!”丹君顯然是被這句話給噎住了,一時氣憤得說不出話來,竟然舉起右手想要朝丹暗打去。然而,丹暗卻倔強地抬著頭直直的看著哥哥,一副你要打就打的模樣。

    丹君看著任性的妹妹,想起這次讓她獨自進入禁海,受了那麽多苦,哪裏還下得去手,隻能自怨自艾地放下手,轉身不去看她。見狀,丹暗對丹君說到:“大哥,你變了。”說完,強忍住淚水奪門而出。

    丹君剛想追出去,卻聽見門外傳來丹暗驚訝地聲音:“雷月哥哥,你這是要幹什麽?”丹君連忙跟了出去,卻看見雷月背著包袱,手裏拿著噬魂劍,略微有點尷尬地站在院中,肩上,也很奇怪地問到:“雷月公子,你這是……”

    雷月隻好答道:“丹公子、丹姑娘,我是來辭行的。”

    “什麽!”丹暗一聽,收起了眼淚,震驚地問到:“為什麽?”

    在月色下,雷月麵部有些冰冷地說到:“族裏出了一點事,我得盡快趕回去。”聞言,丹君更加奇怪了,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丹暗卻央求道:“雷月哥哥,明天走不行嗎?”

    雷月搖搖頭,說到:“這些天,多謝你們的照顧。”說完,轉身就走了。

    丹暗飽含深情地看著雷月遠去的背影,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唉。”丹君歎息了一下,來到丹暗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道:“他終究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忘了他吧。”

    此話一出,丹暗再也忍不住了回頭,撲在丹君的懷裏痛哭了起來。丹君輕輕拍著丹暗的肩頭,思緒卻越來越迷茫,完全想不明白雷月為何會突然離去。

    雷月按照丹君的說法,一直來到了落楓鎮的西邊,鎮門口已經關了,也沒有巡夜的人在值守。於是,雷月縱身一躍,很輕鬆地就跳上了城頭,回頭望了一眼夜幕下安靜的小鎮,然後沿著管道消失了蹤影。

    有一件事,他沒有和丹君他們說,當他從酒館回到丹堂的時候,發現房間的案頭上多了一封老舊的信,泛黃的紙張上隻寫了四個字:龍闕有變。

    信上沒有署名,也沒有收信人的名字,但他很清楚這就是寫給他的。因為,落楓鎮地處偏僻,很少有人知道霧雲山,更別說龍闕城了。龍闕城是族裏重要的根據地,族中高手全在裏麵,既然信上說龍闕城有變,那變故一定不小。於是,他當機立斷選擇了盡快趕回去。

    ……

    白胡子老人回到酒館的時候,墨老頭還在酣然大睡,隻有詩影一個人還在整理白天營業之後殘局,見他回來也隻是冷冰冰地輕輕點頭示意了一下,沒有多問。老人笑眯眯地坐下,剛拿起一個酒杯,詩影便突然打起了哈欠,然後慢慢睡了過去。原本趴在桌上熟睡的墨老頭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嚴陣以待的同白胡子老頭一起看著門口。

    “叮鈴兒~”

    門被推開了,穿著墨色長衫的夜無言慢慢走了進來。

    “參加大人!”墨老頭和白胡子老人一同朝夜無言跪下,恭敬地叫到,全然沒有之前的隨意。

    “嗯。”夜無言輕輕點頭,說到:“起來吧。”

    “是!”兩人同時答到,然後起身站在夜無言身後。

    夜無言看了看酒館裏的格局,問到:“雷月走了?”

    白胡子老人往前走了一步,低著頭恭敬地說到:“走了,屬下親自看著他離開落楓鎮的。”

    “那就行。”夜無言放心地說到,然後思考了一會兒說到:“墨玉,你去一次炎黃古都,拜訪人皇軒轅劍塵,向他詢問一下冷橫的事情。”

    “是。”墨老頭答到。

    “去吧。”夜無言說到。話音剛落,墨老頭便消失了蹤影。

    “白魁。”夜無言繼續吩咐道:“你去找禁海之主青藤,他破關在即,需要有人護法,我怕一條幻蛟蟒不足以幫他。”

    “是。”白魁雖然答應了下來,卻又很擔憂地說到:“大人,九階的幻蛟蟒都應付不來,以我罡雷境的修為,恐怕……”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夜無言打斷了:“等你找到青藤你就明白了。”

    “是。”聞言,白魁放下心來。

    接著,夜無言來到詩影身邊,疑惑地問:“這個女孩是‘半人’?”

    白魁一聽,似乎有些傷感地答到:“是的,她體內有一半幻蛟蟒的血脈。”

    聽白魁如此說到,夜無言似乎來了興趣,伸手拂過詩影的頭頂,見她古銅色的脖頸處果然出現了細細的黑鱗。

    “嗯,小心照顧這個女孩。”夜無言若有所思吩咐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但也不要過分的拔苗助長。”

    白魁答到:“是。”

    做完這一切之後,夜無言就消失了身影,隻剩下白魁一個人,望著詩影的側顏,輕聲說到:“真像啊……”

    ……

    原界東南方向,一處瘴氣濃鬱的沼澤地上空波動了一下,一群陰氣森森的人從虛空中踏出,整齊地向著西南進發,領隊的是兩位麵無表情的通天境。

    禁海深處,一個中年男子倒提著槍頭冒著火焰的長槍,穿著火紅的破碎鎧甲,猶如一位將軍一般來到小湖邊,迷茫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清明,安靜地盤坐在青藤對岸,將長槍橫在腿上開始調息。

    不多時,又有一個老道士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趴在湖邊想要取水。結果,他剛捧起一捧水,便看著水中蓬頭垢麵的自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由驚訝到驚疑,最終有所明悟,照著青藤和姓冷的中年人一同盤腿坐下,渾身散發出恐怖的氣息。

    落楓鎮城頭上,夜無言心有所感地看了一眼禁海,然後盯著雷月消失的方向,輕聲說到:“一切皆如夢中所見,雷月你的選擇呢?究竟是墮入邪道,為禍千年;還是維持本心,改變現狀?”

    晚風中,夜無言的衣角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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