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妮覺得仿佛陸先生的東西是有溫度的，很溫暖。）

    那晚她回到自己房間以後，那副沒畫完的畫還放在露台上，她拿起畫筆勾勒了幾筆又丟在桌麵上，最終視線落在衣架上的男子西裝上衣上——

    心裏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在發酵……

    第二天，是集中為畫展後拍賣會。

    曼妮看到很多老師的作品都有用作這次慈善的拍賣，這次的聯展活動空前，鍾繇陪著她將昨天沒有看過的作品逐次細細觀察——

    等她們在一幅油畫作品前麵停下來，鍾繇碰了下曼妮的手臂，“曼子，你看那是不是藝術批評家鄭南華先生？”

    曼妮回頭看到了一眾藝術家中走在最前麵的那個男人，確實是藝術界有名的批評家。

    她曾經在法國的一幅卷軸畫就是憑借這個男人和幾個業界有名的批評家推選的，她爸爸的為數不多的年輕朋友，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

    鍾繇視線沒有離開那邊，“曼子，我一直以為鄭南華最起碼也有五十好幾了，沒想到這麽年輕。看樣子不過三十多歲，三十多歲成為有名的藝術家倒是不難，成為藝術批評家的倒是少見。”

    曼妮在弗洛倫薩小的時候看過國內這個男人在批評界寫的藝術論文，算得上很良心，學術到位，並不像有些人隻為了利益不符合常理的恣意吹捧。

    沈小姐——”

    鍾繇看著對麵人群散了直接向他們走過來的鄭南華完全目瞪口呆。

    鄭先生。”

    曼妮頷首，她爸爸的朋友她不太擅長打交道。

    沈小姐來看畫展，有新作品？”

    環視了一周最終男人將視線定位在那幅《弱水》的近現代繪畫上，淺笑了下，“沈小姐最新的作品越來越有意思了。”

    過獎了，其實很一般。”

    雖然這個人在藝術市場上大力推崇過她的作品，但是曼妮並不喜歡和他過多閑聊。

    很明顯鄭南華是藝術市場上首屈一指的大咖，曼妮不想和他閑聊，自然有層出不窮的人湊過來和他說話。

    鍾繇見曼妮走遠，略帶歉意的和鄭南華笑笑，隨後直接自曼妮的背後追了上去。

    喂，走那麽快幹嘛？”鍾繇瞪著她。

    曼妮搖搖頭，“沒什麽，隻是不太喜歡那樣的場合。”

    那些所謂的藝術家平日裏高高在上，自恃清高不凡，但是在麵對能把畫作推向市場的鄭南華時，一個個變得猶如搖頭擺尾的哈巴狗。

    那樣的低姿態……

    曼妮不知道自己的同行們有一天為什麽都會變成這樣？

    後來她又想：為謀生，為生存過活，那些人其實沒有錯。

    ‘錯’的人，‘病’的人一直是她。

    是她看不清這混沌世道，所以成了青年藝術家裏的‘非主流’。

    鍾繇一邊追她一邊在她身後罵她，“你傻啊，那可是鄭南華，誰見了都巴不得和他攀上點關係，你跑這麽快以為身後有狗追你呢？”

    曼妮轉身，看著身後追自己的鍾繇，突然笑了下，“是，的確有小狗追我。”

    切——小狗你罵誰？”

    鍾繇瞪著她，“你就不懂事吧，誰不知道我們的圈子裏，所有的作品滿足有意境、畫家有功底是必要的，想要叫上價不都得靠他們這些藝術評論家來推。鄭南華可是金口玉言，他推向市場的作品就沒有不大火的。你怎麽認識他的？既然認識，為什麽不……”

    曼妮任由著鍾繇一邊追她，一邊在她身後絮絮叨叨，臉上總有種漫不經心的笑意。

    沈漫妮你就不聽好人勸吧，你見過現在有什麽作品不靠批評家不靠炒作推崇大紅大紫的？”

    走在前麵的人腳步頓了頓，淡然一句，“怎麽沒有，四年前在國內外藝術市場上引起軒然大波的《紅與藍的構想》，還有人物抽象《卡翠娜》，不都沒有炒作，是很有名的好作品。”

    又來了……”鍾繇包著手臂瞅她，“一說起‘陸儼’來就沒完沒了，他都退隱江湖那麽多年了，早不在我們圈子裏混了，你還提他。”

    在鍾繇的概念裏：陸儼在他們圈子裏屬於早期的前輩。

    為人低調，以至於消失的無影無蹤也沒了作品，讓任何喜歡他作品的人都無處可尋。

    不過他確實是那種：退隱江湖多年，但江湖上還有他傳說的男人。

    隻是，那樣少年早成的藝術家，並不是他們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小有成就的小曼子都不夠格，更何況是她呢？

    根本不敢多想。

    ……

    ……

    展覽不過是這次聯展的一部分，最主要的是這次的晚上慈善拍賣會。

    曼妮原本不想參加這樣的競價場合，但是鍾繇偏偏拉著她去湊熱鬧，她就一起和鍾繇進入了那家被包下來用於慈善拍賣會的酒店。

    鍾繇和鍾凱走在前麵，曼妮看鍾凱和其間的一些賓客聊天，恍然明白：今天晚上，鍾三哥也是過來參加拍賣會的。

    曼曼？”鍾凱見她一個人被落在後麵就喊她過來。

    曼妮不太擅長和這些不熟悉的人打招呼，礙於鍾凱叫她，隻好臉上續了笑意，“不用照顧我，我能跟上。”

    老三，這位小美女是？……”

    人群裏有人問出了聲。

    鍾凱還沒來得及解釋，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姐笑問了句，“難不成是凱哥的小女朋友？”

    曼妮和鍾家的兩兄妹關係要好的很，不明所以的人都會莫名的以為她和鍾三哥是那種關係，曼妮以前還時不時的解釋一下，現在人多，她也懶得去解釋那麽多。

    直到抬眼的瞬間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瞳——

    她怔了半晌，頓時覺得有些心虛，陸先生怎麽會也在這裏……

    一幫鍾三哥的朋友還在一旁打趣，“老三什麽時候有這麽個漂亮的妹子，也不說一聲帶給哥兒幾個看看。”

    鍾繇沒心沒肺的‘哈哈哈’大笑，看著小閨蜜為難也不幫她解圍，鍾凱來一直搖著頭，還來不及插話，隻聽一旁有人提醒，“拍賣會就要開始了，還不入場？”

    一眾人紛紛進入拍賣會的報告廳，鍾繇走了兩步，發現一直跟在身後的人不見了，轉身的瞬間就看到她站在一旁凝望著不遠處，有些出神。

    傻站著幹什麽你怎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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