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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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往西,出京城,過肇州至通州,趙騰潤每每想起那日蘇陳的玩笑,就忍不住翹嘴角。

    “聽說這通州,有水路碼頭,豐盛繁華堪比京城,所以我在肇州都沒停,直接過來,沒想到這入了城,還是這樣。”蘇陳吐槽。

    她嫌騎馬太高,嫌車太顛,一入城就下車走著。楚練跟著她身側,看她把一身男裝穿的如魚得水,若不細看,和男子真無甚不同。

    隻是這話說的……她低語:“您要是不這麽說話,真就一點兒破綻都沒有了。”

    蘇陳嗤笑,在她下巴上摸了一把:“怎麽,你還真把我當你的夫君了?”

    楚練翻了個白眼。

    “你還敢翻白眼?”蘇陳作勢捏她:“長能耐了?”

    楚練躲開:“小姐,別鬧!”

    蘇陳卻拉住她:“你叫我什麽?叫夫君。”

    趙騰潤看著她們主仆嬉鬧,聽著暗衛匯報,接著就見見福,他雖然第一次出宮,但凡事按著規矩,倒都不錯,亦俱仔細,安排的都合上意,這次的宿地也很好。

    他追上蘇陳,直接攬肩:“我說,你們倆這麽鬧,可不像夫妻。”

    蘇陳虛心問:“那夫妻該如何?”

    趙騰潤直接打橫抱起她:“你說該如何。”

    蘇陳猝不及防被他抱起,差點兒驚叫,反應過來就使了個千斤墜,趙騰潤走的穩穩的:“這點兒小把戲收起來吧,我要是連娘子都抱不動,怎麽為人夫?”

    “你這是幽閉症好了?”蘇陳收了力,往周圍看了一眼:“你能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嗎?你現在可是抱著一個‘男子’在走,這要是傳回去,你不怕皇上生氣?”

    他渾不在意:“我知道是你就行。”

    蘇陳:“我是誰?”

    “你……”趙騰潤頓了一下,“你是我的蘇兒。”

    雖然這性子和在宮裏時不同,但這音容笑貌,半點不曾轉變,而且他可以確定,這才是真正的蘇兒。

    蘇陳沒想到他情商還在線,索性就徹底做自己:“說的真好,獎勵你的。”

    手上一轉,多出一個紅蘋果,越發顯得她手指白皙。

    他皺眉:“哪兒來的?”

    蘇陳一笑:“變的啊,這可是我吃飯的家夥什,不能說明白,不能同一天表演兩次,不能同一個人看兩次,這是行規。”

    趙騰潤眉頭皺的更緊,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直接回了宿地——是當地的知府騰出來的院子。

    他這麽一路抱著人回來,眾人還以為王妃有什麽事了,太子妃這稱呼,到底沒人敢稱,皇上可是下了明旨:左相家的小姐為太子妃。

    雖然蘇陳無事,但趙騰潤一放她下來,依舊說的是:“叫太醫來。”

    蘇陳在衣袖上擦了幾下蘋果,直接就咬,清脆聲聲:“要是殿下想知道我的真假,不應該叫太醫,應該叫僧道佛禪?一類的吧?能占星會堪輿懂岐黃識相理,差點兒的都未必看得出來。”

    她還真是一點兒都不端著,愜意隨心,看的趙騰潤看不下去,直接把她拉住按坐下:“你給孤點兒麵子,好歹是孤的愛妃,別像個山野村婦行嗎?”

    蘇陳的蘋果才吃一半就被他劈手奪下,頓覺可惜:“我本來就是山野裏長大的,以前在營裏,吃東西都這樣,怎麽,我不過入了兩年宮,這出來還不能恢複一下本性?”

    說完,她自己都驚了——這話怎麽說的這麽順溜?好像真是這樣似的,雖然她一向比較粗枝大葉,吃水果不切塊,但本性也不是山野村婦啊,可是話都說出去了,也不能反口了,而且太醫也到了。

    診脈之後還是老一套說辭:“娘娘身體沒有大礙。”

    蘇陳叫楚練過來,然後問:“我是不是不能生了?是不是功夫被廢時傷了身底?”

    太醫立刻看太子的臉色。

    “我在問話,你看他做什麽?他又沒喝過那種藥。”蘇陳問這話是讓楚練聽的。

    趙騰潤沉了臉:“你如實說。”

    那是初入宮的事了,當時蘇兒哭了許久,他也一直歉懷,但真若傷了蘇兒根本,那就是皇上真的不打算讓他有後……

    太醫說:“娘娘身子倒不算太弱,隻是沒調養好,再加上鬱結,所以才……”

    “嗬!”

    蘇陳不信他這套說辭。

    宮裏出來的人,都世故老辣,什麽話都不肯說全,她就當沒問過,看了楚練一眼,直接往後一靠,整個人都團進了寬大的太師椅裏:“我累了,阿練你去安排一下吧。”

    趙騰潤甚是心疼她這模樣——本就瘦削,又一臉心裏的疲憊透骨而出,就像是被虧待出來的虛薄,他忍不住去抱她:“裏間就是臥房。”

    楚練利落的安排好了,伺候著蘇陳沐浴洗漱,更衣用膳。

    她這身份,此時在這兒,遠比在宮裏享受,她也直白的說了:“在宮裏隻有我伺候人,哪有人伺候我的份兒?換了是你,你還想回去嗎?”

    反正她不想。

    也不等答案,蘇陳飯後消食走動了幾圈,然後就去睡了,而趙騰潤連感受她這點兒小性的時間都沒有,就得聽暗衛匯報,以及應對當地知府等官員的拜見討好。

    睡得早醒的早,蘇陳想在通州停留,一大早就起來了,親自做了早飯,和趙騰潤說想要多留幾日,他不反對,但羽林衛卻遲疑不已,韓五前來請命前行。

    蘇陳把玩著團扇,上麵繡著喜鵲登枝,看了韓五許久,把他看的直起毛,她才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韓大人不會不知吧?你就是看我不受待見,也趁機欺負我是不是?”

    韓五抱拳:“娘娘言重了。末將隻是奉命行事。”

    蘇陳笑了,笑容蝕骨:“那你去找,反正地圖在你那兒,我都沒來得及看就獻出了,連路我都不知,全靠你帶路,你帶著全是累贅,幹脆點兒不好嗎?”

    韓五汗下來了:“娘娘莫要玩笑,這等大事,自然是娘娘前行決斷的。”

    他聽過蘇陳的名頭,十幾歲就戰績不凡,還是個姑娘,從不曾掩飾身份,樹敵立正都有,隻是一朝情愛癡纏,眾人都以為她沒落了,但幾句話下來,威壓絲毫不弱,他是羽林衛鷹衛出身,都有些抗不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