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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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今天和往常一樣。

    清晨她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窗外的光。細碎、微弱,光的顆粒懸浮在空氣中,靜靜地遊移。她發了會兒呆,直到身前的光被一大片陰影遮去。

    她下意識地抬起眼睛,其實她還是覺得很累,但她必須要看一眼。

    一記溫柔的、微涼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光影重疊,她隻能勉強辨認出他俯下身的動作,除此之外的畫麵都是混亂的。

    男人冷冽幹淨的氣息熟悉而安心。她還是困,隻是她想和他說會兒話。男人知道她還得再睡個回籠覺,轉身就將厚重的窗簾拉起,霎時,光消失了,外麵與裏麵的世界隔絕了。

    這樣就很清楚了。她最後費力地望了他一眼。於是她的視線停留在了他的領結上。

    整潔嚴肅、一絲不苟。和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別無二致。冷淡的——更準確地說是禁欲的。

    可是,可是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這根領帶還束縛過她的雙手。她記得很清楚,他綁得十分有技巧,她越掙紮就越是難以掙脫。最後,最後是怎麽解決的來著……

    反正結果還是她輸了。他無往而不勝。

    不行,太困了,不想了,還是醒了再找他說吧……

    ……

    她一覺就睡到了下午。一睜開眼睛,仆人低著頭恭敬地站在了她身旁。也是,都這麽長時間了,她們也都清楚她大概是什麽時候會醒,又是什麽時候會睡才是。

    “先生呢?”

    她撐著疲憊的身體坐起來,問道。

    “先生今日會回來和夫人共進晚餐。”

    又是這樣,這種回答,完全就是提前準備好的。她早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但不管怎麽樣,她還是內心期待著他能夠再多給她一些自由的,哪怕是能多知道有關於他的事情。

    她拿起仆人手中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她有習慣,不喜歡讓別人伺候。仆人於是退下。她穿上衣服,走到窗前,窗簾被她拉開,光漫入房間,明亮溫暖得讓她不由歎氣。往下看,大門處果然有人筆挺地站著,二十四小時輪流換崗。

    那些人訓練有素,是暗處的王者,可現在卻被他雇傭而來,來守著一名女人。

    她有點想笑。都這麽長時間了,他的警惕心的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她望著這一切,這棟別墅之外的那些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異常遙遠卻無與倫比的景致。所有的所有,都是他為她而築的金絲籠。他是她的飼主,掌管了她的生死、喜怒、哀樂。

    正常而言,她應該是得感到分外痛苦才對。

    但她倒不覺得痛苦,她唯一害怕的是他對她現在所做的一切,會讓他的內心產生極大的恐懼與痛苦。她愛他,因此她必須要想辦法。

    今天的晚餐會是她尋找突破口的時機。

    她要好好想想該怎麽和他說,怎麽能做到疏而不漏。隻是一想到這個男人冷靜敏銳的目光,能把你整個人都抽絲剝繭般地以簡潔的話準確地一一說出,她就覺得這一局她不戰已敗了。他什麽都知道,她的那點小小心思他清楚得很。

    同樣地,他也對他變|態的行徑清楚得很。

    對她如此強烈的占有欲,強烈到變|態的占有欲,他也能做到若無其事地偽裝起來。在她此前的印象裏,他是一位冷冽禁欲的先生,白月光般存在的先生。

    優雅而溫柔,完美無缺。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一切的背後,是他隱藏起來的癲狂與不為人知的痛苦。

    她必須要救他,除了她,沒有人能救他。

    消磨了一下午的時間,她終於聽見仆人的腳步聲,她心下一動立即就跑到樓下。這時,大門玄關處傳來聲響了。和往常一樣,她還是挺沒出息地躲在一旁,僅隔著一堵牆,聽著他說話的聲音。

    “她醒了?”

    “是的先生,夫人醒了。”

    她聽到一陣窸窣衣服聲,想都不用想,她就知道一定是他把外套給脫了,仆人又把他的衣服疊了起來。接下來,他應該會下意識地上樓找她,但這一次,她並不在樓上的臥室裏。

    她突然孩子氣地覺得這樣的捉迷藏也挺好玩的。她沒有得意多長時間,再抬頭的時候,眼前就是他一手扯著領帶,又慢慢地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她下意識地踮起腳,但今天她跑得有點急,忘記了穿拖鞋。

    正有點頭疼地想著該怎麽和他解釋這種細微的事情。

    男人的吻又落下了。

    一天,在晚上之前,他會很有規律地給她兩個吻。

    第一個吻,一定是清晨他一絲不苟地站在她床前,俯身印在她眉心額間的一記吻。

    第二個吻,一定是結束了整日瘋狂的、高效率的工作之後,回來見到她的一記吻。

    但這一天內之後的第三第四個吻,就連她本人都不知道,他的吻會落在哪裏了。可能是臉頰、唇瓣、脖頸、鎖骨,或者是更深入隱秘之地。

    不同的是,白月光先生的吻也會極有規律。

    第一個吻,必定是輕柔溫和的。

    第二個吻,必定是纏綿悱惻的。

    而後的吻,她就不能預料了。但按照以往經驗,應該是放肆熱烈的,感染著你,引誘著你,摧毀著你——讓你放棄對身體中原本的信仰,靈魂都恨不得追隨他。

    因為她踮著腳,男人的眉頭就皺了皺。在她還有些無措的時候,就抱起了她。

    她的腳微微離地,白嫩圓潤的腳趾可愛地有點緊張地並攏著,雪白的腳背變成了弓形。他把她的雙腳放在他的腳背上,就這樣讓她背著靠牆,身前的男人抵著她。

    觸及到他冷硬的鞋麵,她的腳趾反射性地蜷縮起來。盡管如此,她還是不夠高,她還是差他好多,他還是必須要彎下腰低頭吻她,吻著盡全力抬起下巴,繃直身體的她。

    她很快投入吻中,忘乎周遭的紛擾。

    唇齒間的糾纏,就像一場酣暢淋漓的舞。舞畢了,她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了,可望望身前的男人,他的眼神依然清醒冷冽。對於這一切,她有所預料。

    有的時候他太複雜,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他這樣的清醒,不是因為不愛她。

    恰恰相反,他就是太愛她了。

    對於這樣的他,她有所應對。她嫻熟地挑開男人的領帶,扔到地上,扯開他的襯衣,聽到蹦起來掉落到地上的紐扣,她的內心一陣暗爽。

    自然,她隻擁有這短短的起初的主導權。

    很遺憾,在這種事情上,她一向沒有什麽主導地位。

    又是一次領地失陷,她感到很失敗。事實證明,是她太不自量力了。

    不過沒事,勇者無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很丟人的是,她還是被男人抱著下樓吃晚餐的。

    盡管累,但她也是餓得不行啊。

    拿起筷子,她狼吞虎咽地嚼了幾口,就開門見山地說,“你打算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男人烏玉似的眸子朝她望來,深邃沉靜,不起波瀾。

    “永遠,不放。”

    ……

    讓我們歡快地把時間撥回六年前,仔細一探這對看似虐戀情深又狗血到不行的恩愛狗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括弧笑。

    第一章

    六年前,譚楨是第一次來b市。

    幹冷的北方連夜都是凝重的。隔了一層玻璃,她看見外麵的天上無星無月。沒過多久,裏麵的溫暖蔓延到窗戶上,她一晃神,就什麽都看不清了。

    學校給他們訂的是標準間,然而他們住了四個人。兩個人擠一張床。沒辦法,藝考期間,b市的酒店標間本就難訂,價格又隨著這難得的熱期上漲了。說到底,他們也不是過來遊玩的,考試才是正經的。

    房間裏的女孩們都在緊張地準備明天的藝考。譚楨覺得煩躁,像有一隻蒼蠅在她耳邊嗡嗡,這裏讓她感到難受、混亂而壓抑。當初負責藝考的老師為了不影響學生的發揮,特意把不是同個班的學生放在了一間標間。所以譚楨的離開也沒有引起誰的注意。

    走廊上的溫度比室內要冷。譚楨一下子就清醒了,外麵的空氣叫她整個人都活了過來。譚楨頓時一掃心頭的陰霾,開始饒有興趣地打量起這家酒店的裝修風格。

    不知從何而來的寒風鑽入她的衣領。譚楨憑著直覺找到了源頭。是走廊的左側盡頭的窗戶打開了一道。其實酒店入夜後走廊的燈開啟了聲控,隻有走廊的兩端盡頭會分別留一盞永久亮著的燈。

    譚楨拿出手機一看時間,想了想,就低頭開始摁撥號鍵。這個手機隻是個功能單一的小靈通,上麵的通訊錄空空如也,還是這次出來考試母親才叮囑她要拿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