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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泣不成聲，“萬一，萬一我真的好不了呢，萬一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讓我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之中。我害死了那麽多人，如今我也遭到了報應。”
    他握著她冰涼的小手，“不會的娘子，要說你殺的人多，我殺的人豈不是比你更多，是不是？我也會…”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不許你說那個字，我不許你說你知道嗎？”
    他又說道，“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我會是你以後的依靠，哪怕你以後都看不見了，我也會成為你的眼睛，你的拐杖。”
    她想起慕容襲對她做的事，越發的覺得對不起夏侯焱的愛。
    “焱，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夏侯焱以為是她覺得拖累了他，他認真且十分耐心的說道，
    “娘子，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拋下我。答應我好不好？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我們以後還要一起騎馬踏遍大江南北，看遍萬紫千紅，沒有你，為夫的生活還有什麽意義？以後我們還會有可愛的孩子，是你說的，還要帶上他一起。為夫不許你出爾反爾，不許違背當初的承諾。”
    他將她手心貼在臉頰上，細細的重溫著當初許下的誓言，他不會放手，我不會讓她放手，哪怕前麵的路再艱難，他也會引刃而解。
    她眼淚似串珠般的劃過眼角，劃過耳畔滴落在枕頭上。
    “可是我…怕是再也配不上你！”她忍著心痛的滋味，嗚咽的嘶啞的嗓音。
    他終於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從昨晚上她的態度來看…
    夏侯焱本想等著她說出口，可是如今，他等不了，這件事，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定不叫洛靈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他並未繼續追問她，在她麵前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他語氣溫柔的依舊去剛才一般，
    “娘子，除了你，本王誰也不要！你是本王認定的人，沒有配不上一說，隻要我們真心相愛，一切都夠了！”
    那件事，她最終還是說不出來。有的事情，說出來隻是給最愛的人心上插上一把刀，會是兩人一輩子的痛。如果是痛，就讓她一個人痛就好了。
    這一夜，他對她說了好多平時不曾說的話，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在他還在的時候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不知天有沒有亮，淚濕的枕頭提醒著她昨夜他真的來過。
    她有些渾渾噩噩的喚了一聲，“冬兒，你在嗎？”
    平時的時候，她從來不習慣屋裏有人伺候，如果她醒來太早，估計是沒人過來的。
    試探性的一問，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姑娘，你醒了？”
    還沒等她回應，冬兒自顧自的說道，“姑娘可是難的睡這麽久，現下都快午時了呢？”
    原來都午時了！
    她眼前還是一片黑暗，除了一直睜大眼睛有些刺疼的感覺外，再沒有別的感覺了。
    或許，現在屋內太亮，所以她才會感覺到刺疼嗎？
    “替我準備一條遮光的綾布來，我眼睛難受。”
    冬兒應了一聲，“姑娘請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取來。”
    下午的時候，徐賢妃來過一次，洛靈幾乎已經猜到她就是秦寧。
    稟退了左右，趁著徐賢妃給她把脈的空隙，洛靈說道。
    “你醫術應該比我想像的精湛，我這眼睛，有幾層的恢複幾率？”
    徐賢妃靜靜的把完脈，“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她麵色淡定。
    “最少要等你腦內的淤血化了之後看看，目前來說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徐賢妃說道。
    “這麽說來，你也不確定淤血化了我眼睛就能好？”洛靈聽出了她的不確定。
    徐賢妃輕歎一聲，“你腦袋受傷，光是把脈還看不出腦袋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傷到，我醫術有限，也隻能幫你這麽多了。太醫開的方子是活血化瘀的，我再給你開一副調養的藥，吃了或許對你視力有些幫助。”
    洛靈麵縛白綾，若有所思片刻後說道，“或許我等不了那麽久，如果她此去大勳國蒼山不死，必會在兩月之內回來找我。我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眼睛會這般不利，隻怕下次見麵之時，就是我倆撕破臉皮正式明著交手了。”
    徐賢妃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主子臨走之前跟我交代過，讓你放心！在他手中能逃走的人幾乎不可能，何況你埋下的那些書裏都塗了毒，隻要她翻閱，必定中毒束手就擒。”
    “但願如此，否則她尋仇回來找我，我這般勢必不再是她的對手。”洛靈知道，若是毒蛇不能一擊致命，她一定還會再回來找她尋仇。
    雖然她在洛城的時候就已經起疑心，後來確定莫曉月是諜者之後，她便下定決心，將其誅之。曾經的姐妹之情，不過都是她導演的一場戲罷了。
    徐賢妃說道，“別忘了你身後還有主子，還有我。太後對你一直都很好，如今九王也在宣陽城，單憑一個莫曉月，就算她回來了，也不能拿你怎麽樣？主子知道奸細是莫曉月之後，也是有些驚訝。”
    “她一直潛伏在汴京良久，一般的諜者都是會武功的，可是在我認識的莫曉月，她半點武功都不會。真真假假就連我也想不明白了。”
    洛靈之所以之前一直相信她，是因為從認識她以來，知曉她並不會武功，加上在東臨長郡的尼姑庵內，她所有的表現都並無異常。除了溫蘊那次，她有些漏了馬腳外。洛靈還從未懷疑過莫曉月到底是何動機。
    “不光是你，就連主子也沒看出來，可證明此人心機深沉，藏得半點都不露。若她是一般的諜者還好，若不是的話，隻怕此事沒那麽簡單了。”
    徐賢妃聽她這麽一說，也跟著擔心了起來。
    “我有預感，她與一般的諜者不太一樣。”洛靈自顧自的說道。
    徐賢妃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為了能讓洛靈轉移注意力，她說道，
    “近日聽皇上說，燁兒那邊已經擺平了北疆部落，差不多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他就可以帶著大功回來了。想必你還不知道吧？”
    這件事洛靈聽到後無疑是高興的，是替楚燁高興。
    洛靈抿唇一笑，“這樣是最好不過了，燁兒能有如此才能，我自然是替他高興的，這次回來朝野上下，我想，沒有一個人敢輕看他一眼。”
    徐賢妃離開後，她的屋子又恢複了寂靜。自從失明了之後，她越發的渴望與人多說說話。
    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不久聽到有人進來。她以為是冬兒，
    “冬兒，去給我準備一把古琴，正好也可以打發時間。”
    長日無聊，她要再這麽閑下去，可真就要發黴了。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洛靈聽到了碗碟細碎的聲音，她的眼睛看不見，可不代表耳朵就聽不出來。
    “你不是冬兒？你是誰？”
    在菊苑這個地方，冬兒雖是太後的人，但是確是可信的，不會害她。
    要是別人，她就不敢保證了。
    “姑娘，我是綠翹。”
    洛靈聽到綠翹的聲音鬆了一口氣，原來她草木皆兵了。
    “哦，是你啊。”綠翹一般到她屋裏來的時間少。
    “姑娘，湯藥已經熬好了，您趁熱喝了吧！”
    說完，她端著藥朝著洛靈走去，聽得出來，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洛靈，瞬間在心裏起了一絲戒備之心。
    綠翹將藥碗遞到她麵前說道，“姑娘，藥在這兒趁熱喝了吧！”
    洛靈伸出手慢慢扶著不算燙的藥碗，沒有急著喝下，
    “鄭妃和十三皇子的事，你心裏一定很難過吧？這些天，我不在宮裏忽略了這件事，舊主子走了，你應該已經去吊唁過了吧？”
    鄭妃和十三皇子死了這件事情，宮裏簡單的辦了一場葬禮，因為鄭妃之前被廢，加上玄寒冰針腕帶的毒，射中之後死相十分難看，所以鄭妃就用了一口簡單的楠木棺材下葬。十三皇子身為皇子，皇上也並沒有將葬禮大辦，吩咐下麵按照一個普通皇子該有的葬入皇陵。
    綠翹沒有否認，“是，奴婢已經去送過鄭妃娘娘和十三皇子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之前皇上對於十三皇子的死並沒有繼續追查。也沒有為洛靈澄清什麽？
    也就是說鄭妃和十三皇子的死，在外人看來，是洛靈害死的。
    若是這一點被有心人故意散布謠言，又得知鄭妃曾經的宮女在她院裏伺候，想必是有人從中作梗利用綠翹也不一定。
    洛靈心裏已經有了一番盤算，她微微開口問道，“這藥，是你親自熬的？”
    “是奴婢熬的。”綠翹倒也不掩飾。
    “當初我第一次見你時，就知道你是一個心直口快的好姑娘，也知道你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我對你來說並不能算有恩，但是我可以問心無愧的告訴你，你懷疑鄭妃和十三皇子的事與我有關也是在情理之中。”
    綠翹沒想到洛靈會這麽說，她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姑娘，您…是不是已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