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洛靈不甘心的問，從蕭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有些躲閃。

    其實在他來看洛靈之前，便碰到了正好從洛城回來的使者大人，見他心情不錯，他這才隨口一問。

    結果這不問還好，一問差點沒把蕭湛氣死。

    所以第一時間他便趕來想要告訴洛靈，後來聽說洛靈被夕月打了，見她如今躺在床上，蕭湛才三緘其口，怕惹她傷心。

    “沒什麽！總之就是不值得，他不值得你為他做這麽多！”

    蕭湛陪了洛靈良久，後來又聊了些以前的事情，對於夏侯焱答應夕月婚事一事，他始終沒能說出口。

    走的時候，他在院內遠遠看著鳳霞，鳳霞指間捏住樹葉吹著曲子，正背對著他。

    他站在不遠處靜靜地聽完那首曲子良久，直到鳳霞吹完，他都沒有再邁出步子走向她。

    突然發現，隻有這麽遠遠地看著她，她才不會一見到他就逃。

    鳳霞意識到身後有人看她，當轉身的時候，蕭湛邁著步子朝著冷宮門口走去。

    她心裏忽然覺得有空空的，說不上來的那種失落感。

    夜半時分，鳳霞還是決定回去將此事報告給慕容襲，她剛一離開，一道黑影便出現在冷宮房梁之上，隻是這人的武功高於鳳霞，所以她並未察覺。

    尤嬤嬤照顧好了洛靈，又幫她換了藥，待她睡下才離開。

    那黑影落入院內，小心翼翼的潛入洛靈的房間。

    在熟睡的洛靈床邊站了良久，看著滿身是傷的她，男子一雙拳頭緊握，轉身迅速離去。

    他的身影迅速，在黑暗中更是輕易地飛在宮簷之上，隨後在一處繁華的宮牆內落下。

    那宮裏黑暗一角早已等候著一人，她頭上掩蓋著黑色披風上麵的連帽，低著頭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主子，你不是去查當年之事了嗎？怎麽...？”

    黑衣男人不語，戴著連帽的女子緩緩抬起頭來瞄了一眼黑衣男人，那露出的臉正是徐賢妃模樣的女子。

    剛抬頭，迎麵就招來一巴掌。

    女子捂著臉，依舊低著頭並未敢多言。

    他語氣中怒火中燒，要不是怕吵到別人他也不會如此壓抑，“我離開之前怎麽交代你的？你如今讓她傷成那樣！是不是連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她狡辯道，“不！屬下沒有，屬下一直都在保護洛靈，隻是那個時候晚到了一步！”

    他明顯不信，語氣逼人，“晚到一步？你是覺得我不在，所以以為我看不到是嗎？”

    “屬下...屬下再也不敢了！”她最終承認，語氣中還帶有那麽一絲委屈。

    “若是再有下次，你該知道怎麽做！”

    說完這句，黑衣男人往上一躍便消失在黑暗中。

    徐賢妃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微紅。

    次日，洛靈剛起來，已經能勉強下床，尤嬤嬤正幫她穿衣，外麵就傳來了敲門聲。

    “開門，是我，慕容襲！”

    洛靈臉上的淤青還在，雖然蕭湛昨天下午又派人送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膏，但效果卻沒那麽快。

    此番慕容襲來看她，想必也是知道了此事。

    洛靈並不想見他，隨口跟尤嬤嬤說了幾句，想將慕容襲打發走。

    她隻覺得身上乏力，最終還是決定多躺一天。

    尤嬤嬤開門出去，在門口勸了幾聲“襲大人，真是不巧，洛靈到現在還睡著呢？”

    “她怎麽樣了？”他問。

    “傷的很重，太醫說需要靜養，襲大人還是改天再來吧！”

    “我進去看她一眼就走！”他語氣堅定。

    尤嬤嬤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慕容襲已經闖了進來。

    看著她側身背對著他，慕容襲走了過去。

    他語氣很輕，對身邊的尤嬤嬤說道，“好好照顧她！院裏我讓人帶了些補品，你多燉些替她補補！”

    “大人放心！”尤嬤嬤道。

    慕容襲盯著那床上一小團背影，覺得有些可憐，當初他的那個決定，是不是錯了？

    走之前，他像是自言自語那般，“但願她以後知道那件事後能徹底死心！”

    門又開了，隨後又關上。

    洛靈微微睜開眼睛，不太明白慕容襲的那句話。

    修養了半個月，期間慕容家兩兄弟來看過她不少次，洛靈身體基本上已經康複，臉上的淤青也漸漸褪了下去。

    自從上次徐賢妃出手幫了她之後，夕月便再也沒有帶人來鬧。

    見尤嬤嬤今天這個點還沒來，洛靈有些擔心起來。

    剛一出去，鳳霞便迎麵走來。

    “你身子剛好，應該多休息！”

    她語氣生硬，卻還是難以掩飾對洛靈的關心。

    有時候就連鳳霞自己也奇怪，她明明與洛靈就是敵人，為何看到她還是忍不住要關心下。

    “謝謝！鳳霞，尤嬤嬤今天怎麽還沒來？”洛靈問道。

    鳳霞似乎知道什麽似得，卻還是沒說。

    “管好你自己吧！別人就不用想那麽多了！”說完這句，她轉身正要離開。

    洛靈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你知道什麽是不是？”

    鳳霞無奈轉身，冷言冷語道，“就你現在這個樣子，能保護好自己就不錯了，她隻是一個奴婢，你還指望能保護她？”

    “鳳霞，奴婢也是人，何況我生病期間她對我多加照顧，我沒想到你失憶之後就連心也變得這麽冷！”

    鳳霞甩開洛靈的手，“你們每個人都說我失憶了，是，我是心冷，自從我醒來的那一刻起，我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年，全身斷了三根肋骨！記憶力一片空白！要不是襲大人讓人照顧我，我連水都喝不下去。現在你們一個個都說是我朋友，一個個都說我如何薄情心冷不念舊情，可是我對你們沒有一點記憶，受傷期間你們一個都沒出現，要我如何裝出對你們熱情的樣子？”

    洛靈被她的一番話刺激了下，她眼眶突然有些紅了，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一時決斷錯誤，你跟慕容湛現在應該很幸福的在一起！”

    鳳霞見她難過語氣也沒剛剛那般生硬，“其實這些天我留在這裏一直在想，若是我記憶力有你們，或許我多在這裏待著能回想起來，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記憶中那一張張模糊的麵孔和零碎的片段，讓我很難知道你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鳳霞見洛靈不語她繼續道，“慕容湛一直野心勃勃，你這麽說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想害襲大人？既然你們說的話都沒證據，那我隻能相信襲大人！”

    “鳳霞...我知道如今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慕容襲確實救了你，可是他一直都在利用你！慕容湛並非像你表麵上看到的那樣，他做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都是為了你！”

    “夠了！我就知道，你與慕容湛關係匪淺，你幫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我...鳳霞，其實你換個角度想一想，我們為何要合起夥來騙你？難道你就是扳倒慕容襲的關鍵人物嗎？不是，其實你卸下防備，用心去看慕容湛，就會發現，他沒你想的那麽壞！”

    事已至此，洛靈也知道與鳳霞一直爭辯下去隻會對蕭湛更不利，如今鳳霞受了慕容襲的蠱惑，對蕭湛更是厭惡。

    “但願你說的都是真的！不過慕容湛那個人，我不會給他接近我的機會！”鳳霞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去，剛走幾步她又說道，

    “今天尤嬤嬤是不會來了，你的飯食徐賢妃已經讓宮女去安排了！”

    洛靈心上一沉，暗自算了一卦。

    得知尤嬤嬤此次凶險，應該是被夕月公主叫去了。

    洛靈剛走到冷宮門口，就被門口的太監攔下。

    太監嗬斥道，“快回去！這兒可不是你想出去就出去的！”

    鳳霞回頭見洛靈想強闖，無奈的走過去一手拽著她的胳膊往回拖。

    她力氣很大，洛靈幾乎掙脫不開。

    “放開我！鳳霞，你不幫我就算了，你放開我！夕月生氣的是我，關尤嬤嬤什麽事？”

    鳳霞放開洛靈的手，“我說的話你沒聽進去是不是？如今你自己都難保了，還去管別人？”

    “雖說尤嬤嬤之前不是什麽好人，可是此番她照顧我良多，若是夕月公主找上她，她必定死路一條！”

    洛靈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可是讓她就這麽無動於衷，她還是做不到。

    “哼，夏侯洛靈，我之前一直聽說你心腸惡毒，善於用計！沒想到如今你為了個老奴竟然豁出去了，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鳳霞有些看不懂她了，之前她醒後就聽別人議論這個女子，說此人十分狡猾，將大勳攪得天翻地覆，可她這些日子觀察洛靈，並未有傳聞中的那般。

    難道說傳聞中的有誤麽？

    “鳳霞，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我承認之前我很多事做的不對，但是我從不輕易的去陷害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更不會對於幫過我的人袖手旁觀！”

    “你說的是真的？”鳳霞對她又多了一些了解。

    “信不信隨你，你不幫我可以，但不要阻止我！”說完這句她再次跑到宮門口糾纏看守的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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