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太後將她留在身邊伺候，還要封她為郡主。

    夏侯焱為了這個女子不惜跟他翻臉，還差點攪起兩國戰亂。

    闖進來的侍衛們也會看眼色，褚裕帝輕輕揮了下手，侍衛便恭敬的退出殿內。

    褚裕帝一直盯著那跪在下麵的洛靈，她頭伏在地上，根本看不清臉。

    “抬起頭來朕看看！”

    洛靈緩緩抬起頭來，就在整張臉出現在褚裕帝的眼中時，褚裕帝瞳孔猛然收縮幾下，心上像是被重重一擊那般，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個人的影子。在他的腦海中掀起軒然大波，那段他自認為被封存的記憶，藏得最深的秘密，那段他不願想起的往事此刻紛紛湧到腦海中。

    “你就是夏侯洛靈？”

    洛靈看出褚裕帝臉上的驚訝之色，微微愣了下，隨後恭敬的回答道。

    “回皇上的話，民女正是大勳國質子夏侯洛靈！”

    褚裕帝整個人愣住，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感歎道，

    洛靈知道褚裕帝在驚訝什麽？隻是她沒想到他會如此驚訝！

    隻要見過雪妃的人，都會說她長得像，既然太後也見過雪妃，褚裕帝自然也是見過的。

    褚裕帝回過神來，掃了一眼下麵跪著的眾人，“好了，既然洛靈為你們求情，今兒又是臘八節，朕就先饒過你們！”

    西廂縷閣眾人此番聽到這話像是得了大赦一般，立即給褚裕帝磕頭行禮。

    “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洛靈也謝了恩，沒想到褚裕帝這麽容易就答應了？她真得感謝自己長了一張和雪妃差不多的臉。

    邊上莫曉月投來感激之意，淚眼朦朧的她似乎想說什麽？又礙於大殿中這麽多人也隻能將話咽下去。

    很明顯，這裏不是敘舊的地方。

    夕月本想抓住機會火上澆油一番，卻被皇後一道淩厲的眼神射了回去，她抿了抿唇，將這個可以打壓洛靈的機會白白放過。

    有些不甘心，夕月也隻能幹瞪著洛靈喘著粗氣。

    皇後的神色更是凝重，似乎還有那麽一絲疑惑在其中，讓人捉摸不透。

    事情的最後終於有驚無險，直到宴會結束，褚裕帝下令讓眾位妃嬪散去。唯獨留下了洛靈，就連太後身邊的淺橘也讓其下去，冬兒也隨同淺橘一起離開。

    慕容襲走出殿內，楚囂本想也等著洛靈出來，皇後將楚囂強行叫走。

    殿內，一時間隻剩下太後和褚裕帝，洛靈感覺氣氛有些壓抑。

    她乖順的低著頭，心裏卻在琢磨當年雪妃在梁國發生的事，

    “你母親是淩千雪？”

    褚裕帝那雙眼睛一直落在洛靈身上打量。

    洛靈微微垂著頭，隻回答了一個字，“是！”

    她母妃是淩千雪，也就是當年被大勳國擄走的雪國公主！

    這件事不是秘密，既然褚裕帝見過雪妃，自然也知道這些年雪妃在大勳國後宮一事。

    本以為褚裕帝會問別的話，出乎意料的是他隻是看著洛靈半晌，隻是麵色暖了些。

    隨後他對她揮了揮手，“你下去休息吧！夜裏注意別著涼了。”

    洛靈抬眼掃了一眼太後，太後知道她在想什麽？朝她和藹的點點頭，

    “你先回去吧！哀家一會有淺橘伺候就行了！”

    洛靈應了一聲，“民女告退！”

    她不知道皇上和太後要說什麽？但是直覺告訴她，此事與她脫不了幹係。

    慕容襲站在昏黃的燭火光下，一旁的小太監為他打著燈籠，似乎一直在等她。

    邊上的冬兒挑著燈籠等候在這，見洛靈出來，便將燈籠往洛靈腳下照著。

    “出來了？”

    慕容襲見到她眉眼含笑，大有討好之意。

    洛靈站在原地，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夜深了，襲大人怎麽還沒回去？”

    “等你！”

    他直言不諱，讓洛靈防備更深。

    “大人就別跟我開玩笑了，這個時候，大人應該早些回去陪夫人們才好！”

    她假以辭色，微微點了下頭便要繞開他的身旁離去。

    慕容襲伸手將她的胳膊抓住，語氣在她側臉處吐息，

    “就那麽怕我？這些日子故意躲著我，是怕守不住自己的心？”

    洛靈討厭他的做派，正要抽回手，卻被他死死握住根本動彈不了。

    “放開！”

    她壓抑著嗓音低吼道，聲音也隻在兩人之間能聽到。此處人多口雜，太後和皇上又在殿內。洛靈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原本我當夏侯洛靈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你也會顧慮這麽多？嗬嗬，我還真是高看你了！”

    洛靈咬著牙，迎上他嘲諷的目光，“慕容襲，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這樣纏著我，有意思？”

    “當然有意思，其實我們有很多地方很像不是嗎？我們喜歡的東西都很像，而且，我最近越來越想得到你了！”

    他靠近她的身子，在她耳邊輕微說道。

    洛靈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你不是喜歡我，你是喜歡爭奪！”

    “洛靈，你怎麽就知道我不喜歡你？剛開始在汴京的時候隻是覺得你十分有趣，後來你又成了我的對手，再後來我跟你相處以後便看清了自己的心。或許我們可以不是對手，不是敵人，而是愛人！這樣會不會皆大歡喜呢？”

    他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這一次他認真考慮過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是不是可以鬆開我？否則等下太後出來看到了，你以為她真的就會這麽放縱你對我動手動腳嗎？”

    洛靈冷冷道，其中還夾雜著濃烈的火藥味。

    “答應的事情就不要反悔！否則，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麽失控的事情出來！”他指的是音律一事。

    說完這句，他也確實鬆開了洛靈的胳膊。

    洛靈冷笑一聲，一雙眸子散發著點點寒意，“好！以後每日你來我菊苑教授我一個時辰，若是我將所有樂器學會，那麽你就沒有理由再纏著我了！”

    說完，她轉身大步離去。

    那些樂器，她很多都會，隻是出了琴之外的都不精，既然慕容襲如此執著，那她就規規矩矩的跟他學便是。

    隻是這怎麽學，這裏麵就有很多學問了。

    慕容襲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來，“那明日，我們不見不散！”

    洛靈不再理他，身後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和冬兒回到菊苑，已經更深露重，洛靈心想太晚。便叫冬兒回房休息。

    她沒有和冬兒同住一屋的習慣，便從一開始就將她打發到邊上的屋子裏去。

    剛進屋內，再屋內的圓木桌邊上，男人身穿藍白相間的長袍，肩上披著厚重的大塊皮毛披風，他麵上的銀色麵具遮住了半邊麵容，似乎一直在等她。

    洛靈內心一震，有些意外的欣喜。

    她終於可以再見到他了，“焱，你來看我了？”

    果然，她見到夏侯焱的那種眼神，猶如澄明透亮的寶石那般，閃耀著灼灼光芒。

    在男人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豔之色，他貪念的，也隻是這一瞬的光景。

    男人過於鎮定，“洛靈，是我！”

    他的聲音明顯不是夏侯焱，看出洛靈的疑惑，他伸手將麵具摘下。

    洛靈眼裏的那絲光芒轉瞬即逝，“阿醜，你怎麽來了？”

    這個時候大家都在過節，加上外麵如此冷，阿醜又怎麽會深更半夜來看她？

    “那把匕首，你是給他的？”阿醜問。

    洛靈開始努力回想，想到了什麽又不敢確定，“怎麽了？”

    “此番我聽說夏侯焱殺了珍妃！”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讓洛靈疑惑不已，她坐到他對麵。

    “為什麽？”

    之前洛靈聽說這個珍妃很是得夏侯捷的寵愛，就連此番夏侯捷巡視邊關，都要帶上她。

    “她是諜者！”

    簡短的幾個字讓洛靈心驚膽戰，沒想到諜者的手伸得倒挺深的，竟然將人安插在了夏侯捷身邊。

    這麽一說，珍妃的死洛靈也不足為奇了。

    “那又關匕首什麽事？”

    她不確定是不是當初丞相給她那把匕首，她隻覺得有些用處，就將它給了夏侯焱。

    “夏侯焱從拓跋爵手裏救出了皇上和珍妃，可是剛回洛城，夏侯焱便將珍妃綁起來動用私刑。皇上幾次救珍妃無果要跟夏侯焱拚命，可是那把匕首卻有生殺大權。用來殺奸妃斬奸臣再好不過，雖是高祖賜給丞相的匕首，可是更像是一柄縮小的尚方寶劍！不過我猜，丞相當年的東西能到夏侯焱手裏，定是與你脫不了幹係了！”

    洛靈當初也是猜到幾分這匕首的用處，所以丞相幾次來討要她都婉拒，沒想到還真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那皇上呢？他一定很恨他吧。”

    一想到心思單純的夏侯捷，洛靈心裏便有些惋惜，那個當初的白衣少年郎，現在一定很難過。

    “他？等他將來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夏侯焱最近這些日子在處理突厥的事情，可能沒時間過來看你了！”

    他語氣中似乎有些不屑一顧，夏侯捷對他來說無關緊要，此次來看洛靈也隻是帶給她想要的消息。

    她想要的是洛城和夏侯焱的消息。

    男人嘴上倒是淡然，心裏就算不想說，但是見到洛靈期待夏侯焱的那般模樣，他不多說一句倒是有些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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