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程總來，喝酒！”他一顯江西男人實誠的秉性，端起酒杯就是一口豪捫。
    李鴻飛在一旁觀戰，時不時地也鼓鼓掌，歡呼兩聲：“好！”
    酒過半巡，鄭局長便慢慢的切入正題：“程總與李總是多年的相識吧？”
    “江湖上過命的交情，生意上最特的哥們。”程軍借著酒性，說出了多年來不曾表達的言語。
    “看得出，看得出。我，鄭飆也想結交二位，不知道有不有這個榮幸？”鄭飆想以此打基礎，夯實了地基，才能建房築瓴。
    “鄭局長，我們兄弟二人可就要高攀啦。”李鴻飛話不多，隻為點睛而來。
    “什麽高攀不高攀的，今兒我帶你們到這來就是想屏棄一些官場上的做法。官僚主義有可能會害死人的。”鄭飆一本正經的突出了自己的高大形象。
    聽他這麽一說，李鴻飛和程軍相視一眼，各自心裏都覺得好笑，沒換衣服、沒開豪車差點連大門都進不去，進了門還被選擇性的握手，難道這不是官僚主義？
    “二位，話我就不多說了，考察的事上上心，覺得合適就來，我可不希望你們拿錢來打水漂。”鄭飆的話很親民，聽起來很順耳。
    “那是當然，不過，鄭局長，你能不能適當的透露點信息給我們？比如說好處什麽的。”李鴻飛沒有掩飾自己的需求，做生意嘛，不就是追求的利益最大化嗎？
    “鄭局長，我的意見和李總的一樣，沒什麽好處的話，我們的選擇可能會多幾個。”程軍采用了威逼攻勢。
    “本來今天我不想談這些，既然你倆都開口了，那我就直言了。”鄭飆還是一副吊人胃口的態度，語速不緊不慢，張弛有度。
    李鴻飛和程軍同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俯下身子微微前傾來了個洗耳恭聽。
    鄭飆見他二人動作如此協調，不由暗自驚歎，難怪會穿一條褲子前來，這默契感誰人能敵？
    於是，鄭飆說道：“免稅三年，五年土地使用權。”
    這一點倒是和陶灼夭講的沒啥差別，這也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鄭飆很想與他倆合作，所以才沒拐彎抹角的與之閑扯。
    “這有點意思哈。”程軍興致極濃的對李鴻飛使了個眼神。李鴻飛全然不理，似乎沒看見似的。
    鄭飆見李鴻飛沒有動容，一時之間摸不清狀況，繼而再一次試探道：“我剛才說的都是針對於像你們一樣的大企業來講的，一般的小型企業很難拿到這種待遇。”
    “這一點我不懷疑，隻不過我們陵康是一個專注於陶瓷的企業，一旦落地就得生根，鄭局長你也知道，如果城市產業結構發生調整，我們就麵臨著搬遷，而這種搬遷的損失幾乎是80％的廢棄，隻有20％的設備可以使用，這樣的話企業所遭受的損失不是一個五年土地使用權能夠彌補的。”李鴻飛這番說辭立刻讓鄭飆目瞪口呆。
    “這，這怎麽可能呢？既然我們引進了你們，幹嘛還要驅趕你們？這說不通啊。”鄭飆的臉憋得通紅，很難想象，李鴻飛竟是他這輩子遇上的第一個思維邏輯與眾不同的怪物。
    “世事難料，說句不好聽的話，市長的位置都是輪流轉的，說不定那天新上任的燒把火，最慘的就是我們啦。”李鴻飛據實分析，鄭飆啞然失聲。
    程軍也在此時明白了李鴻飛所講的道理，確確實實如此，後麵的領導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都快，要是他們也說個什麽環保規劃什麽的，那吃虧的肯定不是市政府。由於自己隻是為企業辦事的，所以他根本就沒想這麽深遠。
    後思極恐，這要是自己的企業那不就死翹翹了嗎？程軍的背脊上一陣冰涼，全身上下的毛孔倏地像被冰風刮過，他的心一下子收緊，頭頂上汗滴像珠子一般滾了下來。
    鄭飆也像開了竅一般，瞬間悟明白了李鴻飛所說的話，的確，沒有不調走的官，一個人不可能老待在同一位置不走，製度使然，你就得像走馬燈一樣，不停地被轉著使喚。自己都幻想著升級，還不用說那些個帶長的領導人物。
    “那你有什麽好的主意嗎？”鄭飆不想跟他討論，一心隻想求得破解的方法。
    “開發區的土地歸你們管嗎？產權的主體是誰？”李鴻飛很想搞明白這兩個問題。
    “我們是產權的擁有者。”鄭飆來不及細想，直接將老底拋了出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問一句，土地出售嗎？”李鴻飛腦子裏的東西像岩漿一樣迸發而出。鄭飆一個措手不及，竟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以至於旁邊的程軍都以別樣的眼神看著他，莫不是瘋了不成？難道他想買土地？
    餐桌上鴉雀無聲，三個人彼此陷入一個閉環式的僵局之中。想要打破眼下的僵局唯有自撤攻防，李鴻飛當然清楚這點，於是他選擇了暫時性的放棄：“鄭局長別當真，我隻是開個玩笑，酒桌子上的話當不得真。”
    一句當不得真讓鄭飆的心猛地一紮，那先前說好的兄弟也是虛談。想到這，鄭飆不由地重新審視李鴻飛，這人的思維邏輯太強了，要想破這個局估計得下點血本。鄭飆一抹臉，衝二人一個哈哈，將桌子上的酒杯攥在手中，笑道：“今兒不談公事，閑聊閑聊。”
    “對呀，大家都是便裝，本來就是來放鬆心情的，工作上的事先放放，來來來，喝酒。”程軍看得真切，李鴻飛構築的世界太大，一時半會鄭飆還無法滿足他的需求，自己本就是打工仔，未來，還不知道是誰的未來呢？
    “ok，娛樂第一，暢談人生喜悅，細說世間風情。鄭局長，我陪你。”李鴻飛一改剛才的炙灸，轉瞬又恢複到浪蕩子的模樣。
    鄭飆本就想以酒化帛，有了程軍的助陣，麵上的難堪早已拂去一半，繼而將攥在手心的那隻酒杯舉向二人：“今天你們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算了，啥也不說了，喝酒喝酒。”
    三人啪啪啪的連幹了六個，雖說是度數不高，但畢竟是三點水湊成的酒啊。
    “鄭局長，照這個速度喝，我估計咱仨都得趴在這。”李鴻飛揚了揚杯子，他明白這酒不能再喝了。
    “哎呀，才喝幾杯呀，繼續繼續！”程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手中的酒杯顫顫巍巍的晃悠著，裏麵的酒水幾乎都灑了出去。
    “算了，不喝啦，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這話從鄭飆口中說出還真讓人大跌眼鏡，不過酒後之率性也展現的淋漓盡致。
    “走啥走，繼續喝啊。”程軍又一陣鬧騰。
    李鴻飛一把按住程軍，目送著鄭飆離去。
    待鄭飆走遠，程軍那雙迷離的眼神立馬恢複到正常的狀態。
    “咦，你小子不老實，居然連我也騙過了。”李鴻飛一把把住程軍的肩頭，連連咂舌。
    “誰騙你啦？我是騙那老小子的。這酒要這樣喝下去，那真的是沒完沒了咯。”程軍回頭扮了一個鬼臉，那姿態就像賴著哥哥的小弟弟。
    “行啦，咱也打車回去吧。”李鴻飛狠命的捏了他一把，痛得程軍回到了現實中。
    “大飛哥，你忒狠啦！”程軍貓叫一聲，躲過了李鴻飛的下一次追擊。
    兩個大男人放肆了一回，你追我趕的在小巷深處捉對戲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