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和幻羽都靜默無言。

    星星閃的很安靜，沙綺應該很喜歡。

    墨涵回屋，抱著沙綺走出，踏空一步步攀升走上茅屋西側的古樹。

    墨涵盤坐在古樹頂端，把沙綺放在他的腿上攬在懷裏呢喃細語同沙綺聊天。

    繁星滿天，遠處的城郭在夜色中匍匐蔓延。大地蒼茫，這是戾天妖皇不可挽回的荒蕪。

    墨涵本以為沙綺懵懂，自己又何嚐不是。他沒有認真想過自己曆經的那些是事背後的原因，回頭望細思極恐。

    從沒認真的麵對過自己，看似一往無前，其實心裏一直在逃避那些不想麵對的事。別人看在眼中的雷厲風行，也不過是心裏苦苦掙紮無數次被逼無奈的痛下殺手。他不知道是不是別人一邊抹淚一邊去麵對愛人朋友兄弟生死未卜的困境，還要裝作自己很堅強的樣子。

    至少他是，每次都是硬著頭皮啟程。心裏很矛盾，可還是要趟著矛盾的泥水繼續前行。

    墨涵不敢細想各域各界各種勢力的目的，每次多深思一尺，心裏的寒冰就凝結一丈。細思量，心中冰山滴水寒。

    也隻有從過往的記憶找點溫存，還有熟睡中的沙綺。

    墨涵撥開她臉頰上的頭發，側著臉熟睡，長長的睫毛，嘴巴微微嘟起，很可愛。

    一夜間，墨涵的思緒跟天上的繁星一樣閃爍。

    從不能修煉功法的廢物，已經成為廢物那時候不敢想象的玄階高境王者，而且還有奢望得到絕世功法。

    那時候想著夢想達成後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快意。真是懵懂無知最少年，可一年時間沒到就不再少年了麽？

    從來都被動的應對，好像沒有主動出擊過，為什麽還不?

    墨涵釋然的笑了，低下頭對沙綺道“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天色漸漸亮起，繁星越來越稀疏。

    長桌上方一團火焰，火光中戾天妖皇還在認真翻看五指後的書。書已經被他看完大半，剩下小指厚的書天透亮前應該可以看完。

    幻羽盤坐在不遠處的空中，墨涵曾問過她是不是可以變幻成神龍，她回答說現出本身也就是她離開的時候。她輪回在天龍族，以人身修煉變幻出神龍再回到佛界。魔聖和墨重天封印她讓她重生抱住了她的修為，所以就用再曆經一世修煉。

    也是一個孤獨的修行者。

    墨涵把沙綺放回屋裏，走向戾天妖皇。

    戾天妖皇已經把整本書看完，利爪一樣的手指扣著嘴巴仰著頭思索。

    聽到墨涵走來，戾天妖皇讓墨涵坐在樹根做的木墩上，抖著鎖鏈興奮道“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

    這一刻墨涵看戾天妖皇的尖牙順眼多了，他那一刻都不停止轉動的眼珠就知道他有辦法。

    戾天妖皇得意的拍了拍已經合起來書皮泛黃的厚書，道“這本書知道什麽書不?”

    墨涵搖頭，讓他得意完等他說後麵的話。

    “就這本書，記載我在妖域山林裏遇到那些珍惜的藥材，”戾天妖皇拿起書翻開兩頁展示給墨涵看。

    墨涵看了眼皺眉，筆跡曲曲折折字跡一個都不認識，就當是相信了。

    戾天妖皇接著說道“這個魂靈受傷，一般來講沒法治。但是，世間萬物都有相生相克。就像你的九重平天塔，那是專克神佛高手，而墨聖尊的封天籙專克魔妖鬼。這兩套功法我都沒見過，他們打架我這地階實力的都不敢靠邊”

    “行，行，妖皇，有機會會見到的，先說說怎麽恢複魂靈的辦法。”墨涵拍拍他的手打斷他又要滔滔不絕的東拉西扯。

    “對對對，你猜怎麽著？”戾天妖皇探著頭問墨涵道。

    “怎麽著?”

    “翻這書的時候才想起來，有天我見到一個山泉。這山泉不得了，是地靈泉。”

    “什麽是地靈泉?”

    “地靈泉呐，伴隨著地靈草而生。我蹲在泉水邊幾個月就為了搞明白傳說地靈草是怎麽個回事。這小玩意兒在月夜會吸取月光精華，而白天蘊藏在泉水中。它吸收月色精華的時候空氣中會凝聚起來水霧，這些水霧凝聚成水滴，這時間久了就形成個山泉。”

    “你是說讓我把那地靈草摘回來？”

    戾天妖皇搖頭，道“這小玩意兒有靈性，我當年抓幾個月都沒抓到。”

    “那怎麽辦?”墨涵問道。

    “在它凝聚月光精華的時候把那凝聚起開的水珠收集起開，然後把給貴夫人喝下。”

    “就，就好啦？”

    戾天妖皇點頭又急忙搖頭，像是不敢打保票道“按照我的估計應該是，到底能不能醒來，嘿嘿”

    看天意！墨涵皺眉思慮著，問道“地靈草在什麽位置我這就去！”

    戾天妖皇晃動的眼珠不知道看向哪裏，他瞄了眼不遠處的幻羽，用手掩著嘴小聲道“妖域，半界山！”

    “妖域！怎麽去?”墨涵問道。

    戾天妖皇偷偷的指了指幻羽，墨涵明白他的意思，點頭後站起。

    幻羽遠望著漸白的天色，墨涵走到她邊上，以請求的口吻道“我要去半界山。”

    “他是要逃跑。”幻羽提示道。

    “我知道，可我沒選擇。”

    “由你決定。”

    “謝謝！”

    墨涵真誠感謝，他沒有權利控製或者放了戾天妖皇，幻羽這麽說他很感動。

    幻羽淡淡笑了下，“我去吧，你照顧小綺。”

    “還是我去吧，麻煩你照看一下小綺。”墨涵怕戾天妖皇畏懼幻羽再出什麽意外。

    “妖域很危險，戾天妖皇也不是善類。”

    墨涵沒有方向的掃望天空，道“也隻能這樣了。”

    幻羽的手一晃，手中出現一塊金色晶石遞給墨涵，道“用它可以劃開結界，離開困他的大陣時間長了鎖鏈就不再能束縛他，畢竟他是地階妖皇。你小心點。”

    “好！”

    墨涵把晶石收進儲物戒，回身走向戾天妖皇。

    戾天妖皇一直伸長脖子注視兩人，看墨涵轉身趕緊手指敲著桌子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走吧！”墨涵對戾天妖皇道。

    “現在就去?”戾天妖皇難以置信問道。

    “現在。”

    “行！早去早回魔後也早點醒來！”

    墨涵倒挺佩服戾天妖皇不廢話的時候，每一句都能抓住人的要害。

    幻羽揮手，四棵古樹枝葉嘩啦啦作響，風不是很大，也吹的飛塵飄蕩。就這樣解除控製戾天妖皇幾百年的大陣。

    “走！”

    戾天妖皇一改之前的慵懶和囉嗦，晃動的眼珠像是鎖定了獵物泛出精光，像老鼠胡子乍起的眉毛越是讓人感到狡詐凶殘。

    說話幹脆果斷，嗖的一下身影就消失了。

    墨涵用靈力鎖定戾天妖皇跟在後麵，現在鎖鏈對他還有限製，所以他的速度不比墨涵快多少。

    墨涵沒有帶上劍齒獸，讓它留在沙綺身邊他也會放心些。

    兩三百裏的路程對他們來說也就是一盞茶的工夫，前方的結界連接天際金色水波瑩瑩晃動。

    如果沒有幻羽給的鑰匙開門，這麽強悍的結界恐怕這妖皇也不敢輕易觸碰吧。

    墨涵拿出金色晶石，金色晶石射出一道金光線，從上往下一喇結界裂開一道縫。

    戾天妖皇跐溜穿了過去，墨涵也急忙跟上。

    越過結界，戾天妖皇沒夠耽擱繼續朝著正東方一路疾飛。

    跑出幾百裏後，他停了下來，撩著鎖鏈哈哈大笑道“終於回妖域了，幾百年了，幾百年了！”

    墨涵對他判若兩人的變化沒有意外，隻是站在高空中觀察周圍的山峰和腳下的地勢。

    進入妖域後，地勢環境跟跟人域的山林差不多，不多空氣中的靈氣很獨特，也許這就是人域和妖域的差別吧。

    墨涵覺察到戾天妖皇對自己警惕的眼神，他左顧右盼眼神閃動不定。

    墨涵道“妖皇放心，感激你保住了小綺的命，等救醒她，你可以隨意離開。”

    “哈哈哈！”戾天妖皇大笑，笑舒服了舒暢的緩著氣道“魔帝就是魔帝，洞察一切，快言快語。我喜歡！”

    旋即他又認真道“說真的，當年確實是魔界的人協同妖域進攻人域，我就說剩不了那些孫子還不信！結果呢？全部死翹翹，害的我被那聖女困了幾百年，幾百年啊！”

    戾天妖皇提起幻羽言語中依舊忌憚，又問墨涵道“你和她怎麽走到一塊了？不合理啊?”

    墨涵道“曾經的事都過去了。”

    戾天妖皇愣了下，想了想墨涵的話也沒想明白是什麽意思，點頭認同道“對對對，都過去了，過去了。”

    “還請妖皇帶路去找地靈草。”墨涵道。

    戾天妖皇撓撓頭，麵色為難道“魔帝，休怪啊。幾百年了，那小玩意還在不在或則被哪個老怪物給弄去了，也不好說。”

    墨涵沒有感到意外，道“我明白，妖皇帶我去便好。”

    戾天妖皇老臉一紅，這魔帝早已看清楚自己的心思了啊。

    “魔帝，佩服！放心，隻要在，定會給你收集到讓魔後醒來。要是不在，我就是找遍妖域也會找出個法子來讓魔後醒來！”戾天妖皇拍著胸脯道。

    墨涵看他拍胸脯的姿勢很別扭，很顯然他從來沒有表達過真情實意。對比著習慣拍胸脯的人，戾天妖皇看著更真誠些。

    “無論如何，也感激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