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洛沒有看錯，兩輛噴著“環保”標誌的車直撲劉濤的窩點。

    “臥槽，真的假的？”熊貓口裏念叨著，卻轉頭看看馬斯洛，“怎麽辦，宗主？”

    “弄不好要打草驚蛇。”馬斯洛很快安靜下來，“我們不能過去，讓豐邑刑警隊的問一問。”

    為了避免劉濤警覺，他們倆就把車停在了公路旁的一處工廠一側，這裏能清楚地看到劉濤家的一舉一動，劉濤卻很難發現他們。

    “楊隊，有情況跟你匯報，”事發突然，馬斯洛不得不跟楊曉強匯報了，“現在有兩輛環保局的車進了劉濤家，裏麵什麽情況我們不知道。”

    電話那邊，楊曉強馬上急了，“這個時候，環保局過來添什麽亂？你們給豐邑邢隊長說一下，讓他出麵製止。”楊曉強又想了想，“我馬上過來，你們給我盯緊了。”

    電話掛斷了，馬斯洛果斷道，“走，我們過去看看，就當到村裏串門的。”

    兩人下了車慢慢朝前麵走去，豐邑刑警隊的也湊了過來，“小馬，我們查明白了，這是鎮裏的例行檢查，兩輛車，前頭那輛車是我們市環保局的。”

    “例行檢查？”馬斯洛道，“例行檢查為什麽別家不檢查，就檢查他家？”

    也對，豐邑刑警隊隊員說不出話來了，“你們趙隊的電話，我想跟你們趙隊通電話。”馬斯洛鄭重道。

    情況緊急，對方又是外縣市同行，豐邑刑警不敢怠慢，趙隊很快接起電話來，“趙隊，能不能立即聯係環保局，停止本次執法？”

    馬斯洛始終覺得蹊蹺，好端端地在這盯守了一個多周了，環保局就象定點打擊一樣，直撲劉濤家。

    趙隊那邊沒說什麽就掛了電話，也沒有計較馬斯洛的態度，他的電話很快回了回來，“有村民往市環保局打電話進行投訴，環保局和鎮環保站進行例行檢查，”他說完又補充道，“我已經跟環保局宋局長進行溝通，立即撤回也不好，巴掌舉起，輕輕放下，能盡量不打草驚蛇就不打草驚蛇。”

    說得好，可是能不驚著劉濤嗎？

    如果是普通的小作坊主，遇到環保檢查，發幾句牢騷罵幾句娘就過去了，可是他幹的可是刀口上舔血的營生，抓住就要重判的。

    馬斯洛並沒有相信趙局，他與熊貓裝作找人的樣子，信步進朝村裏走去。

    汪汪汪——

    一條狗撲了上來，熊貓立馬俯身裝作撿石頭的樣子，那條狗立即退了回去，卻在不遠處緊盯著兩人狂吠起來。

    兩人往前麵走去，發現環保人員正在慢慢撤出劉濤的小作坊，手裏什麽也沒拿，果然，設備一點都沒動，都留給了劉濤。

    一個理著平頭的矮個子正在後麵不斷地陪著笑，顯然他就是劉濤了。

    他們看到了劉濤，劉濤也看到了他們，“不要一直盯著他看。”馬斯洛低聲囑咐道。

    熊貓立馬回過頭來，兩人慢慢穿過村裏的大街，又拐回了公路上。

    “宗主，劉濤會警覺嗎？”

    “一定會的，這種人，隻要有風吹草動心裏就會打個顫，不怕，我們加上豐邑刑警隊三組人，還不牢牢地把他盯死。”馬斯洛笑道。

    ……

    開發區與豐邑相隔並不遠，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楊曉強趕到豐邑，先與刑警隊的趙隊和邢文彬進行了對接，才來到劉濤家門外的公路上。

    “給。”馬斯洛和熊貓正盯著劉濤家，冷不防車門被一下拉開了，楊曉強扔過一樣東西來。

    “什麽？”

    “豬蹄！”

    熊貓大喜過望，“師傅，你怎麽知道我好這一口？”豬蹄用錫紙包著，還熱乎，顯然是楊曉強在路上給他們買的。

    熊貓啃著豬蹄就著雪碧，咬一口肉笑一聲，“誰說盯控苦，我就很幸福，不信問豬蹄，一口兩塊五。”

    楊曉強撲哧一下笑了，煙霧也從嘴裏噴了出來，“有才啊，二徒弟，這一個豬蹄二十元，豐邑特產，你兩口就沒了，怎麽說也得一口十塊錢啊。”他看看馬斯洛，“斯洛吃啊。”

    “我不餓。”馬斯洛道，盯控並不象熊貓說得這樣輕鬆愉悅，人坐在車裏，雖然不用動彈，可是心裏卻在上火，上火了也不能多喝水，上廁所需要功夫，還怕引起犯罪嫌疑人的警覺來。

    現在已是傍晚，西天的晚霞映紅了天際，歸家的炊煙已經升起，馬上就要吃晚飯了。

    “師傅，你吃了嗎？”熊貓啃完兩個豬蹄又抄起一個，這才問起楊曉強，“哎喲，師傅，你太好了，這是幾個蹄子啊，二十個？”二十個四百塊錢，楊曉強還真不差錢，出手忒大方。

    “師傅，你家裏是開礦的吧？”熊貓吃了豬蹄，嘴卻不象豬那樣笨。

    “也差不多，”楊曉強抬抬手表，“不差錢，放心吃。”

    “對了，我差點忘了，”他返身走向自己的車，掀開後備箱拿出一箱雪碧來，“這玩藝有什麽好喝的，哪趕得上啤酒，不過有紀律啊，盯控時不準喝酒。”

    熊貓的小心肝都顫抖了，臉上那情意能把人給暖化了。

    三個人就著豬蹄喝著雪碧，晚霞照在臉上，這遠在異鄉的一幕，多少年以後馬斯洛仍然記憶猶新，當然，也記得打破這溫馨一幕的心驚肉跳。

    “楊師傅，幾點了？”熊貓滿手是油，也沒法拿手機，楊曉強一抬手，“快七點了。”

    快七點了？

    馬斯洛看看村裏，眼皮子不由自主跳了一下，他好象看得不清楚，接著又推門下車，直接朝村裏張望著。

    “回來。”熊貓小心提醒道，“別讓劉濤發現了。”

    楊曉強與熊貓對視一眼，他聽傅成玉說過，這是神探烏立春的高足，暑假期間就破過卵子案與校園貸，在這個案子上，每個轉折都有他的身影，這是個穩重的人，他不會這樣冒失的。

    他來到馬斯洛身邊，“斯洛，你感覺不對？”

    “嗯，楊師傅，你看，”馬斯洛指指村裏，“農村吃飯早，這幾天的規律一般晚上六點左右就吃完飯了，現在快七點了，你看劉濤家裏的煙囪！”

    劉濤家的煙囪，炊煙還有嫋嫋升起。

    “說不定，也燉豬蹄壓驚呢。”熊貓從後麵說道。

    “不對，不對，”馬斯洛心裏一涼，“楊師傅，這煙冒得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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