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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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啟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抱著頭咆哮。

    此時的他,哪裏還有帝王該有的半點克製。

    在不遠處的蔣老太爺趕緊走上前,從淩亂的奏折裏找到了朱色的小瓷瓶,打開後從裏麵拿出幾粒小藥丸,趕緊讓萬啟帝服下。

    這段日子,萬啟帝愈發依賴這些丹藥了。

    蔣老太爺皺眉,等萬啟帝平複了情緒後,才退了出去喚李德全進殿內伺候。

    “歸雲道長現在在哪裏?”蔣老太爺輕聲問了一句。

    李德全俯身回答,“這會,應該在煉丹房!”

    蔣老太爺聞言,點頭便離去。

    他的腳步匆忙,像是被誰追趕似的。

    如今已經入冬,在寒冷的空氣下,蔣老太爺又想起多年前,自己送女兒進宮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

    雖然沒有落雪,卻冷的人渾身哆嗦,似乎連心都是涼的。

    他對女兒說,“爹對不住你,蔣家也對不住你。但是,爹也沒有辦法,若是有其他的法子,爹也不會為難你。”

    那個乖巧的女兒隻是笑笑,並沒有再說話。

    並不是所有人都向往能住到這個看似精致的宮內。

    至少,他的女兒蔣西澗不喜歡。

    可是再不喜歡,她依舊在這宮裏住了許多年,死後屍骨也在妃陵裏。

    蔣老太爺走了一會,便走到了煉丹房外,不出片刻他便見到了那個熟悉的道長。

    不遠處的中年人,淩亂的發絲被一枚破舊的銀簪子束起,白淨修長的指尖上,還殘留著血腥的氣味。他見蔣老太爺來了,也沒有回頭,而是諷刺的笑了笑,“侯爺今兒得空了?真的難得。”

    “穆歸雲!”蔣老太爺等煉丹房內的道童退下去後,便低聲嗬斥,“當初你答應過我什麽?”

    “答應你什麽?”中年人挑眉,像是在認真考慮蔣老太爺的問題,“我答應你的事情有點多,你說的是那件呢?”

    蔣老太爺自然沒想到,一直被自己掌控在手裏的人居然會跟自己翻臉。

    蔣老太爺怔了怔,直接問,“陛下,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陛下的身子一直很好。”穆歸雲笑了笑,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在淩亂的發絲下,顯得妖媚至極,“侯爺不是希望,陛下能一直好好的麽。不然,陛下現在若是去了……你可能會被向家,生吞活剝吧。”

    他的話語說的直接,而蔣老太爺更是滿臉錯愕。

    穆歸雲又繼續說,“如果西澗還在的話,也不知道她會是什麽表情?”

    “是不是也會和侯爺一樣高興呢?”

    “放肆!”蔣老太爺立即打斷了穆歸雲的話語,“娘娘的名字,也是你能喚的麽!”

    穆歸雲冷冷一哼,不再開口。

    他和這個老東西,沒什麽好說的。

    那是他的心上人,他怎麽不能喚她的名字?

    可這個老東西……當初為了打壓向家,居然把親生女兒送進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最後,女兒沒有登上後位,卻又成了他們的棄子。

    可笑的時候,被蔣家人當做棄子的女兒,多年後卻成了萬啟帝的心上人。

    穆歸雲完全想不出來,那段日子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雖聰明,卻不擅長計謀。在這個深宮中,並不是你示弱,周圍的人就會放過你,這些宮人們向來喜歡拜高踩低,欺淩弱者似乎是他們唯一的樂趣。而向家權傾一時的時候,她的生存就如同螻蟻在夾縫裏生存。也正是如此,蔣家人才會放棄了她……

    一個人絕望的時候,一切都會隨著她的求生欲,而改變。

    賢妃……蔣賢妃……

    真是個可笑的稱呼。

    他寧可她從未和賢字沾邊。

    “侯爺,你想要的東西,我會給你。我會幫你,並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因為西澗。”穆歸雲看著不遠處的蔣老太爺,“其實我很不明白,你就算拿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又如何呢?就憑你的腦子和手段,你以為你能掌握住一切?即使沒有八皇子,即使沒有白家……你也坐不穩這個位子的。”

    他說完,也沒有給蔣老太爺答複的機會,而是轉身就離開了。

    昏暗的丹房內,彌漫的是血腥的氣味。

    蔣老太爺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

    不聽話的棋子,就應該讓它從棋盤裏退出去。

    相比蔣老太爺的不安,白家的一切便顯得更加的平靜。

    蕭子魚坐在床榻前,捧著一碗醒酒湯,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尚在沉睡裏的男子,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白從簡的病情,又加重了。

    她今兒一早便從慕百然的口裏得知,白從簡昨夜舊疾犯了,不得已用了一些藥酒。

    前世,他也曾用過。

    白從簡自幼身子單薄,滴酒不沾,若不是病情太嚴重,他是斷然不會碰那些藥酒的。

    怎麽辦?

    蕭子魚皺著眉頭,心裏亂成統一團。

    她和前世一樣炮製藥材?

    她要怎麽瞞住他?

    想要瞞住這個人,太費力了。

    他太聰明,她隻要一個眼神,就會出賣自己。

    蕭子魚又歎了一口氣,轉頭見白從簡還未醒來,便抬起手將手裏的醒酒湯給飲了下去,等白從簡醒來她再重新讓十一準備一份,畢竟現在的她可不願意喚白從簡起來。

    能多睡會,便多睡會。

    “燕燕。”她剛用完了醒酒湯,睡在一側的白從簡便開了口,“你何時來的?”

    蕭子魚見白從簡醒來,立即將藥碗放在桌上,“我過來有一會了……你怎麽樣?有沒有覺得頭疼!”

    這藥酒的後勁太大,前世的白從簡每次用了藥酒後,都要睡上幾個時辰,才能慢慢的恢複體力。

    她見多了,便於心不忍。

    明明是那樣雋秀溫潤的少年,卻被這該死的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

    “沒事!”白從簡微微斂目,唇畔掛著的依舊是和往日一樣溫和的笑容。

    他說,“十一應該準備了醒酒湯,你讓他給我送進來。”

    蕭子魚聞言,尷尬至極。

    她不安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拿起了一側的藥碗,不敢去看白從簡的眼神,“我以為你還要睡會,又怕這湯涼了丟了可惜,就自己用了……”

    白從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