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開弓沒有回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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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後,白龍王無夜帶著自己未來的王妃,冥王之女林景兒又來到了這裏。
從小到大,已經記不清楚爸媽給我講過多少遍當年的故事了,但是老渡口這個地方對我來說,卻是個禁地,媽媽一直不許我來這裏玩。如今我渡劫了,也長大了,終於可以來這看看了。
我領著景兒來到渡口上,平靜的一笑,“就是這了,當初我就是從這下的船,喝了我媽的迷魂酒,然後成了她的兒子。”
景兒沒說話,下意識的抓緊了我的手。
“當年,靖芙和無淨利用靖妍陷害我,上尊下令,命我沿天河而下,入寂滅之海”,我感慨,“要不是我媽設下這場天河宴,白龍王無夜早就落入寂滅之海,煙消雲散了……”
“一切盡是天意”,景兒輕輕舒了口氣,看看我,“你注定要來人間渡劫一次,才能成為天龍之主。”
“年前我回家的時候,媽媽跟我說,當初還我沒出生的時候,我的元神之母七曜天九玄天女阿彤就知道我要來人間渡劫了”,我看著運河,“師父也說過,我和無塵都是上尊選中的,這一切,原本也都是天意吧。”
“你們身上都有上尊的血脈”,景兒說,“上尊支持你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輕輕一笑,“在人間的傳說裏,龍是萬靈之首,在人間是帝王的化身,但是到了天上就沒什麽地位了。多少神仙故事裏,一說神仙吃飯,喝的是玉液瓊漿,吃的就是龍肝鳳髓。其實,除了我們天龍,海龍的王族和密界大鵬明王之外,誰敢吃龍?世人認為,我們龍族在天界沒有地位,是天界的仆從,事實上,天龍的力量極其強大,是天界力量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可以對抗修羅仙和天魔的部族之一。”
景兒認真地看著我,點了點頭,“嗯!”
“可是,凡事都是兩麵的……”我繼續說,“天龍的強大,源於我們的權力交接方式,每一次新龍尊上位,都要經曆一場血戰。大戰之後,勝出的天龍王和麾下的將軍們就擁有了無與倫比的強大戰力,如此才造就了我們龍族的強大實力。”
“可是這樣的權力交接方式,就注定了龍族的獨立性”,景兒會心一笑,“上尊支持你和無塵,實際是想利用你們,控製住強大的龍族。”
“上尊有這個想法,無可厚非”,我說,“用我師父的話說,我是上尊的外孫,無塵是上尊的重外孫,身上都有他的血脈。對上尊來說,曆代龍尊因為實力強大,都不是很好控製,我爸也是一樣的。如果能讓我和無塵中的一個成為天龍之主,那起碼在我們這一代,天界想控製住龍族,就容易的多了。”
“吳燁,這些事,你心裏明白就好”,景兒看著我,“表麵上,可不要這麽明白……”
我笑了,“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她點點頭,看著眼前的運河河道,“當初,小鳳阿姨能用這運河河道,將你們的船從天河引來,若沒有強大的神通和天界的默許,是很難做到的。吳燁,天界對你不薄,將來你做了龍尊,想必上尊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做。龍族的獨立性是改變不了的,上尊想要的,隻是一個和天界相處融洽,更能為天界效力的龍尊而已。”
“我明白的”,我輕輕舒了口氣,“沒有天界的支持,我爸當年做不了龍尊;我們這一代也一樣,我和無塵最後誰能勝出,就看誰表現的更好了。上尊能把蝠玉玲瓏給我,難道就不會給無塵其他的支持了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赤龍王兄弟看我和無塵不順眼,必欲除之而後快的原因之一吧。”
“龍尊之位的更迭是龍族的大事,但也絕不隻是龍族自己的事”,景兒頓了頓,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帶我來這裏,不僅僅是為了懷舊,你是想下一個決心,對麽?”
我看著她,沉默良久,平靜的一笑,“你很懂我。”
“二十年前,你從這裏來到了人間”,景兒看著我,“現在,你要從這裏,開始你的複仇之戰了……他們畢竟是你的兄弟,所以在開戰之前,你想冷靜一下,因為這個決定一旦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就隻能一往無前。”
“是啊,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看著遠處,“而我,沒有別的選擇,箭在弦上,想不射都不行了。”
話音一落,白殷在我們身後顯現出來,“五爺!我來了!”
我轉過身來,看她一眼,“白殷,你即刻去海龍之地,去見靖雷兄弟,去檢視一下他們的海龍兵,看看戰力如何。”
“是!五爺!”,白殷說。
“你善於使用幻術,潛入海龍之地,能避開靖圖的人麽?”我問。
“可以的”,白殷很自信,“請五爺放心!”
我輕輕一笑,“好,去吧。”
“是!”白殷說完衝景兒微一點頭,轉身走了。
景兒有些擔心,看看我,“吳燁,你讓她去閱兵,這麽大的動靜,靖圖怎麽會察覺不到?”
“我就是想讓他察覺”,我淡淡的說,“白殷能平安的進出海龍之地就夠了,至於靖雷兄弟,就看他們自己怎麽選擇了。”
景兒明白了。
我看她一眼,微微一笑,“箭射出去了,別愣著了,你不是要給師父磕頭麽?咱們這就去吧!”
景兒輕輕舒了口氣,“好,走吧……”
當天晚上,我正在丹房裏打坐的時候,白殷回來了。
我睜開眼睛,退符之後,起身下床,出了丹房,來到天生觀外。
白殷衝我一抱拳,“五爺,我回來了!”
“嗯”,我很平靜,“事情都辦好了?”
“辦好了”,白殷說,“靖雷王子的海龍兵還有五千左右,戰力尚可;靖雲王子的海龍兵有四千左右,戰力相當強悍。”
“他們有沒有對你說什麽?”
“別的沒說,隻說他們尊奉五爺號令,一切都聽五爺的”,白殷說。
“嗯”,我點點頭,看看她,“路上沒被發現吧?”
“五爺放心,我也是海龍將軍,對七海之地非常熟悉,一路上沒被任何海龍兵發現”,她說,“不過,兩位王子集結軍隊,動靜很大,我擔心靖圖王子那邊,可能會有所察覺。”
“有所察覺,也未必是壞事”,我頓了頓,“白殷,你要做好準備,很快我就會派你隨天龍將軍一起,出征七海之地。”
白殷撩衣跪倒,“是!五爺!”
“我後天一早回青海”,我說,“你先回去吧。”
“是!”白殷站起來,衝我一抱拳,轉身下山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輕輕一笑,欲治兵者必先選將,有我驍勇善戰的天龍將軍們和這位海蛟女王在,七海之地,很快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景兒來到我身邊,“白殷回去了?”
“嗯”,我看看她,“你怎麽也起來了?”
“你一出來,我就醒了”,她看著我,“事情還順利吧?”
“白殷辦事很牢靠”,我淡淡一笑,“靖雷兄弟手下尚有九千多海龍兵,保護他們離開海龍之地,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程璐正在祭祀幽冥玄月,再有三天就可以結束了”,景兒說,“到時候,她會帶著玄月神兵直接去青海,聽候你的調遣。”
“好”,我輕輕攬住她柔軟纖細的腰肢,“景兒,過幾天,我就要開始融合龍靈了,這個過程也許不會太久,也許會需要很長時間。我閉關的日子裏,就隻能辛苦你了。”
景兒沒說話,凝視我良久之後,緊緊的抱住了我。
我笑了,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長長的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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