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玉樓深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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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裏麵的男子突然開口說起話來,晚悅也是很驚訝,難道是要致謝,虛禮就不必了,隻是繁文縟節罷了,他有條不紊的走來,每一步都從容淡定,沒有絲毫的焦躁,這一點是別人學也學不來的。
“等等。”裏麵的男子突然開口說起話來,晚悅也是很驚訝,難道是要致謝,虛禮就不必了,隻是繁文縟節罷了,他有條不紊的走來,每一步都從容淡定,沒有絲毫的焦躁,這一點是別人學也學不來的。
“姑娘也欣賞曹子建?”他的聲音裏帶著驚訝,驚訝中又摻合著欣喜,有亂世之中得見知音的意味,不過他要失望了。
“光彩如錦虹一句出自曹子建的《盤石篇》,小女子隻是欣賞他的詩作,而對於這個人小女子倒是有些蔑視了。”
溫習一下曆史知識啊,曹植字子建,是三國時期曹操的四兒子,長子曹昂,次子曹丕,也就是後來篡位的小人,三子曹彰,四子曹丕等,大兒子早夭,二子庸庸碌碌卻心機深重,三子隻是一莽夫,四子才華橫溢,卻狂傲不羈,是除了曹衝(稱象的)之外最優秀的兒子了。
“姑娘何出此言啊?”帶著不解和疑惑,他追問著,曹植曾經憑著一篇《銅雀台賦》而成名,那《銅雀台賦》也因此流芳百世。
沒吃過苦,沒受過累,他那裏知道什麽是民間疾苦啊,也正是如此造就了他的學富五車。
“原來如此,姑娘真有俠女風範。”原來北齊一個小小宮婢就有如此的見解,真是不可小覷,可是她真的隻是一個宮婢嗎?不,最近聽聞高洋尋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也就是長公主,也被貶做宮女,不會是她吧!不,肯定不會,高洋家的人不會有這樣的見解和心地,甚至能力…
“小女子愧不敢當,告辭。”晚悅心情不好的時候誰也不想理會,隻喜歡自己一個人生悶氣,這已經成了習慣,當然了是個壞習慣。
“看你的樣子有點不開心。”望著悵然所失的晚悅,她的眼睛不同於其他女子甚至他的妻子,不是那樣的清澈透明,參雜著一絲渾濁,看不清她的眼,更看不清她的心。
“嗯。”晚悅輕聲的應付了一下、
“為了什麽?男人?”不由自主的揣測著,女子大多是為情所困,傷心、難過、憤恨皆因男子,她也不會例外吧!
“女人。”不好意思,她確實例外,因為那個男子是她不能愛的,也是不能碰觸的。
“嗯?”不可思議的看了看晚悅,狡黠一笑的說道,“這就奇怪了。”女子因為女子受到傷害卻也常見,不過是因為殘忍的宮鬥,她隻是一個婢女,為什麽?
“有什麽奇怪的?有的人不是你對她好,她便會對你好的。”晚悅的眼睛中帶著‘恨’,也許早就該看清了,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這是皇宮,必然無法遠離鬥爭,它隨時都在,不是被人害就是去害人,想找到所謂的友誼很難,難於登天。
晚悅望著天邊的一輪圓月,它是那樣的明亮又是那樣的遙遠,開口說道,“我喜歡竹子,竹子,空、直、淡,做人其實也要像竹子一樣。”多麽希望能成為竹子了,默默的生長。
“竹生荒野外,可是這裏沒有,也不適合生長竹子,因為這是皇宮。”宮裏和宮外卻是不同的地方,哪怕隻是一牆之隔,元怙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你不適合呆在這裏。”
“身,不由己。”她無法選擇,因為有種巨大的力量,那個叫做權力的東西束縛著她,她,身不由己。
“那你為什麽在這裏呢?”晚悅不禁反問,他也似雲淡風輕,無欲無求,又被束縛在這裏呢?想籠中鳥一般無法飛向藍天。
“身,不由己。”重複著晚悅話,話語間透露出淡淡的悲哀,“我是被一種叫做權力的東西所束縛,它編織成鐵鏈、牢籠,將我鎖住,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像籠中鳥一般,無法動彈。”
“權力?”他們原來是一樣的,一樣的身不由己,一樣的不甘屈服,一樣的想要打破牢籠,有點像知己了。
“隻因為我姓元,才被高家的人仇視,關住我,鎖住我,折磨我,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裏,到那時我要按自己的意誌生活!”他的話鏗鏘有力,讓人為此著迷,他所說的夢想,如童話一般美好,但難以實現。
高家的人,現在的晚悅也是其中的一員,他的恨也會蔓延到她身上,所以晚悅的身份還是先不要捅破的好。
“我願意幫你。”晚悅那堅定的表情無論是誰看了都會相信的,或許是愛心的泛濫,或許是對手苦難的人的同情,或許是對這個不同凡俗的男子的好感,她願意幫助他,哪怕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元怙上下打量這眼前柔弱的女子,她並不是像眼前一般的柔弱,她的目光異常堅定,但夢想是無法在她的手中成為現實的,“一個小宮女,又能如何?”帶著鄙夷的態度,始終無法相信,很早之前他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人之所助,信也。”他的態度並不使晚悅驚訝,出宮,並非易事,需等待時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你不相信我,又怎能讓我全心全意的幫你呢?”
“哦?是嗎?”元怙的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像是在這乏味無聊的生活之中找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多年前也像今天一樣,月光也是這般的淒美孤冷,她……”元怙仰望一輪明月,仿佛經曆了這世間最寒冷的孤獨,他的眼神一片昏暗看不到光明看不到未來,他永遠都是一個未知數,身上帶著神秘,這是如此才會吸引晚悅的目光吧,“月光還是這樣清冷的好,才會更加明亮。”
“她?”是誰?
“月光如瀑布從天空中傾瀉,和太陽一樣,將光明送往人間,帶來的卻是淒冷。”他的話語好美,如詩一般,令人著迷。
“輕輕地握著你的手,為你把眼淚擦幹。這顆心永遠屬於你,告訴我不再孤單。”握著他的手,晚悅輕聲唱道,“有我在你就不是一個人,同樣的有你在我也不會孤單,
一個人滿腦子想的都是死,兩個人卻不同,會想著一起活下去,在這深宮之中我們一起努力,一起活下去。”皇宮之中得一朋友,猶如登蜀道,得一知己,難於登天,不隻是有一個能聊天的人,更是一個傾訴心聲,說真心話的人了。
“一起逃出去。”元怙說道,他早就厭煩了這沒有盡頭的囚禁生活,與其平淡的過一生,還不如痛快的賭一把。
晚悅笑著搖了搖頭,“所謂的自由是將束縛自身的枷鎖卸下,將困住自身的牢籠打破,不在於在哪裏,這裏我也可以活的很自由。”
“自由,好陌生的詞語。”有五年了,他被困在這裏五年了,自由像是與他無緣的字眼,可以算成是奢侈了。
“我幫你去找你的自由,找屬於你的幸福。”晚悅的話如若不能實現,就隻是一個夢,一個美好的夢,不過,就像是聖誕節沒有聖誕老人,我還是會相信一般,這個夢終有一天會變為現實的。
元怙望著眼前的女子,她很像一個人,
那個五年前的女子,他被高家的人抓走時她也是說要他相信她,相信他一定會讓他自由,可是已經五年,過了五年了,一個男孩成長為了一個男人,他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像狗一樣的活著,忍辱偷生,苟延殘喘。
她們都是一樣的倔強,一樣的自信,身上散發著同樣的溫暖的氣息,使人情不自禁的靠近,想要握住這溫暖,不想讓她消失,或許消失的期限便是一輩子。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獨居”。什麽地方的美麗女子,玉步輕輕來臨。芳魂飄散不再聚,憔悴獨自一身。元怙雲淡風輕的笑著,看得出來他很開心,失而複得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嗬…”晚悅笑了,如花一般嬌豔羞澀,隱約聽到了什麽響動,不自覺的看了過去。
“有老鼠。”晚悅喊道,一下子撲到元怙身上,閉上眼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身上瑟瑟發抖。
晚悅感覺有人抱著她,而且那人抱得很緊…
“晚悅。”晚悅感到耳邊暖暖的,風輕輕拂過,這個聲音是那樣的悅耳,讓人不忍拒絕。
“哈哈哈…”晚悅掙脫他的懷抱淺笑道,“你不是一個沉溺於兒女私情的男人。”走到樹下回身望著元怙,若其他女子還真是被他這儒雅高貴的氣息所蒙蔽了,可惜,來人是晚悅,是作為人間的另類而存在。
“說得對,接著說。”嘴角勾出一絲玩味的弧度,眼前此人更像謎一般,不隻是一個普通的婢女吧,難道是高洋派來的細作?看起來不太像,接著觀察吧,無論誰也逃不過他的目光,帶著這份驕傲,審視著晚悅。
“通常背負著惡名苟且偷生的人有兩種,一是一心求活,甘願像狗一樣卑微的活著,顯然你不屬於前者。”王者天成,他絕對不是隻願意苟且偷生的人,絕對不是,我賭上高晚悅之名,他,絕非善類。
“哦?那第二種呢?”耐心地聽著晚悅的分析,層層迷霧後的真相即將浮出水麵,撥雲見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