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初嚐人易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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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悅攤開掌心,看到安幼厥放在自己手裏的雞蛋,再看看安幼厥身上頭上還有幾根柔軟的雞毛,不禁想笑。
“你這是做什麽?”平時一本正經的安將軍,怎麽喝醉酒後就像個孩子一樣。
“給你的。”說著還將手裏的幾個雞蛋放在她的手上,手上的雞蛋太多拿不住就知道全不抱在懷裏,生怕掉下去一個摔碎了。
這可是易碎的物品,母雞辛辛苦苦下的蛋就這樣被他搶走了,想想不要太慘~
他看著晚悅滿懷的雞蛋,小心翼翼的抱著,看著不太舒心,“不許抱著它們。”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圍城一個布兜,將晚悅懷裏的雞蛋盡數放在了裏麵。
晚悅一臉的無奈,輕扶上自己的額頭,帶著個武力值不低還不聽話的半大孩子,當真頭疼。
偷雞摸狗?
他一堂堂北齊威震天將軍,世人懼怕的戰神,竟會在酒後幹起了偷雞摸狗的勾當,這事絕對不能傳出去,要是傳出去了,他怎麽做人,如何能夠抬得起頭啊!
“走吧。”他將那些雞蛋背在身後,正欲抱起晚悅翻牆,晚悅卻先一步掙脫他的懷抱。
“安將軍啊,雖說你這十多個雞蛋對於你來說不值什麽錢吧,但是對於尋常百姓而言也不是個小數目。”他整晚都在說晚悅花錢比較大方,可是她也隻是把比較值錢的東西給了需要的人,
自己並不需要那麽多的錢財,將它給了需要的人,也是一種快樂!
“哦。”安幼厥低下了頭,像個犯錯的孩子,
晚悅從他的懷裏摸出了些散碎銀兩扔到了那全是母雞的雞舍裏麵,接著又環住他的脖頸,道,“走吧~現在可以走了。”
他身輕如燕的帶著晚悅翻過牆頭,有些恐高的晚悅隻能閉緊雙眼,緊緊地抓著他的衣領,等到平穩著陸的時候才敢睜開眼看。
“我們回去吧。”晚悅輕聲說著,
“不。”他的話斬釘截鐵,看起來是沒有玩夠,不玩夠是不會回去的。
“回去吧?不然這些雞蛋就孵不出來小雞了,這可都是一群的小生命啊,怎麽忍心看著他們就這樣喪失出生的機會呀。”晚悅說著還抹了抹眼淚,不時地偷望著安幼厥,
“那好吧。”
此話一出晚悅可算是鬆了一口氣,連哄帶騙的將他騙了回去,這些雞蛋肯定是孵不出來小雞,一群隻有母雞的雞窩裏生出來的蛋隻是吃,而母雞沒有公雞也會下單。
晚悅顧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jiojio痛。”這一夜不記得走過多少路了,隻覺得腳疼,
“要怎麽孵小雞?”安幼厥捧著一兜子的雞蛋,認真的問道,
晚悅想了想,“時刻抱著,讓它感受到你的體溫就好了。”嘴上一本正經的說著,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安幼厥聞言,脫了鞋子,將雞蛋抱在懷裏,蓋上被子睡覺了,晚悅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
他可算是安靜了下來,不吵不鬧那樣靜靜的睡著,想來他平時應該沒有這樣玩樂的時光吧~
夜已經深了,所有的人都已進入了夢鄉,可能對於晚悅來說這是一個不眠之夜,今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是一個害怕麻煩的人,可是到了這裏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太過麻煩。
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早已經涼了,喝著冷茶,從口一直冷到心口,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現在已經來到這裏,快兩個月的時間了,兩個月的時間也該適應了,這裏的種種與現代不一樣但也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不可以因為一點小的挫折就止步不前,那樣跟曾經的她有什麽區別,回宮!她要回去,一夜玩鬧已經夠了,至此以後她依舊是宮中一個普通的婢女,安心的待在皇帝身邊。
看著熟睡的安幼厥,將他抱著的雞蛋悄悄取出來放在桌子上,生怕他全部壓碎了,安幼厥可以算得上英俊,非要用什麽詞語形容的話:英武,二字最恰當不過。
不穿戰甲的他亦是不怒自威,即使是一身粗衣也掩不住他卓爾不群英姿,若是平時的他能多笑一笑,不冷言冷語冷著一張臉,可能會好些。
就讓他這樣睡這就好了,明天酒醒了他又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北齊戰將。
天蒙蒙亮的時候,晚悅將這些雞蛋給樓下的店小二拿了去,讓他做了早飯送上樓來,還特意的給安幼厥留了一個。
“安兄,起床了。”晚悅走到安幼厥身旁,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
他還有困意,但還是勉強的掙開了雙眼,從懷中摸出來一枚雞蛋,頓感詫異,“還要多謝安兄了,不然今早就沒有這豐盛的飯菜了。”
安幼厥還是詫異的盯著這枚雞蛋,好像在仔細回想它的來曆,
“安兄,這麽多的雞蛋就隻剩下這個了,你好好揣著興許能孵出來小雞仔呢!哎,可惜,剩下的孵不出來就隻能做菜了,阿彌陀佛,罪過啊罪過。”
“荒唐。”
晚悅早已做到了桌前招呼安幼厥,“吃飯了。”
他擦了把臉,也坐到桌前,一桌子的雞蛋啊~蛋花粥,煮雞蛋,煎雞蛋,雞蛋餅...還有兩碟醬菜,這是有多少雞蛋被做了菜啊。
忐忑的往嘴裏送著,才吃了兩口好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了,今日你且在客棧裏歇息,一會兒我回府更衣,晚些再來看你。”
“沒事,我獨來獨往習慣了,或許在這裏呆夠了我就走了。”他多次出入也確實惹眼,再讓人發現了蹤跡可不好了。
安幼厥吃過早飯對晚悅稍作安排,便快步回到了府上,他知道已近過了上朝的時辰,所以還是先回府看看情況,再做安排。
在門口看到正在踱步的桑柘,桑柘見到安幼厥回來了,上前道,“主公,您昨夜一夜未歸,可發生什麽事了?”
一邊往府裏走著,桑柘一邊回話,“無妨,今日早朝未去,陛下可派人來了?”
“陛下稱病,今日並未上朝。”桑柘小聲說道,
如此可以證明昨夜陛下確實在誅殺了元氏之後發病了,這是一種比較奇怪的病症,在經曆了重大刺激或者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道之後就會失去意識,變得癲狂~而晚悅確實的撞見了。
“主公,您是否要進宮?”桑柘在一旁小心詢問。
“不必了,等陛下傳召了再去~先沐浴更衣,等下我要出去一趟。”安幼厥走到屋子裏,一件一件的脫去衣服~
桑柘見他行色匆匆,似乎有什麽著急的事情,也沒再多問。
他似乎一反常態,平時不會不派人告知府裏一聲就在外留宿,而且似乎來去匆匆,沒有停歇的打算。
“主公,那這衣服我給您扔了?”也不知昨夜主公去幹什麽了, 衣服上都是灰塵很髒的樣子,而且還沾著雞毛。
“不必,留著吧。”那件衣服留著吧,扔了也挺可惜的。
安幼厥收拾整齊準備出門的時候,皇上派人傳來口諭,讓他即刻進宮,聽到這個消息,他先是愣了一下,嘴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隨即是跟平常一樣神色,沒有遲疑的選擇入宮。
晚悅等不來安幼厥,有閑著沒事便到一樓,點了一壺茶,喝了起來,她從前比較喜歡的事情,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現在的晚悅很享受自己一個人邊喝茶,邊不動聲色地觀察來來往往的行人,有的埋頭吃飯,風卷殘雲的離去,這是認認真真的來吃飯的;
那邊才到中午就喝得醉醺醺的幾個中年男子,還時不時的調戲前來送酒的小姑娘,一看就是酒鬼,估計也沒有家人、親眷甚至現在都是孤身一人;
突然一個一身淺色衣裳的女子姿態娉婷的映入眼簾,她徑直走到櫃台,跟老板說了什麽之後就走到沒人的空座坐著等著。
這人眼熟得很,晚悅一時也想不起來,“白蔓君。”是昨日的那個花魁,就說著眼熟,褪去濃妝的她依舊是清麗的模樣。
晚悅走了過去,微笑著說道,“我請姑娘吃杯茶!”
她的眼眸很亮,起初有些詫異,在一瞬間就恢複了淡然,
晚悅看了看自己,一身男裝的打扮,又著急的解釋道,“姑娘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
她怕是將自己當成了不懷好意的登徒子了吧,這樣過來搭話是有些冒失了。
“姑娘,不必客氣。”白蔓君笑了笑,坦然的看著晚悅。
“你怎麽知道的?”晚悅看了看自己,本以為會裝的久一些,誰知道一下子就被識破了,有些灰心。
“姑娘的這一身裝束是沒有問題,言談舉止還是需要多下功夫。”在迎來送往的青樓之中,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早已能分辨的出來。
抿了一口茶,白蔓君娓娓道來,“昨日,您來群芳閣的時候我就知道,您是女子。”
“白蔓君,果然與眾不同,小女晚悅,很是欽佩~但有一事不明還望賜教!”
“晚悅姑娘,請講~”
“憑姑娘姿色才智,為何願意長留群芳閣何不早日離去?”
“在這紅塵之中世人多有身不由己,若身不自由而心不死,即使身處困頓也是甘之如飴,你看,陽光愈是強烈,那影子也就越加黑暗,二者往往是相伴而生,若能直麵日輪,也就看不見黑暗了。”
世事不是一個人能做主的,一個人有的時候連自己的命運也不能做主,所以,隻要無懼黑暗也就不會害怕無法預知的未來。
“小女先告辭了。”
晚悅聽了她的話楞呆呆的坐著,不知道白蔓君何時離去的,也不知何時天就黑了下來,
晚悅獨自漫步在街道上,雪白的月光灑向人間照亮每一個角落,淒冷的高空掛著皎潔明月,月光淡淡的,卻也那般的明亮。
她早已忘記了初來這裏的美好,如今的她隻能在這裏哀歎?沒有人會在意的,在這幽靜的街道上,她不過一個素人,一介布衣,一個百姓,誰又會在她的生死?
而當她站在高洋身後,做著幕後操作之人,她的手裏有著權力,可以引導著他做出正確的選擇,不敢談放棄,也可以減少殺戮,謀一個盛世江山。
這樣的人生才是有意義的,才不枉費她重生來到這裏的意義,你可知上天既然給了她新的生命,健康的身體,還有這千百多年的智慧,就不該平淡的過一生。
她抬起頭看到站在街道那頭的安幼厥,複雜的望著她,她毫不遲疑、毫不畏懼的走著,這一條路的盡頭就是新的開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