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刀為筆,以色為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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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將至,進來時光鮮亮麗的江家人,形容枯槁,是被抬著送回去的。
而江宅大廳,牆布上殘酷的影像還在持續,一遍又一遍地播,觀眾隻有江厭離一人。
他像一座風霜侵蝕透的阿波羅雕像,直直盯著親身經曆的過往,重複絕望,親眼看著完好無缺的親弟弟,變成斷手斷腳的失明者,於是血色漫進眼底,沒頂的痛苦將他徹底埋葬。
他始終麵無表情,嘴角似乎還掛著笑,和他弟弟在世時如出一轍的笑。
直到有一雙纖白的手,覆蓋住他的雙眼,有沁人的清香劃過鼻尖,“聽話,我們不看了。”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冷地不像話,“滾!”
對方不僅沒有滾,反而傾身,將他摟進懷裏,有溫度的體溫,又暖又柔,“別再逞強了,你的樣子,難過地快要哭出來了。”
他愣了一秒,起身,用不容拒絕的力度將女人壓在身下,冷冷直視她秀麗的眼,“在外人麵前,我可以陪你演夫妻恩愛的戲碼,因為於你於我,都有益處。”
“可在今天,在這裏,在見識過我真實的樣子後,你就不必再掩藏畏懼,繼續裝下去了。因為,我覺得惡心。”
“可是怎麽辦?”女人出乎意料地笑起來,溫柔地一塌糊塗,唯有聲音帶著一絲俏皮“我一點都不覺得畏懼,相反我很慶幸能嫁給你。”
“因為我假戲真做,喜歡上你了。”
他皺皺眉,像是聽到了難以理解的冷笑話,“何顏,你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麽嗎?”
何顏也就是白芷,在江厭離一遍遍看錄像回放時,她就躲進了自己的臥室,第一次在腦海裏叫出了斯文兄弟,讓他們把有關江厭離的所有詳細資料都發給了自己。
她想了解他的所有,不僅是為了任務,她隻是純粹地想知道這個在江家人眼中喪心病狂的男人,到底經曆了什麽。
生母是個浪漫天真的法國人,被前任江家家主江祁花言巧語迷惑,不惜為他偷渡到國內,身懷六甲時卻遭到拋棄。
生下一對雙胞胎,江厭離和他弟弟江厭笙,在破敗的孤兒院裏,辛苦長到十歲,被當時正在爭家產的江祁領回家,因為多一個子嗣,就能多領一份股份。
所以,當兄弟倆被綁匪綁架時,整個江家人都不在乎他倆的生死,因為額外的股份已經得到,私生子本來就是名門望族的江家之醜,失去利用價值的他們,死了反而減輕這份醜聞的重量,畢竟死無對證。
整整一個月後,綁匪再次綁架了另一富人家的孩子,被警察捕獲後,交代了所有的犯罪記錄,得知還有一對雙胞胎關在地下室,警察抱著一線希望去救,隻救回了江厭離。
而回到江家的江厭離,完全變了一個人,原本冷言冷情的冰塊,成了溫潤如玉的乖孩子,幾乎讓江家人以為救回來的是弟弟江嚴笙。
他隻用了六年,就由孤陋無用的私生子,成了江家那一代最有潛力,最有可能繼承江氏的江大少。
於是,以江乘遠為首,其他有繼承競爭權的少爺小姐們,在父母的默認下,將當年他和他弟被綁架的事爆出來,更是查出屍骨無存的江厭笙疑似被他生吞了,並以此為依據,判定他有精神病,送進了精神病院治療。
這一治就是三年,精神病院那種地方一旦進去了,正常人也會被逼成白癡,江家上上下下都認定他完了。
他卻再次跌破所有人的眼界,隻用了一年時間,就完全繼承了江氏,更是在潛移默化中,消除了所有的黑曆史,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完美無缺的江氏總裁。
隻是心裏的傷口越裂越大,成了一道溝壑,幹枯了所有的喜意,連常掛在嘴邊的笑,都是替弟弟笑得。
這樣讓人心疼又打心眼裏敬佩的男人,她演了那麽多戲,一次都沒有碰到過,而有幸救贖他,何嚐不是對自己的治愈。
“我說這輩子,無論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都賴定你了。”
江厭離將她俯視在身下,冰刃一樣的視線,一寸寸從頭到尾,劃過她的全身,像是第一次將她放在眼裏。
“何顏,”平平常常兩個字的名字,從他口齒間溢出來,就帶了點纏綿悱惻的情意,“你看過地下室的屍體標本嗎?”
“你這樣完整,這樣愛我,這樣好,那願不願意被我收藏起來,和他們一樣呢?”
“好啊,”白芷抬頭,吻上他血色一樣的薄唇,“如果這樣,可以永遠賴在你身邊,讓你開心,我願意。”
荒白之境裏,黑白相間的兩隻大毛球湊在一起,看一台正播放畫麵的led液晶電視。
“類哥,你說他不會真把小麵癱變成屍體標本吧?”斯文掃地睜大比黑眼圈還小的熊貓眼,一臉驚恐地問。
“哎,掃弟,這我也說不準,”斯文敗類緊盯著液晶電視裏壓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眉頭深鎖的表情,叫他做得一本正經,“反正他已經毀了無數個我們千辛萬苦找到的契約者了,這一次難保不一樣。”
“我還以為她會不一樣呢,”斯文掃地低下毛揉揉的頭,似乎有點難過,“明明她的手那麽溫暖。”
說著,他氣地抓起了自己的呆毛“真是的,都怪係統大人,好好的主神不當,非要跑進快穿世界裏曆練,嫌無聊可以去修補係統漏洞啊,可他倒好,進去占了男主的角色,成了世界裏的bug不說,還控製不住地黑化了,害得女主紛紛罷工,還得我們這些小嘍囉四處行騙,給他找人填坑!”
憤憤地,“特麽地,找一個,他就給我們毀一個,真是恨不得給他罷免……嗚嗚……”
“噓,別說話,”敗類捂住他還要喋喋不休的兩瓣嘴,視線依舊緊盯液晶屏幕,凝重的表情卻奇異地亮起來,“事情好像有轉機了。”
於此同時,江宅大廳裏,江厭離的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把精致鋒利的小型剔骨刀,在白芷的身上描摹起來,好看骨節微微凸起的樣子,像在描摹一張上好的國畫。
尖銳的刀尖劃過姣好的眉眼,順著挺翹的鼻尖往下,盡管已經很輕了,卻還是在嬌嫩的臉上,留下了幾道紅痕,在櫻花一樣的粉唇上頓了頓,輾轉碾壓,直到粉化為妖嬈的殷紅。
才緩緩往下,纏繞在天鵝般修長白皙的優美脖頸……
剔骨刀在他指尖飛舞,像隻翩然翻飛的蝴蝶,而他神情冷漠如修羅,嘴角緊抿出禁欲的性感,暗沉的冰藍眸色,緊緊黏在白芷淡定自若的表情上,好像她隻要有一絲膽怯,刀刃就會重重刺進去。
而直到劃破她高級麵料的長裙,肩帶碎落……
至始至終,她都拿她那雙瀲灩生光的大眼睛,堅定又信任地看著他,就好像他立刻把她開膛破肚,她都不會衝他皺一點眉,說一個不。
就像向日葵不能拒絕陽光,沒人能夠拒絕她的美。
所以,他扔了剔骨刀,一把將她抱起,放到從沒動過的婚床上,狠狠壓了上去,人生中第一次履行了丈夫對妻子的義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