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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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庸和魯善看著季安蘭一路爬過的痕跡,半晌都沒說話。

    做為上位者,有些事,哪怕早就知道,為了大局卻也隻能裝著不知道,沒看到。

    因為佐蒙人必會在仙界尋個跳板,不是純陽宗,也會有其他宗門。把他們局限在純陽宗,一切還在可控、可監視的範圍之內。

    但是現在,看著那長長的求生痕跡,一庸和魯善都萬般不好受。

    季安蘭和田甜的婚期為什麽會一再推遲?

    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她們兩人可能有問題,她們跟那個假的洪不換走得太近了。

    可是,這問題到底有多大,為防打草驚蛇,他們都沒敢深入調查。

    現在兩個孩子等於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洪不換,他們在仙盟坊市應該還有一個主持大局的。”一庸低沉的聲音傳在魯善的耳朵旁,“魯善,你沒查出來啊!”

    他們一直以為,佐蒙人在這邊主持事務的,隻有洪不換一個人呢。

    “純陽宗那邊,你說,是誰幹的?”

    正常發現佐蒙人,發現連人家的宗主都有問題後,應該秘密報到他這裏的。

    一庸百思不得其解,“有多少人參與?守虛的死,是不是穀春妹所為?”想要事後沒半點痕跡,哪怕出手的有高明陣法師,也得穀春妹配合才成,“她知道了多少?他們能把純陽宗裏的佐蒙人全都肅清嗎?”

    “”

    魯善都回答不了。

    純陽宗的問題,主要是守虛的問題,是他為了第五大仙門的虛名,為了他自己的野心,先給佐蒙人開了方便之門。

    這樣的人,早在他們的必死名單裏,

    真的洪不換,應該還活著,但是他具體被關在哪裏,隻怕除了守虛和假的洪不換,沒有人能知道。

    “收到守虛死訊的當天,我明著讓宗其帶了三部的一些人過去了,暗裏派一部頌時和八部少媚也各帶了一部分人手過去了。”

    穀春妹知道多少,能不能把純陽宗內的佐蒙人肅清已經不重要,因為,刑堂已經決意,純陽宗如果清理不了,他們立馬出手幫忙。

    “那裏的問題,頌時和少媚會酌情處理。”

    魯善眉頭緊鎖,“倒是這裏,監視這邊的影衛也失蹤了。”

    什麽意思?

    “你是說,影衛發現了佐蒙人在此的另一個頭目?”

    “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是影衛的修為,除了影十九,都是天仙、玉仙,影十九也跟著洪不換跑了,他現在還不知道,影十九安排在此的影衛,具體什麽修為,若是太差

    魯善歎了一口氣,懷疑他家的影衛又要折一個了,“早知道這背後的佐蒙人如此狠心,當初就應該早點讓夏正和子璨把婚事辦了。”如果那樣,或許還能救她們一命,“一庸,在這件事上,我們有錯!”

    “”

    一庸深深歎了一口氣。

    那個假的洪不換做事一向穩得很,誰知道

    他正要說什麽,袖中暗袋裏的傳送寶盒,突然動了一下。

    一庸連忙掏出。與此同時,魯善也感應到了他的傳送寶盒動靜,拿出報來的消息,兩人的眉頭都緊緊蹙起。

    居然是敖桐?

    她是以什麽途徑,搭上穀春妹的?

    甩開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再瞅瞅敖桐問訊假洪不換的話,魯善倒是稍鬆一口氣。

    如果假扮季安蘭的也是天仙修為,那刑堂在此的影衛,現在肯定還平安著,隻是

    魯善想到什麽,朝天下堂的兩個執事弟子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這才掀開屍體上的白布,靈力化刀,小心地在屍體的手臂上劃一下。

    “肉身傀儡?”

    一庸驚了,連忙上前兩邊,靈力化刀也切了一刀。

    “刑堂影衛,本就是當年太常兄建下。”魯善又驕傲又唏噓,“可惜,他不在好多年了,曾經留下的肉身傀儡,也是用一具少一具了。”

    季安蘭這裏既然用了肉身傀儡,那麽,定還活著。

    總算讓他少了點愧疚。

    “影衛沒有留下其他痕跡,到現在也沒有上報任何消息,隻怕那個扮演季安蘭的佐蒙人身份極不一般。”

    魯善急著回去了,“影十九不在,重要的事他們隻會向我匯報,我先走了。”

    人家走的時候,理所當然地把這具再也不能用的肉身傀儡帶著,等到傅子璨著趕來,隻能對著肉身傀儡留下的痕跡哭得嗷嗷的。

    對比那邊的夏正,好像他是非常傷心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所有見到的修士都覺得還是夏正更傷心。

    半日後,純陽宗連隕多人的消息,終於傳到了仙盟坊市。

    祝紅琳拿著大家都知道的消息,眉頭深鎖。

    “師父!那位洪洪前輩”

    張穗拿著玉簡,驚得後背都冒汗了。

    這一會,她終於想多了點。

    純陽宗從金仙大修,到化神修士,一下子隕落了二百八十七人,其中二百三十六人是化神修士,這看著好像不是很多,可是,仙人的架,化神小修不可能去湊熱鬧。

    這消息不可能全是真的。

    純陽宗一定還出了其他什麽事。

    “這東西,你看看就行了。”

    祝紅琳歎了一口氣,“張穗,你要記著,這世上的事,有時候你親眼見到的都未必是真。純陽宗”

    她沉吟了一下,“守虛的眼睛,你說,為什麽會被人摳下來踩爛?”

    “因為因為他眼瞎,洪前輩既然是他師兄,被佐蒙人頂替了,他不可能沒一點”

    說到這裏,張穗終於感覺有些不對了。

    守虛死在他家的別苑,別苑的陣法禁製是他夫人穀春妹親手所布,什麽痕跡都沒有?

    “師父,純陽宗是不是比我們雲天海閣還亂啊?那位穀前輩,是不是跟那位死了的守虛宗主早就成了怨偶?”

    “”

    祝紅琳從她徒弟的眼中,看到了對雲天海閣的那份後怕,忍不住敲了她一腦袋。

    “說你有腦子,你沒腦子,說你沒腦子,你還有那麽一點。”

    祝紅琳教徒弟,“你在懷疑穀春妹之前,先想想,守虛是什麽樣的人。”

    守虛是什麽樣的人?

    張穗記得,少時去純陽宗做客,那位守虛前輩對她甚為和藹。

    好像他在外宗的風評一直都不錯,但是

    “純陽宗的弟子死亡率,好像很高。”

    少時認識的,大都出任務死了。

    張穗突然記起當年在那裏認識的一個純陽宗弟子,聊起他們家宗主時,那突然蹙起的眉頭,當時若不是有人打岔

    她的心跳突然跳快了些,“師父,這守虛有問題吧?”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祝紅琳歎口氣,“我想,要不了多久,宗門那邊就會有真正的消息傳來。”

    守虛的死好像就是為了引假的洪不換回去。

    所以,主持大局的,一定有穀春妹。

    那她跟守虛的死就有脫不了的關係。

    可守虛是她夫君,他們還有一個女兒,能在什麽情況下,讓她不顧多年夫妻情份,殺了人還要摳了他的眼踩成呢?

    祝紅琳心中有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果然,到了晚上,不對普通大眾開放,純陽宗內真正的消息,就從雲天海閣傳了過來。

    尤其在上麵看到敖桐後,她的心忍不住都跳了跳。

    到仙盟坊市做駐守長老時,她還領了老宗主的一個任務,那任務來的奇怪,而且,老宗主送敖巽離開前,還曾到戰幽殿轉過一圈。

    祝紅琳把玉簡拿給徒弟,“你給我想想,那個始終沒有出麵,卻讓穀春妹說出多謝的人是誰?”

    “”

    這讓她怎麽猜?

    張穗一邊震驚好像篩子一樣的純陽宗,一邊慶幸,他們雲天海閣經過了考驗,“師父,那個人也是妖族前輩吧?”

    啪!

    腦袋不可避免地就被狠敲了一下,“再好好想。”

    張穗連忙捂住頭,“對啊,妖族的人都是直腸子,既然幹了這麽大的事,不可能藏頭露尾的。”

    啪!

    祝紅琳又敲了一下,“你的直腸子,是不是還有沒腦子的意思?”

    “”

    張穗都想哭了。

    妖族要到八階才能化形成人,腦子就是轉不過他們人族嘛!

    “師父,您給個提示!”

    從小到大,修煉上她沒怎麽挨打,可是,在動腦子方麵常常被打。

    “”祝紅琳揉額,“你不曾真正接觸過幾個妖修,但是敖巽跟你混了那麽長時間,你覺得,她沒腦子嗎?”

    “她不是半妖嗎?”在張穗心裏,半妖和妖可是不一樣的,有人族血統呢。

    “放屁!”

    祝紅琳忍不住暴躁。

    有幾個雷龍能是半妖的?

    雖然她一開始也以為她是半妖,但是

    因為那個任務,祝紅琳近來關注接仙殿有些多,昨天收到消息,還特意到那邊轉了一圈,親眼看到從那裏出來的八個修士。

    別人可以認為,那是七個天仙,特意去接相熟的飛升同伴,但是身為金仙大修的她,卻能感應到,那八人都是飛升修士。

    好好的,一般飛升修士不會這麽偷著瞞著。

    所以,那八人的出身,已經可以肯定了。

    “誰跟你說,她是半妖的?”

    祝紅琳自問從來沒跟她肯定地說過,“你長腦子是當配頭的嗎?”這是當年,她師父罵她的,現在她罵給了徒弟,“你現在給我好好想想,季安蘭幾次接近你,說的都是些什麽話,一字一句,都給我寫出來,聽見沒有?”

    “聽見了。”

    張穗的腦子有些亂,不過片刻後,麵上就露出了一絲驚恐,“師父,那個季安蘭真跟洪不換似的,也是佐蒙人假扮的嗎?”

    是假扮的,那接近她

    “你說呢?”

    祝紅琳恨鐵不成鋼。

    “”

    張穗抓起師父的茶,咕嘟咕嘟灌了之後,“師父!那個人一直在對我旁敲側擊著什麽,我可能”

    “行了!”

    祝紅琳希望徒弟能長點記性,塞給她一枚空白玉簡,“把你們說話時,她的神態,語氣,都盡可能地給我寫完整,然後,細想,她都從你這裏得到了什麽?”

    得到了什麽?

    她最想要的是敖巽的眼淚。

    “師父,敖巽敖巽跟佐蒙人之間”

    張穗越想越覺得奇怪,“那個假的季安蘭,接近我,最先查的,就是她。”

    如果那人跟洪不換一樣,在佐蒙人中,很有地位,那那麽查敖巽

    “”

    祝紅琳發現,徒弟現在才反應過來,深深一歎,“人的腦子要常動動,要不然,時間長了,真的會變笨的。”

    她站起來,“你好好在家動你的腦子,哪也不要去,為師出去轉轉。”

    那八人的安全,她要適當的看著呢。

    仙界的風雲,天淵七界當然不知道。

    八人飛升,來自仙界的靈氣雨,雖然不能讓陸靈蹊這些化神、元嬰修士立馬突破,但是,對遠觀的結丹修士,那絕對有立竿見影的成效。

    雙盟坊市外,連著一個月,不時有突破元嬰的天劫在炸響,雙盟坊市內,南佳人等元嬰修士,哪怕沒有大的突破,修為也蹭蹭蹭地往上漲。

    借著這一波東風,陸靈蹊當然也有她的收獲。

    不過,她現在扮的還是中了神泣的仙子,碧落仙泉結緣現在、未來所有天淵七界飛升修士的事,就落在了師父和師叔的頭上。

    “有進步嗎?”

    “有!”

    麵對宜法師皮的探問,陸靈蹊很高興的點頭,“師叔,您呢?”

    “還不錯!”

    宜法也笑咪咪的,“你說,芙晚他們八人,現在在仙盟坊市穩定下來了嗎?”

    “肯定的。”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說,芙晚他們會去戰幽殿,投靠你家寧老祖嗎?”

    “那要看,他們有沒有遇到佐蒙人的伏殺了。”

    陸靈蹊想了想,“他們是八個一起的,就算遇到,憑他們在風門那裏換的戰幽牌,也能頂到坊市巡察的救援。”

    八個人一起飛升,這在仙界,隻怕也是創紀錄的。

    仙界的仙人們,也是要臉的。

    佐蒙人如果偷著來,他們可能會裝著沒看到,但是鬧出動靜,佐蒙人露一個,他們絕對會殺一個。

    “師叔,您也擔心以後的飛升嗎?”

    “我不擔心!”

    宜法真的沒擔心過,“你肯定會比我先飛升的。”她現在終於過了心裏的那道坎,笑咪咪地道:“等到我飛升,你和你家的幾個老祖,應該早就匯合了吧?”

    終於不用她替她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