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一章 囹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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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踏雪,陸靈蹊閉著眼睛,慢慢想今天之後,世尊那邊要如何對付她。

    隻有在刑獄,她才是安全的,其他……

    陸靈蹊覺得,佐蒙人想殺她,首先得把她逼出普通刑堂弟子都不能踏足的刑獄才成。

    魯善能幫她頂住嗎?

    純陽宗能被佐蒙人滲透成篩子,仙界其他地方……就算不是篩子,肯定也有好些個洞,所以最開始的時候,魯善能替她頂住,但時間長了,就不一定了。

    陸靈蹊給自己倒了一杯黃金酒,滿口飲下後,直接起身去找魯善。

    好半晌後,魯善拿著隔山打牛罩來回打量,驚歎不已,“美魂王到底還是美魂王啊!”驚歎之餘,他又在心裏深深的歎息,“不過,三個月才能敲一次,是不是太少了些?”

    他恨不能每時每刻都把世尊敲一頓。

    “不少了。”

    陸靈蹊轉述美魂王的話,“美魂王說過,此罩能對付世尊,主要還是因為,他當年利用腹線宙蟲下界時太自大。”

    要不然,怎麽也不可能被她和美魂王合力陰了。

    “他現在之所以被廣若拖成這個樣子,除了美魂王的原因外,還有兩點。”

    陸靈蹊撇開她自己,“一是廣若的生魂並沒有被滅,二是……,他早不算一個真正的聖者,斬魂分魂太多,本身的神魂,早就出了問題。”

    這?

    魯善沉吟良久,這才慢慢點頭,“這件事,我會報於聖者。”

    隻要世尊翻不起來,很多事上,他們就不用太過顧忌了。

    魯善看向麵前的女孩,“林蹊,你又為仙界立下大功,想要什麽,隻要本堂主能辦到的,一定……”

    “您能辦到。”

    “哈哈!說,要什麽?”

    “前輩,在要什麽之前,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當然!”

    “刑獄牢房中,我看過花名冊,加上廣若,整整三百八十七人。”

    陸靈蹊眼中閃過一股莫名的光,“這三百多人,都是不能再放出去的吧?”

    “……”

    魯善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這小丫頭身上,有一種讓他心悸的氣質,“大都是不能再放出去的。”

    這三百多人,不是惡名昭著的魔修,就是服了佐蒙人的換脈丹,早就不算人的東西。

    “你提他們幹什麽?”

    “殺!”

    啊?

    魯善心下一跳,“……他們是罪大惡極,刑堂抓了他們,一直沒殺,卻也不是白養的。”

    他總算知道,她為什麽叫小殺神了。

    頂著小殺神的目光,魯善隻能幹幹的道“乙號房的那些犯人,有一半是丹堂的試藥藥人,還有一半是……是另外幾種試驗的對象,至於其他,你想殺,就殺吧!”

    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因為神泣,心裏扭曲了,要殺人才能平緩情緒。

    魯善突然有些擔心,她殺光了丙丁兩邊號房的犯人後,還會殺到乙號房去。

    “不過,你打算怎麽殺?”他微不可查地打量她,“是一天一個,還是……”

    “前輩,殺他們之前,我還要您再給我一個職位。”

    陸靈蹊可不知道,魯善把她想偏了。

    獄卒這個稱號太沒麵子了。

    “您封我一個囹官的號吧!”

    啥?

    魯善試探地問“是囹圄的囹?”

    “是!獄卒太難聽了。”

    陸靈蹊抱怨,“我既然管了後麵不對人開放的刑獄,又掌了好些人的生死,當然不能再叫獄卒了,您另外封我一個囹官,回頭我殺他們的時候,那些人也不至於太憋屈。”

    死在獄卒手中,跟死在囹官手中,至少後者聽著,不至於那麽難以接受,它好賴是個官。

    “……行吧!”

    魯善無可無不可,“丙丁兩個號房的犯人,刑堂一直沒殺,是因為,我一直覺得,痛快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

    偶爾那些人為了活命,也能吐出一些對刑堂有用的消息來。

    “不過,如今你是囹官,既然嫌他們礙眼,那想什麽時候殺,就什麽時候殺吧!”

    這孩子的殺心有些重,大概是幽古戰場的後遺症。

    “不必再告訴我,一切你自己做主就行。”

    “前輩……,我是想自己做主,不過這件事,還真得您幫忙才行。”

    “怎麽說?”

    “您不會以為世尊就吃了這個啞巴虧,一點也不反擊吧?”

    這?

    魯善的眉頭緊蹙,“你放心,刑獄重地,無人能進,你若是不放心住坎七,也可以直接搬到天罰獄,那裏的靈氣也還不錯,不會耽誤你修煉。”

    “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靈蹊搖頭,“我的意思是,刑堂向外發布一則聲名,明日將由囹官,把曆年罪大惡極,卻還未死的犯人,當場斬首。”

    什麽?

    魯善簡直呆了。

    “到時,我會戴上青麵獠牙的麵具,把丙丁兩號房的兩百零九人,依次斬首。您負責替我把他們的腦袋壘在刑院大門兩邊。”

    “……”

    魯善摸著自個的短須,看向陸靈蹊的目光,忍不住的有些發亮,“斬了那些人的腦袋,然後,我再對外宣布,你的真正身份?”

    “是!”

    陸靈蹊點頭,“與其等佐蒙人出招,我覺得,不如我們自己把握節奏。”

    她不怕變成可止小兒夜啼的小殺神。

    就像陸望老祖那樣,凶名有時候更能讓一些人忌憚。

    “表明了真正身份,接下來尋我的人,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想殺我的人,一種是想保我的人。”

    陸靈蹊笑笑,“這兩種,我想……,刑堂再篩選就容易許多了。”

    何止是許多啊!

    魯善不怕惡人,不怕佐蒙人,就怕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那些人,即要名,又要利!

    偏偏又最防不勝防。

    “依你。”

    ……

    天亮的時候,一張不起眼的公告,就貼到了公示欄上。

    當然,天音囑的公示欄上,刑堂也弄了個小小的公告。

    注意的人實在少得可憐,直到刑堂前寬大的廣場上搭建出巨大刑台。一些過路的修士主動問訊刑堂弟子,才知道他們要殺兩百零九個窮凶極惡之徒。

    這麽多年了,刑堂雖然常常處決一些惡徒,可從來沒這般明著砍人呢。

    這是一場大戲啊!

    一個傳一個,四方看熱鬧的修士往這邊聚攏的時候,一個又一個犯人已經被鎖鏈鎖著,押到了台上。

    魯善和四部部長以及刑堂上百弟子,已經各就各位。

    “溫無堂?”

    沒人注意戴著青麵獠牙麵具的陸靈蹊。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犯人身上。

    兩邊的靈柱閃過剛被陸靈蹊以靈氣攝來,摔在台前的惡人名字和生平,所有看到的修士們都麵帶激動的等著他死。

    “原來他就是那個一夜屠了東南虎丘嶺坊市的溫無堂啊?”

    “就是他!”

    有親人死在虎丘嶺坊市的修士,當場就紅了眼睛。

    虎丘嶺坊市一夜被人屠盡,他趕回去的時候,妻子護著小兒喋血街頭,那死不瞑目的樣子,讓他每每想起,便會痛徹心扉。

    早就聽說刑堂抓了溫無堂,他一直混在仙盟坊市做小本生意,就是等著有一天,刑堂再往化屍場扔屍的時候,找到他,砍上幾截祭奠妻兒。

    “溫無堂,你也有今日?”

    他咬牙切齒,“你等著,老子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

    全身靈力被禁的溫無堂好像沒聽到他痛哭流涕的恨聲。

    他早就聽說,像他們這些被刑堂關押的犯人,若是死了,都會扔到化屍場。

    說是到那裏化屍,實則是讓某些報不了仇的人,能朝他們的屍體發泄恨意。

    被抓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可能會有這麽一天,為了這一天能遲點來,每兩百年,他都會給魯善漏一處藏寶地。

    他娘的,明明他都說了,他還有六處藏寶地呢。

    溫無堂無法相信魯善這麽快就來殺他。

    “慢!”

    他也沒管執刀行刑的陸靈蹊,轉頭看向魯善,“魯堂主,我……我還有……”

    卟!

    脖子一涼一痛,腦袋飛起的瞬間,溫無堂不可置信地看向陸靈蹊。

    他的話都沒跟魯善說完,這小小的囹官,怎麽敢……

    啪!

    重重摔下的時候,溫無堂的腦袋正好立在刑台的邊上,而他正在噴湧鮮血,還在顫抖的屍體,已經被那個囹官一腳踹到痛哭的修士麵前。

    卟卟卟……

    一瞬間,無數刀劍斬向他的屍體。

    那個說要喝他血,吃他肉的混蛋,還真的用嘴巴扯過了他的胳膊。

    這?

    還有一絲意識的溫無堂張著嘴巴,瞪著眼睛,麵容猙獰的想要呐喊,可是,沒有脖子的他,咯咯幾聲後,被禁的神魂徹底限入黑暗。

    “賴瑞鬆!青雲穀修士?”

    刑台兩邊的靈柱已經開始閃著第二個惡人的名字。

    念出他名字的修士,瞬間懷疑他跟六十七年前的青雲穀慘案有關。

    “果然啊!青雲穀穀主和二十六弟子的死,就是他幹的。”

    青雲穀一個人都沒了,倒是沒人在下麵朝賴瑞鬆破口大罵了。

    “聽說,這賴瑞鬆還是青雲穀穀主在一堆乞兒堆裏撿回去,親手養大,要把愛女托付的人呢。”

    “那他怎麽還會幹出滅人滿門的事?”

    “快看,那不是寫著嘛,服了換脈丹,最終被穀主發現,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聯合佐蒙人殺光青雲穀所有人,還想把青雲穀變麵佐蒙人的地盤。”

    “該死!”

    卟!

    陸靈蹊沒管賴瑞鬆的掙紮,砍下他腦袋的瞬間,亦當場破了他的死點。

    讓魯善感覺好笑的是,賴瑞鬆的腦袋,正正好好的與溫無堂的腦袋並排在刑台的邊側。

    ……

    “師父!”

    張穗收到朋友的傳訊,急急奔到祝紅琳處,“刑堂那邊出事了,我們去看看吧!”

    祝紅琳的消息比她還要靈通,早就知道了,不過……

    “想去你就去吧!”

    魯善好好的鬧這麽一出,不知道要幹什麽。

    祝紅琳是很想去看熱鬧,但是,她還要等一些消息。

    “師父,您不去嗎?”

    “我有事,”祝紅琳擺手,“這次處決的人裏,有七人是服過換脈丹的,可能是刑堂釣魚,你注意點安全。”

    “……您有什麽事啊?”

    祝紅琳還沒說話,萬裏傳訊符一動,她連忙靈力一點,裏麵的聲音低沉,“不必管了,華悼公跟去了。”

    華悼公?

    祝紅琳眸光一閃,“行了,沒事了,一起吧!”

    有華悼公在,她就放心了。

    祝紅琳來了興致,決定陪徒弟去圍觀熱鬧。

    “師父,華悼公不是仙上樓的食神前輩嗎?”

    “是啊!”

    祝紅琳笑咪咪的,“不過,我和他的事,暫時不是你能打聽的。”

    “……我才不想打聽呢。”

    張穗挽過師父的胳膊,一起出門,“我隻要知道您現在幹的事很順很順就行了。”

    “哈哈!”

    祝紅琳笑,“最近的運氣確實還不錯!”

    華悼公出手了,她就不用擔心那八人的安全,沒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會被安排到各個仙上樓分店。

    “不過,張穗,你說刑堂早上發布公告,中午就幹活,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好像是的。”

    大街上,好些人都跟她們一樣往刑堂方向去呢。

    “師父,魯前輩到底要幹什麽呀?”

    如果是釣佐蒙人,這時間安排的也太快了。

    “是我問你,你怎麽反過來問我?”

    祝紅琳帶著徒弟,順著人流往邊走快點,“都說了,多動動腦子,累不死你。”

    “……“

    張穗是很想動腦子,奈何,她對刑堂又不熟。

    這世上的人,準確的來說,也沒幾個人熟悉刑堂。

    “師父,您也想不出來吧?”

    啪!

    張穗如願以償地被師父敲了一下。

    “猜錯了,師父又不會打你,快,多猜幾個。”

    也許能蒙上一個呢。

    “那……那我猜一是刑堂的牢房不夠了。”

    張穗沒辦法,“二是,二是這次要處決的人,與坊市最近的幾個案子有關。三是,他確實在釣佐蒙人,或者……或者在給刑堂立威。”

    “就三條啊?”

    “四,四是,他要給一些人敲山震虎。”

    “……”

    祝紅琳撇了一眼徒弟,知道她實在謅不出第五個了。

    她也想不出來,隻能先把神識往那邊先探探。

    不過,在快要靠近刑台百丈時,就受到一股無形阻力,她正要再探,就見旁邊的修士麵色一白,顯然是受到反噬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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