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第三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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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鎖線軍營

    李顯宗覺得自己對事件的把控越來越力不從心了,最近這兩天,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派出去的五十人小隊上,他們身上不僅攜帶了通訊設備,還安裝了追蹤定位器,為的就是隨時能掌控信息。

    在他們出發的第二天,都或多或少遇到了一些突發情況,為此,後方不得不重新為他們規劃路線。五十人小隊中的每一個人,配備的都是封鎖線內最為精良的裝備,無論是手槍還是突擊步槍,全都安裝了消音。

    遇到少量喪屍,在確認清理幹淨後,還能繼續前進,但如果數量太多,屍群過於集中,隻能退避繞路,在沒拿到藥品和物資其他有用物資前,任何戰鬥都隻是徒增意外和傷亡。

    李顯宗也想過將小隊人數縮減到一個排或是兩個加強班,可能會更靈活,麵對突發情況反應也能更快,但根據他們前段時間清掃喪屍的經驗,如果真的遇到突發情況,喪屍數量隻要過百,幾乎不可能全身而退,若是深入被屍群包圍,逃生幾率不會超過一半。

    而一個加強排,如果被包圍,至少還有打陣地戰的資本,有足夠的火力掩護,冒死突圍出來幾人也不是沒有什麽可能,他們的任務,就是將藥物帶回來,一定程度上緩解封鎖線內的潛在危機,至於能活多少人,這種聽天由命的事情,自求多福吧!

    楊倫在偵察兵連隊已經待了有五年了,參加過多次軍演,去年“愛爾納突擊”國際偵察兵競賽,他們師得到了五個指標,在連隊經過一係列的角逐,他有幸入圍了。

    在愛沙尼亞東部的原始森林,4天3夜,長途奔襲150公裏,隻有3個小時不到的休息時間,過叢林,穿沼澤,途中還有多個考核項目,攀崖,排雷,救護,夜間遠距離射擊……等等,那一次,他們在14個考核項目中包攬了7個第一,贏回了“優勝者”的獎杯。

    他一直和後麵的主力部隊保持著三百米的距離,在他的側右方五十米處,還有他的一個戰友,霍源,是今年才進的偵查連,剛好,楊倫是他的班長,五十人小隊報名的時候,楊倫看到他從連隊中站了起來,心中既是驕傲,又是悲痛。

    這種任務,本來就該讓他們這種耐磨耐打的老兵痞來執行,對於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路沒有走,他記得不錯的話,在一次開玩笑的時候,得知霍源這小子竟然還是個雛,一想到這個高高帥帥,沉默害羞的小夥子要是把性命交代在了這兒,心就止不住一陣疼。

    “2號!”

    “收到!”兩人之間一直使用無線電聯絡,之所以選定雙人偵查,也是害怕發生什麽意外,後方卻一點都不知情,僅管每過五分鍾就會和主力確認一次彼此的情況,但自己出事了,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真的有些晚了。

    “前進路線出現建築物,確認自己三十米內的安全,和後方聯絡,讓他們放慢前進速度。”他們已經遠離了城市,正式進入城鄉結合部,這些地方,大多是由幾百個家庭組成的生活圈子,隻滿足了最基本的生活要求,現代生活的配套組件在這些地方都還沒有完善,比如銀行,學校,大型醫院,商場。

    他們離小縣城很近,可能半小時,也可能隻要十分鍾的車程,很方便,如果人口漸漸多了起來,政府自然會將資源分配到這些地方。

    “沒有發現感染源,已向後方下達指令。”

    “小心前進。”

    “收到!”

    大概過了十多秒的時間,向前推進了二十米的距離,楊倫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

    “霍源。”

    “怎麽了?班長。”

    “沒什麽,繼續前進。”

    “收到。”

    其實楊倫是想到了上一次部隊休假,霍源想請他出去喝一頓酒,據他自己說這是他父親交給他的任務,一定要和一個班的戰友搞好關係,特別是班長,一定要請別人喝一次酒。當時他婉拒了,現在想起來,有些後悔了,要是能回去,說什麽他也要找上麵要一瓶,兩個人好好喝一頓。

    這隻是第三小隊的情況,第二小隊已經接近目的地了,反而是第一小隊,陷入了苦戰當中。原來陣地戰隻是他們的自我想象而已,當喪屍前仆後繼,悍不畏死的撲上來時,一個彈夾打空,也不一定能完全射殺死幾隻喪屍,這種狂暴,速度極快的“移動靶”可不會站著等你爆頭。

    陣型在瞬間被打亂,當喪屍撲倒自己身邊人時,他們甚至都沒有辦法調轉槍口去救援,槍口正對的方向隻要一啞火,就會有數不盡的喪屍撲向自己,聽著同伴的嘶吼,他們隻有不斷後退,再次靠攏成一個圓。

    火蛇從槍管中噴射而出,因為安裝了消聲的緣故,場麵並沒有想象中的震天撼地,反而更像一場沉默的死亡獻祭,喪屍飛撲上來,被子彈打斷肢體,或是被幾發連射打飛了出去,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有數十具屍體呈更大的圓飛在空中,最終墜地。

    撲倒在地的已經沒辦法再救了,至少有三隻趴在了他們身上,咬著脖子,手臂,瘋狂撕扯著外衣,戰術背心。

    戰鬥持續了將近兩分鍾,最終以一顆手雷的爆炸結束,轟鳴聲讓後方營帳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喪,悲痛,可能都不足以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從負隅抵抗到絕望,他們通過聲音見證了整個過程,卻無能為力,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了。

    第一小隊

    戰鬥後的遺跡簡直就是修羅場,鮮血染紅了地麵,到處都是碎肢和破碎的內髒,除了最中心的一團焦黑,呈圓狀擴散開來,密密麻麻的全是屍體,還有更多的喪屍源源不斷的被吸引了過來。

    這裏,已經成了人類再也不能踏足的禁區。

    當然,第二和第三小隊還不知道這個變故。

    李顯宗這兩天頭疼的還有一件事,高牆上的觀察員說在封鎖線內零零散散的出現了喪屍,他們明明清理了這一片區域,並在遠處設立了路障,所有大樓的出入口都用東西堵死了,他不知道喪屍是從哪兒來的,可能跟前兩天下的暴雨有一定的關係。

    他隻能做兩手準備,一邊縮減陣營的占地,搭建臨時避難區,另一邊派人悄悄融開了檢查口大門的焊縫。

    如果封鎖線內真的出現了大量的喪屍,他們也不可能放任裏麵的人不管。之前之所以不放他們進來,是有著諸多考慮。

    首先,他不能保證這麽多人裏麵,沒有感染者。隻要他們其中一個被感染,而且混了進來,整個軍營都沒辦法幸免。

    第二,他們在裏麵是相對安全的,也便於管理,根本不用考慮會出現暴動的情況,但他們如果進來了,他們不僅要花更多的精力去管理他們,還有預防各種不利情況。

    而現在又多了一個緣由,他們病了,很多人都病了,沒有藥物的抑製和預防,他們就是一個病源爆炸桶。

    但李顯宗還是沒辦法狠下心來,放進來,是對317師團一萬多號人的不負責;不放進來,那就違背了自己做為軍人的理念,甚至說是做為人的信念。

    既然抉擇不定,那就開個會吧!

    “去把政委和參謀長叫過來,還有團級幹部。”

    “是!”他身為副官,卻不能為主官分擔憂愁,隻能在心中苦笑,嘲笑自己的無能。

    參謀長吳達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指揮室,五十人小隊的想法雖然是李顯宗提出來的,但整個計劃的製定到執行指揮,全都是他在負責。

    第一小隊會發生這樣事情,連他也沒想到,明明那裏的住戶隻有幾十人而已。

    而這兩天孟浪一直在後方處理各種事情,他是政委,諸多事情雖然不用本人去操作,但他坐在那兒,便有穩定軍心的作用,這是長久以來累積的威望。

    五分鍾後

    孟浪是最後一個到的,進屋時掃了一眼眾人,彼此點頭致意後,走到自己位子後方,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好,人都到齊了,現在說事。”

    “相信你們也聽到一些消息了,昨天有觀察員在封鎖線內發現了喪屍,我們設置的路障很可能已經被破壞了,從昨天中午開始,到今天清晨,共計出現了八隻,而今天上午,這個數量已經超過二十,我相信你們應該很明白這個數字代表著什麽。”李顯宗的聲音擲地有聲,遠沒有平時消沉的樣子。

    眾人沉著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以預見,要不了多久,將會有大批喪屍“兵臨城下”,最為重要的是,還有一群無辜的群眾被他們關在了外麵。

    “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經過檢查,讓他們進來,我已經讓人開始調整和劃分居住區了。”

    “第二,自生自滅。”

    李顯宗環視了一圈,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怎麽確認有沒有被感染。”說話的是一個中年漢子,塊頭特別大,往那一坐,就讓人覺得空間瞬間變的十分狹窄,他擔任的是三團團長一職。

    “沒有辦法,現在唯一清楚的,就是病毒潛伏期很短,如果他的身體有明顯異常,就先隔離起來,兩天後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放回,頭兩天,我會讓士兵不間斷巡邏,將所有的源頭都抹殺。”

    “患病的人怎麽辦?五十人小隊……”說話的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瞬間閉上了嘴,低下了腦袋,誰都會記得這件事,但誰都不想提起。

    “我會讓人將居住區劃分開來,事情總會被解決的。”

    “顯宗,還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我們的物資可不多了,我們原本計劃的補給連一半都沒送到,補給線就斷了,再加上之前給封鎖線內的投放,現在有好多戰士都是兩三人蓋一床被子。”

    “還有就是食物,人數瞬間多了一倍,可就是這麽多張嘴等著吃呢!饑餓也是暴動的源泉。”孟浪這些日子一直在處理各種事務,所以對這些了解的很清楚。

    如果按一個人正常的食量算,他們對封鎖區每日投放的食物是七千,而軍營,他們自己的戰士,不過才五千人份。這世間,最不可揣測的就是人心,麵對如此少的食物,軍人他們能壓的住,但民眾,就隻能嗬嗬了。

    你看那些持槍的戰士,一個個運動量這麽大,還能活蹦亂跳的,指不定一天吃的多好呢!再看看我們吃的,哼!

    你跟他講道理,你跟他們說數據,信你個鬼!

    “慢慢來吧!總會有辦法的。”

    孟浪見他這樣說,也隻能歎口氣,不再說了。

    “誰還有問題,提出來。”

    空氣靜默了兩三秒,誰都沒有說話,問題,問題多的是了,真要我說,我能說一籮筐,但有用嗎?

    “好,舉手表決,讚成第一種的。”

    幾乎所有人都舉起了手,有兩個遲疑的,歎了口氣,也舉了起來。

    “好,我一會兒會將任務傳達下去,每個人都回去,積極配合,如果有調節不了的,把事情報到我這兒來,我幫你調節。”

    眾人各懷的心事離開,但無一例外的,沒有人能笑的起來,可以說,從他們接受任務之後,就再也沒有笑過可。

    李顯宗也沒辦法,他要是不強硬,那下麵辦的事就會打折扣。

    孟浪坐在那兒,沒有離開,掏出褲兜裏的煙盒,正是被葉柯瞧不起的玉溪,遞了一根給他,兩人認識幾十年了,一起打過越戰,享受過差點被“斬首”的待遇,悠長的歲月,彼此的脾氣習性,可能比對方的內人還清楚。

    當然,兩人也是被熏了幾十年的大煙槍。

    “老友,你說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有一天,算一天吧!領袖不是說過嗎,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我們這不是還在縫縫補補嗎?”

    兩人哄然大笑,在這白色的煙霧中,他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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