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深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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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隻聽一聲清喝:“掌下留人!”
一道青色人影極快的由遠處而來,眨眼便到了三人跟前。
聽到這聲音,那女子似乎渾身一震,手掌便停在了原處。
淩雨薇雙眸張開,來人一身青色雲紋錦袍,長發垂肩,鳳目中神光璀然。
“沈愈?”
那日淩雨薇掉落斷崖,他幾乎也緊隨跳下,然而當時月華仙子昏倒,他心裏明白月華仙子於淩雨薇心中之重,故而,將她安頓好之後打算再去尋找無回穀是否有路可至,此時,天機殿金翅鳥又帶了信來,南宮靖被絆住腳步。他孤身一人尋了許久都沒有找到能下去的路。最後直接在上麵跳下,利用一身高絕功夫,硬是自上麵安然下來,誰知一來便見黑袍人要殺淩雨薇。
他身上青袍破損不堪,卻無損於他一身風華,他站在黑袍人麵前,感受到來自這人身上的壓力,強自鎮定道:“不知前輩與這位姑娘有何恩怨?非要殺她?”
黑袍人黑漆漆一雙眸子緊盯著沈愈,見他渾身緊繃,鳳目中一片風起雲湧,似乎下一秒他便要暴起殺人。她緩緩將手放下來,聲音略嘶啞道:“我要殺人還要什麽理由?小子,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沈愈微微一笑道:“在下特意尋到穀底,前輩居然說我在多管閑事?”
黑袍人“哦”了一聲,“我若非殺她不可呢?”
“得饒人處且饒人,前輩身上有傷,不如就此作罷!”
黑袍人不語,似乎在斟酌思量,沈愈投鼠忌器,不敢動手,末了,那黑袍人道:“你倒是與小丫頭情深,不過我看她卻對你無意!你若勝了我,我便饒她一命!”
“前輩請!”
黑袍人將淩雨薇往前一推,探手將鳳天卓掉落在地的天樞抓在手裏。天樞發出一聲悲鳴,她冷笑道:“來吧!”
淩雨薇跪在地上,顫手去探鳳天卓脈門,卻被他反手抓住手腕,“阿薇,為師……是不成了!……我死後,將我火化成灰,帶回……天目山地宮中!”
淩雨薇嘴唇顫抖,一行行淚珠滾落,她喉頭哽得厲害,斷斷續續道:“師父,你不是說……她不會殺你嗎?”
鳳天卓眼眸黯淡:“阿薇,不要替我報仇!我這條命……就當還了她的情!”
他眸子轉向相鬥的二人方向,怔怔看了一會兒,眸子忽然亮了起來,“光明之法?……那是誰?”
“他叫沈愈,來自東海。徒兒受他良多恩惠。”
他忽地笑起來,這一笑,鮮血堵在喉間,令他大聲咳嗽起來,“……沈愈,這名字好!哈哈……”
笑到一半,一雙眸子慢慢失了神采,徑自氣絕。
淩雨薇再也忍不住,伏地慟哭起來。
沈愈指尖光華閃動,聽到淩雨薇悲痛至極的哭聲,心中一急,這黑袍女人的劍法極高明,卻看不出武功路數。天樞緊緊纏著他,卻並不下殺手。
他脫身不開,正在著急,卻見那黑袍女子一劍虛晃,身形一轉,天樞脫手而飛,直插淩雨薇後心。
沈愈大驚,身形疾如電閃,往前竄去,將伏在地上的淩雨薇嬌小身軀護在身後,射入他腹部的天樞被他強行用真氣抵住,刺入有一寸多深。他伸手將劍拔出,一手捂住傷口。鳳眸中冷光乍現,抬頭目注黑袍女子,冷聲道:“閣下敢不敢露出真麵目?隻要在下不死,必定殺你!”
黑袍女子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竟一語不發,忽然間轉身便走,隻一瞬,背影便去得遠了!
沈愈見她遠去,不由皺了皺眉,不明白這人為何竟然如此幹脆地便離開了!若她真的動手,自己可真打她不過。
直到確定那女子真的走了,他才轉身去看淩雨薇和已然失了生機的鳳天卓。淩雨薇星眸充血,鳳天卓與她相處時間不長,卻給了她父親般的關愛,看著他高大的身軀靜靜躺在地上,曾經璀璨的眸子再無神采,地上一大片他吐出的鮮血,她心如刀絞,痛得她用手按住心髒,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香腮。
沈愈將她抱入懷中,撫著她的秀發:“阿薇,節哀!”
良久,淩雨薇方止住悲聲,悲傷過後便是極度的恨,“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殺了她!為師父報仇!”
二人將鳳天卓屍身燒了,淩雨薇將衣服撕下半截,把骨灰一點一點細細撿起,裹在衣服之中,包好,係在胸前。而後,拿起天樞劍,對沈愈道:“多謝你下來尋我!”
沈愈鳳目中含了無限深情,他輕聲道:“阿薇,不要對我說謝字!”
淩雨薇抬頭認真的看著沈愈:“我身世飄零,身如浮萍,自己都不知是何來曆,你為何會對我這般好?”
沈愈微微一笑,如清風朗月,薄唇輕啟,淩雨薇聽到他說,“阿薇,你自前行,這江湖詭異,身世之謎,自有我相陪。惟願,你笑容如初見!”
猶記得,陵州客棧之內桃花飛舞,少女嬌俏靈動,迷蹤步法一步步於不知不覺間便踏上他的心弦,他喜歡看她揚眉間的淺笑,喜歡看她於絕境中仍是唇角含笑的不在意模樣,甚至喜歡看她擔心林廷禎時的心事重重。
沈愈伸出手,握住她的纖細手腕:“我們出穀吧!”
淩雨薇愣愣地被他拉住手,一直到了斷崖處,她忽然釋然一笑,將天樞出鞘,問道:“你打算如何上去?”
“自然是有我的法子!這斷崖不是對每個人來說都是絕境!不過,當初,我真的以為你已經……”
淩雨薇聞言,道:“若不是遇上師父,我早就死了!”說罷,她運轉真氣,用天樞往崖壁上猛刺,運起輕功,一步一步往上爬去。
沈愈手裏天蠶絲運腕一抖,直接纏上峭壁上突出的一塊石頭,修長的身軀已拔地而起,二人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爬上斷崖。
到了崖上,淩雨薇已是氣喘籲籲,額角見汗。沈愈腹部傷口未愈,這時,青袍上又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