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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李軒亦閃身離開瀛洲仙島,急速向青丘山趕了過去。

    ………

    青丘山女媧洞府的迎賓大殿內。

    “回稟聖師,家師正在閉關悟道,實在無法分身相見,還望聖師見諒!”玄姬歉然使了一禮。

    李軒倒是沒什麽不瞞,隻見他淡淡一笑道:“還請回稟令師,她的真意貧道已經知曉,貧道告辭了!”

    須臾。

    女媧洞府的一間靜室內。

    “不知娘娘相招,有何事要吩咐?”白澤屈膝跪於女媧不遠處,低頭問道。

    “道友請起!”女媧將白澤隔空扶起後,才緩緩道:“東荒人族有一書生,名為楊天佑,他的女兒楊嬋與本聖有師徒之緣,此番還要勞煩道友將她接來,至於楊天佑,還有他的兩個兒子,道友亦可幫他們換個落腳之地,如果遇到天庭阻撓,道友不必再管其他,隻需將楊嬋帶來就是。”

    “謹遵娘娘諭旨!”白澤應了一聲,立刻化作白光,急速飛出了女媧洞府。

    當白澤離開不久,女媧身旁的玄姬皺眉問道:“師尊,既然那個楊嬋是徒兒的師妹,為何不讓徒兒前去接引,而要勞煩白澤大聖呢?”

    女媧歎道:“此事沒有那麽簡單,不管怎麽說,為師這件事做的很不光彩,雖說是為了還清當年因果,但畢竟有算計天庭之嫌,如果真的讓你前去接引,恐怕會因此惡了天庭,而白澤卻不同,他雖跟為師相熟,但亦跟那人有舊,更重要的是,他乃是洪荒散修,由他來處理此事,多多少少可以讓天庭保存一些顏麵。”

    “可李前輩那裏怎麽辦?”玄姬擔憂道。

    “放心吧,如果為師所料不差,他應該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大概,相信他一定能體諒為師的苦衷!”

    說完,女媧不禁長長出了一口氣,凝神望向了東方。

    ………

    洪荒東部的天空中,一道藍色虹光急如閃電,內裏之人正是離開青丘山的李軒。

    此刻的李軒,神情有些焦急,因為他終於知曉,為何昊天非要滅掉楊天佑一家了,如果他所料不差,昊天派出的人手,現在應該已在路上!

    話說當日在瀛洲仙島時,李軒心中有了疑惑後,遂開始推算楊天佑的跟腳,但讓他沒料到的是,楊天佑身上的天機居然被人用大神通予以了遮掩,根本無法推算。

    放眼洪荒,有這種能力的修士,隻可能是聖人。

    一番分析後,李軒遂將目標鎖定在了女媧身上。

    瑤姬這件事,可以說是重創天庭威信,三清作為道門聖人,自然不可能拆道門天庭的台麵,至於西方二聖,還有後土,亦沒有算計天庭的必要。而女媧則不同,因為洪荒中,尚有一位修士能影響到她的決斷,而那人亦有算計天庭的動機。

    所以李軒才會前往青丘山做出一番試探,而女媧用閉關的理由拒絕見他,正是默認了此事。

    這也讓李軒意識到,女媧一定是大有苦衷,而他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至於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等他見到楊天佑後,一切都會明了。

    一座被青山綠水環抱的寬敞庭院中,瑤姬的三個孩子並肩坐在門廳外的屋簷下,臉上滿是憂色。

    “大哥,你說娘親為什麽還不回來?”紮著羊角辮,八九歲模樣的楊嬋喃喃問道。

    “應該是還沒找到能夠醫好咱們爹爹的仙藥吧!”楊蛟歎了一聲,起身來到楊嬋身旁,輕聲寬慰道:“放心吧,咱們的娘親乃是能夠飛天遁地的仙人,絕對不會有事的,興許下一刻,娘親就會駕著五色祥雲從天而降,給你這個小饞貓帶回來許許多多好吃的!”

    “哼,我才不是小饞貓呢,不理大哥了!”

    果然,經過楊蛟這番開解後,楊嬋的心情好了許多,就連一旁悶不作聲的楊戩,亦是被她的可愛模樣逗得哈哈直笑。

    眼見弟弟,妹妹愁容漸消,楊蛟很是欣慰,不過不知為何,他心中還是感覺陣陣不安。

    突然——

    楊嬋指著空中,興奮喊道:“是娘親回來了!”

    望著空中那團急速而來的彩雲,楊蛟卻是麵露疑惑,因為那團彩雲太大了,裏麵顯然不止一個人。

    一陣過後。

    那團彩雲穩穩落在小院之中,內裏緩緩走出數百身穿金甲,殺氣騰騰的天兵天將,而他們的頭領,正是一身元帥披掛,手握九齒釘耙的朱剛鬣。

    朱剛鬣望了一眼屋簷下的三個小家夥,不由長長歎了口氣,雖說他不是嗜殺之人,但今天說不得就要大開殺戒了。

    “楊天佑,你給本元帥滾出來!”朱剛鬣一聲大吼,宛如炸雷響起,頓時將三個小家夥震得頭暈眼花。

    吱呀。

    裏屋的木門緩緩打開,一位臉色蒼白的書生蹣跚走了出來。

    “父親!”

    “爹爹!”

    楊蛟三人立刻跑到楊天佑身旁,眼中滿是驚恐。

    雖說日後的楊戩跟楊嬋都是了不起的仙道中人,但此刻的他們仍是稚氣未脫的孩子,在那些如狼似虎的天兵天將麵前,又怎能鎮定自若?

    “你們不用怕,一切有為父做主!”楊天佑朝楊蛟等人點點頭,遂將他們護在了身後。

    下一刻,楊天佑走到朱剛鬣身前不遠處,鄭重使了一禮:“仙長的來意,小生已經知曉,小生的性命,仙長取走便是,隻希望仙長能夠慈悲為懷,放過我的三位孩兒!”

    “父親不要啊!”

    聽到楊天佑的說辭,楊蛟三人頓時大急,可惜,還不待他們衝到楊天佑身旁,三位天將便已閃身來到他們背後,將他們提拎而起。

    朱剛鬣搖頭歎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不過看在你還算有些擔當的份上,我老朱可以答應你,等一會動手時,他們不會感到半絲痛苦!”

    說完,朱剛鬣衝著抓住三個小家夥的天將點點頭,眼中隨之閃過一抹厲色。

    朱剛鬣的動作表情,楊天佑看得一清二楚,對於其中的含義,他更是心如明鏡,但他並沒有大吼大叫,隻是痛苦的閉上雙眼,任憑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楊天佑知道,以他們父子四人的凡人之軀,不會有任何僥幸,跟這些仙人浪費口舌,隻會被他們看低,既然橫豎都是死,倒不如帶著尊嚴離開這個世界。

    而就在楊天佑閉目等死時,一道人聲突然從空中傳來。

    “天蓬元帥,還請手下留情!”

    轉瞬過後,一位身穿青色道袍,仙風道骨的中年修士穩穩落在了院落之中,正是元始門下的玉鼎真人。

    “見過真人!”朱剛烈微身一禮道:“不知真人來此,有何見教?”

    玉鼎真人還了一禮,淡淡道:“貧道與楊戩有師徒之緣,還望元帥高抬貴手,讓他隨貧道離開此地!”

    雖說玉鼎真人的修為要比朱剛鬣高出許多,身後又有闡教撐腰,但他仍是客客氣氣,沒有半點倚勢淩人的意思,畢竟朱剛鬣此刻代表著天庭,占著大義名分,這就好像後世的聯合國,雖說一些大國強國根本沒把聯合國的工作人員當盤菜,但該做的表麵文章卻是一樣都不會少。

    “還請真人恕罪!”朱剛鬣沉聲道,“本元帥奉有天帝諭旨,此事絕不可通融,如果真人想要帶走楊戩,要麽打敗本元帥,要麽拿來天帝手諭。”

    對於朱剛鬣的疾言厲色,玉鼎真人彷佛早已料到結果,隻見他五指微動,一枚青色玉簡從他的袖口內緩緩飄到了空中。

    “元帥要的天帝手諭,貧道卻是沒有,不過這份玉簡,或許能有些用!”

    當玉鼎真人話音落下時,那枚玉簡上青光大盛,刹那間,一個高達百丈的半身虛影陡然出現在空中。

    “見過聖人,聖人聖安!”

    下一刻,院落中除了楊天佑一家四口外,其他人盡皆朝著那道半身虛影俯首叩拜。

    之所以如此,皆因那道人影不是別人,正是玉鼎真人的師傅——元始天尊。

    “都起來吧!”元始將眾人喚起後,不禁低頭望了一眼楊天佑跟他的三個子女,搖頭歎了口氣後,才對朱剛鬣吩咐道:“天蓬,楊戩與吾闡教有緣,此番就由玉鼎帶走了,至於天帝那裏,自有貧道前去分說。”說完,元始的身影越變越淡,須臾後,終於消失無蹤,那枚玉簡更是“嘭”的一聲化作了齏粉。

    片刻。

    玉鼎真人帶著楊戩騰雲而走。

    雖然楊戩一再苦求玉鼎,希望玉鼎能救一救他的父親,還有兄長,小妹,但玉鼎卻是無能為力,到了最後,還是楊天佑出言相勸,才讓楊戩作罷。

    而就在玉鼎真人剛剛離開,朱剛鬣準備動手滅殺楊天佑一家時,一段熟悉的言語,再次從空中傳來。

    “天蓬元帥,還請手下留情!”

    朱剛鬣循聲望去,隻見一道白色人影緩緩落下雲端,正是女媧遣來的妖聖白澤。

    “不知白澤大聖有何見教?”

    當朱剛鬣見完禮,說出這句話時,他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妙之感,他有種預感,這次的差事絕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白澤還了一禮道:“不瞞元帥,女媧娘娘與那位楊嬋有師徒之緣,貧道特來將其接引回青丘山!”

    這一刻,朱剛鬣隻覺脊背冰涼,在他看來,楊戩不過是聖人的三代弟子,將來就算有所成就,怕是也很有限,到時候,就算來找他的麻煩,也沒什麽好怕的。

    可楊嬋就不同了,聽白澤的意思,那個小丫頭分明就是聖人的親傳弟子,這絕對是大大的麻煩,要知道,聖人的門下沒有弱者,如果沒有災劫的話,成為大羅金仙幾乎是板上釘釘之事。

    一想到日後會有大羅金仙來找麻煩,朱剛鬣隻覺頭皮發麻。

    眼見朱剛鬣猶豫不決,對麵的白澤冷哼道:“天蓬元帥,難道元始聖人的話算數,女媧娘娘的法旨就沒用嗎?”

    “白澤大聖說笑了,本元帥怎敢質疑聖人?”朱剛鬣此刻已經鬱悶的想要罵娘,不過他可不敢將心中所想表露在臉上。

    很快。

    在有了楊戩這個先例後,白澤很容易就帶著楊嬋化虹而去。

    而朱剛鬣則再也不敢耽擱,他已經意識到,楊天佑一家子的事情絕對不簡單,這麽一會,就已經將兩位聖人扯了出來,如果再拖延下去,不定會把哪位大能招來呢!

    不過就在朱剛鬣準備施展神通,將楊天佑,還有楊蛟滅殺時,他突感周身一滯,再也無法調動法力,進而維持神通運轉。

    轉瞬間,李軒的身影出現在了院落之中。

    “我等見過聖師,聖師聖安!”那些天兵天將皆是生機園的人族出身,對李軒自然熟悉無比,陡見李軒現身,立刻齊齊大禮叩拜。

    “朱剛鬣見過聖師,聖師聖安!”

    見到來者是李軒,朱剛鬣參拜的同時,心中不禁暗呼一聲僥幸,他現在已經能確定,前來滅殺楊天佑一家的差事,絕對是燙手的山芋,好在他尚未滅殺一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軒將眾人隔空扶起後,淡淡吩咐道:“這裏的事情交由貧道來處理,你們退下吧!”

    朱剛鬣正好想從這件差事中脫身,所以也不廢話,使了一禮後,立刻帶著手下遠遠離開了這處院落。

    實際上,李軒早已達到此地,隻不過為了仔細觀察楊天佑身上的破綻,這才一直隱而未出。

    此刻,李軒已經洞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自然沒有再隱藏下去的必要。

    李軒掃了一眼將楊蛟緊緊護在懷裏的楊天佑,亦如元始一般,長長歎了口氣。

    隨後,李軒抬頭望向空中的太陽星,冷冷道:“看了這麽多熱鬧,你這個始作俑者也該現身了吧,陸壓小子!”

    當李軒的話音落下時,陸壓的身影並沒有出現,院落周遭仍如往常一般,看不出絲毫變化。

    此刻的楊天佑也已從剛才的震驚中恢複了心神,作為一名讀書人,他對“聖師”這個稱呼還是有些了解的。

    按書中記載,聖師一詞最早來源於巫族後土部落,乃是後土族人為了感念一位傳下巫醫的修士,而自發給予的敬稱,久而久之,隨著那位修士的傳說越來越多,“聖師”的稱呼開始響徹洪荒,至於聖師的真正名字,反而漸漸被人淡忘。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聖師雖為大能修士,卻是慈悲為懷,這也讓楊天佑再次看到了生的希望。

    雖說李軒聽不到楊天佑的心聲,但楊天佑的表情變化卻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當楊天佑收拾好心緒,準備上前見禮時,李軒立刻以神識傳音,讓他稍安勿躁。

    當安撫完楊天佑後,李軒衝著空中的太陽星繼續冷聲道:“陸壓小子,你敢為而不敢當,如何能夠繼承你父皇的衣缽?貧道看你不如早早散了手下,做個逍遙天地的洪荒散修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