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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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門緊緊闔上,王佑卿眼中露出一絲不耐,不過並沒有被程三娘發現。

    “表姐派人叫我過來,可有何要事?”他問道。

    “方才正堂中坐了個女子,她是知縣的女兒韋玉瑩,要是跟她熟識,對你也有些好處。”

    王佑卿的目光從來沒放在過涇陽,他想通過科舉去京城,對於一個小小知縣的女兒,實在有些看不上眼。

    “我是有夫之婦,理當避嫌,表姐即便是為了私館,也別把我牽扯進來。”

    程三娘輕笑一聲,意味深長說,“我還真沒看出佑卿竟然是癡情種,想要為薛月那種女人守身如玉,未免也太葷素不忌了吧。”

    “表姐慎言。”

    王佑卿聲音冰冷,仿佛夾雜著冰碴子一般,他雖然對薛月厭惡到了幾欲作嘔的地步,但在外人眼中,那蠢婦還是王家的兒媳婦,代表了他的臉麵,可不能被人輕易踐踏。

    手裏端著茶盞,程三娘賠笑道:“是我說錯話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們讀書人心氣兒高,看不上商人汲汲營營的手段,但別忘了,佳人坊每月得著的銀子,還得分給你三成,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蚱蜢,我辛辛苦苦奔波,你也得出幾分力才是……”

    “你想讓我怎麽做?”

    偏房中雖然隻有姐弟二人,但隔牆有耳的道理程三娘清楚的很,她走到男人麵前,刻意把聲音壓低。

    “剛你來時,韋玉瑩一直在偷看你,其實想將這知縣千金攏在手中並不算什麽難事,隻要表弟隔三差五來佳人坊中走動走動即可。”

    王佑卿也並非什麽純良性子,他不讓程三娘詆毀薛月,並不是在意她,而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考慮。

    按著程三娘的說法,韋玉瑩自己不知廉恥動了春心,跟他毫無幹係,就算自己經常來涇陽拜訪親舅,別人也挑不出什麽錯處。

    微微頷首,他眯了眯眼,“此事並不難辦,我照做便是,隻是你得好好安撫韋小姐,我與她不想有半點瓜葛。”

    程三娘笑著擺手,“你放心,這一點我省的,待會我讓榮喜將你送出門,正好再讓韋玉瑩看上一眼。”

    王佑卿不置可否。

    推門走出偏屋,程三娘快步回了正堂,剛一邁過門檻,那雙狐狸眼便不著痕跡的在韋玉瑩臉上掃了一圈,當看到女人麵頰微紅眸光閃躲的嬌羞模樣,她暗笑不已。

    坐在八仙椅上,程三娘笑著問,“韋小姐可想好了,要不要在小店試試雪膚露?”

    韋玉瑩咬唇點頭。

    “既然如此,韋小姐就跟著妾身去雅間吧。”說著,她起身往外走,韋玉瑩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甫一走出正堂,就看到庭院裏站了個身量頎長的俊美書生,不是王佑卿還能有誰?

    韋玉瑩覺得自己就像醉了酒似的,不止麵頰又紅又燙,身上也綿軟無力,將規矩拋在腦後,放肆的盯著書生看,她心裏知道這樣的舉動不妥,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輕浮了,卻控製不住自己。

    好在男人很快離開了佳人坊,韋玉瑩也被帶到了二樓雅間,由私館的小丫鬟伺候她沐浴。

    程三娘弄出來的雪膚露並不是什麽新鮮東西,配方跟七白膏相差不大,隻不過其中加了分量不輕的鉛粉,泡在浴湯中的確能使肌膚嫩白,而且見效極快,但鉛粉的副作用很大,一旦用的時間長了,不止麵頰紅腫潰爛,頭發也會大把大把的脫落。

    不過無商不奸,程三娘想要快速將顏如玉的客人搶過來,就必須使出特別的手段。

    大不了等私館的生意有起色了,再將雪膚露裏鉛粉的分量慢慢減少,反正以往也沒人因為鉛粉丟了性命,她有什麽可怕的?

    雪膚露的確效果極佳,韋玉瑩泡完澡後,對著銅鏡仔細照了照,發現自己的身子比之前白淨了不少,雖然照比薛素還遠遠不如,但跟普通人卻沒那麽大的差別了。

    “沒想到這雪膚露竟然如此神奇,比顏如玉的七白膏強了數倍,要價雖然貴了些,但一分錢一分貨,隻要有用,銀錢反而不是問題。”韋玉瑩依依不舍的放下銅鏡,香蝶站在一旁,服侍她更衣。

    狐狸眼中露出笑意,程三娘謙虛幾句,跟韋玉瑩坐在雅間中攀談起來。

    “三娘子,你表弟瞧著麵生,不是涇陽人士吧?”

    “妾身姑母一家都住在安寧村裏,佑卿是唯一的秀才,字寫得極好,一手瘦金體還曾近被趙學士讚過幾次。”

    趙學士是當朝大儒,先前曾經來過涇陽,韋知縣當時還特地去拜訪了,此事韋玉瑩有些印象,得知那人竟然被大儒誇獎過,原本就如同水波蕩漾的春心,此刻更是把持不住,耳根都染上了幾分紅暈。

    韋玉瑩的反應在程三娘意料之中。

    身為知縣唯一的女兒,她從小受寵,幾乎沒怎麽跟外男接觸過。王佑卿生的修眉俊目,又才華橫溢,不諳世事的姑娘家不了解他的本性,看到這種出眾的男人,心裏生出傾慕來並不奇怪。

    要不是他跟薛月成了親,程三娘甚至還想利用王佑卿的婚事做文章,不過此刻隻能把這個念頭打消了,免得惹怒了他,兩人徹底撕破臉,日後也不好收場。

    從這天起,韋玉瑩就再也沒踏足過顏如玉,反而日日往程家的私館跑。

    雪膚露能使女子肌膚白嫩,見效又比七白膏快,在涇陽城裏闖出了些名聲。

    薛素坐在軟榻上,塗了花汁的指甲將雪白的橘絡撕開,掰開橘瓣往嘴裏送。

    “嬸娘,咱們私館有不少女客都去了佳人坊,這可怎麽辦?”

    看著蓮生臉上滿是急色,眼底青黑一片,薛素既是心疼又是好笑道,“你別心急,做生意起起落落都是常事,先前咱們不還壓了那家一頭嗎?也沒見程三娘將鋪子關了。”

    即使秘方已經沒了,但裏頭寫得每一個字,薛素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很確定上麵根本沒有雪膚露的方子,程三娘在配製脂膏方麵又沒什麽天賦,想要自己琢磨出新的浴湯,無異於癡人說夢。

    而且雪膚露隻用一次渾身皮肉就會白皙許多,這種速度,已經可以稱得上可怕了。

    “你記著,最近若是有用過雪膚露的女客,就別給她們做按摩了,我懷疑那物有問題。”

    蓮生嘶了一聲,眼珠子瞪得溜圓,小聲問,“隻不過是泡澡的浴湯而已,也出不了什麽事吧?”

    “小丫頭這就不懂了,咱們私館中脂膏湯劑,主料都是藥材,那些鮮花汁子大多起到增香調色的作用,可有可無,你看就連普通人害病,都得喝上好幾日的苦藥才能好轉,偏佳人坊的雪膚露是稀罕物,簡直比直接進肚的藥都靈,這可能嗎?”

    嘴裏被塞了一瓣橘子,蓮生麵無表情慢慢嚼著,這會她已經琢磨出味兒來了,心中擔憂漸漸消褪,“那最近能服侍的女客怕是少了許多,不過即便客人少,也比被屎盆子扣在腦袋上強。”

    見小姑娘開竅了,薛素笑著點頭。

    前幾日入了冬,如今已經下過幾場雪了,主臥暖融如春,而外麵卻寒風凜冽。

    女人身上穿著妃色的綢衣,又披了件小襖,懶洋洋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的模樣就跟沒睡醒的貓兒似的,烏發紅唇,勾的人心癢難耐。

    那天她跟楚清河圓房,男人大概是初次,沒多久便偃旗息鼓,當時看見他黑如鍋底的臉色,薛素還不知死活的咯咯直笑,後來等這人熟稔起來,便宛如一尾活龍,好險沒要了她的命。

    伸手揉了揉酸軟的腰肢,她暗暗罵了幾句。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楚清河大步走過來,他耳力極佳,即使蓮生還未開口,隻憑著屋裏的呼吸聲,都能判斷出附近還有別人。

    見鷹眸直直掃向自己,蓮生也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心頭一顫,覺得叔叔有些瘮人,驚慌之下,她趕忙尋了個由頭走了。

    等腳步聲消失後,薛素狠狠捶了楚清河一下,惱怒道:“瞧你把蓮生嚇的,那可是你侄女!”

    “是侄女又如何?老在叔嬸的房間裏呆著,實在說不過去,以後別讓她進屋了。”說著,修長手指將綰住頭發的銀釵取走,任由緞子似的黑發披散下來。

    抓住一縷放在鼻前仔細嗅聞,男人剛毅的麵龐露出幾分陶醉之色,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自打他跟薛素行房後,原本女人身上的木香就不同了,跟桃花的味道越發相似,就好像原本光禿禿的樹枝,突然發芽開花一樣。

    不止如此,他自己的身體好像也發生了變化,比如精力變得越發充沛,壞死的關節生出麻癢感,就連瞎了近兩年的雙眼,都能隱約看到幾分光亮,即使離複明還差得遠,也足夠令楚清河欣喜若狂了。

    他隱隱覺得,之所以會這樣,跟懷裏的女人脫不了關係。

    眯了眯眼,楚清河放下手中的那縷發絲,在嬌軟的低呼聲中,將薛素壓倒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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