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錦月是一把鏽了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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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鐵箍似的身軀牢牢鉗製住,薛素隻覺得自己跟砧板上的肉一樣,動也不能動。源源不斷的熱流從楚清河身上湧出來,眼下正值酷暑,她又是個苦夏的身子,白日裏躺在軟榻上,皮肉上都能滲出細密的汗珠兒,此刻更是熱的厲害。

    小手抵著堅實的胸膛,薛素語帶嫌棄,“快些鬆開!否則你明日就去睡書房。”

    楚清河視線緩緩下移,看到小妻子緋紅的臉蛋,以及含著水兒的杏眼,他腦袋轟得一聲響,低下頭去,直接吻上了柔嫩的粉頰,口中含糊不清道,“好素素,你如此狠心,真是要了我的命……”

    身畔的男人跟見著肉骨頭的大狗沒有任何區別,薛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見推不開,索性也就不再掙紮,且由著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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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佑卿曾經娶親的事情,錦月公主自然也聽說了。

    但她滿心滿眼都是這個男人,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況且韋氏與薛氏都被送到了京郊的莊子裏,論起身份來,不過是兩名再普通不過的妾室,那個庶長子又養在老夫人身邊,根本翻不出什麽風浪。

    心裏轉過此種想法,錦月頰邊勾起一絲淺笑,絲毫沒有感覺到擔憂,胸臆中充斥著欣喜與甜蜜。

    坐在妝匣前頭,她伸手輕輕撫過麵頰,感受到一片光潔細膩,不由讚道,“顏如玉的老板娘還真是個有本事的,做出來的脂膏湯劑都是一等一的好,就連那綿雨糕也有些功效,比宮裏頭的那些老嬤嬤強了不知多少倍。”

    宮女點頭應和,“可不是嗎?奴婢聽說京裏頭的私館並不算少,但像楚夫人這等心靈手巧的生意人,當真罕見,否則她也做不出能讓公主滿意的象膽膏。”

    “心靈手巧是真,容貌豔麗也是真,否則一個從涇陽來的小小村婦,怎麽可能成為堂堂的輔國侯夫人?”

    聽到這話,宮女不好接口,隻能硬著頭皮點頭。

    轉眼到了大婚那日,錦月公主與五皇子都是皇貴妃所出,陛下對她十分疼愛,早早就備好了極為奢華的公主府,府內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請了能工巧匠打造,根本挑不出一絲錯處。

    王佑卿的出身雖然不高,但人家也是個有本事的,不止中了狀元,還尚了公主,大虞朝並不忌諱駙馬掌權,日後這位新科狀元很可能平步青雲,成為一呼百應的存在。

    朝中的文武百官不敢不給陛下麵子,紛紛來到了公主府喝喜酒。

    王佑卿挨個敬過去,他是文人而非武將,酒量實在算不上好,幸而因為今夜是洞房花燭,眾人也不敢鬧的太過,稍微意思一番,便不再灌駙馬酒了。

    新房內。

    錦月坐在喜床上,頭上戴著喜帕,白皙小手用力攥住袖口,掌心滲出微微的濕意,顯然是有些緊張。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她趕忙挺直腰杆,隻聽身邊的宮女小聲道,“主子,是駙馬爺。”

    錦月的心弦瞬間繃緊,她藏在喜帕下的麵龐一片酡紅,好似醉了酒一般,分外豔麗。

    喜婆滿臉堆笑,說了不知多少的吉祥話兒,王佑卿這才將喜稱握在手裏,挑開大紅的絲絹,看到那張豔若桃李的小臉兒,不知怎的,他眼前突然一陣恍惚,好似看見了在安寧村的那個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說不出的靈氣。

    眼神略一閃爍,男人好歹也是當朝狀元,心機城府自然不淺,很快便將紛亂的思緒壓了下去,薄唇微微上挑,眼裏帶著濃到化不開的綿綿情意。

    將那副清俊儒雅的模樣收入眼底,錦月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男人端了合巹酒過來,她木愣愣的一飲而盡,被辛辣的酒水嗆得直咳嗽,還有不少水漬濺在了王佑卿的衣襟上。

    “佑卿,我、我不是有意的。”

    坐在自己心愛的情郎麵前,錦月完全提不起公主的氣勢,明豔的麵龐上帶著幾分羞慚之色,她拿出錦帕,仔細擦拭著濕痕。

    不知不覺間,房中的奴才全都退了下去。

    被翻紅浪,鴛鴦交頸,等到雲雨漸歇後,王佑卿將女人摟在懷裏,他雙目微闔,修長的直接微微顫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娶了陛下最寵愛的公主,王家人就成了皇親國戚,程三娘身為他的親表姐,自然也跟著沾光。不過她是餘公公的對食,這身份著實不算體麵,行事必須得收斂著些,否則怕是會留下把柄。

    程三娘老早就想借著公主的勢頭,將佳人坊重新開起來,畢竟她先前經營私館的時候,手頭兒甭提有多寬裕了,哪像現在?想要買些什麽物什,都得去餘府的賬房支銀子,一回兩回還好,次數一多,女人心中怎能不厭煩?

    更何況,薛素手裏的顏如玉生意越發紅火,明明是那個賤人將她的方子搶了去,眼下日子過的越發肆意,還真是個不要臉的。

    心裏暗暗惱恨,這天程三娘帶著榮喜去了公主府,守門的侍衛一聽她是駙馬爺的表姐,絲毫不敢耽擱,徑直去了堂屋通稟。

    錦月公主手裏拿著針線,準備給王佑卿做一隻香囊,隻是她不知該用何種顏色的綢緞,眼下正好來了人,也能幫她參謀參謀。

    程三娘以前曾經見過錦月,那時王佑卿還不是駙馬,她一個小小的商戶,也不敢衝到這等金枝玉葉麵前,若是弄出什麽岔子,後果不堪設想。

    甫一邁過門檻,她頰邊勾起一絲淺笑,向來精光四射的狐狸眼,此刻帶著幾分柔和。

    坐在八仙椅上,看著繡籃子裏彩色的繡線,她輕聲問道,“公主可是要給表弟做香囊?平日裏他的去翰林院當值,寶藍色顯得沉穩,跟官服的顏色也十分搭配。”

    錦月從善如流的點頭,“多謝表姐提點。”

    程三娘連道不敢。

    因為二人還不算熟稔,肯定不會深談,東拉西扯不知怎麽說到了顏如玉上頭,程三娘清秀的麵龐上露出一絲黯淡,眼圈微微泛紅,顫聲道,“說起來公主可能不信,薛氏也是安寧村人士,跟佑卿是同鄉,她之所以能經營私館,全然是因為將我程家的秘方給奪了去。”

    女人情緒十分激動,纖瘦的雙肩都在輕輕顫抖,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錦月滿臉詫異之色,腦海中浮現出薛素那張豔麗的麵龐,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表姐慢慢說……”

    “幾年前,程王兩家還在涇陽,因佑卿在讀書上極有天賦,姑母怕他耽擱了傳宗接代,便做主納了薛月為妾,這薛素就是薛月的嫡親堂姐,一筆寫不出兩個薛字,我將她當成自家人看待,哪想到引狼入室,祖傳的秘方被人奪了去。”

    眼圈微微泛紅,淚珠兒都在眼眶中打轉,但程三娘卻沒有哭出聲來,隻因她腳下踩的是公主府的地界兒,眼下她還沒有摸透錦月公主的性子,一旦犯了忌諱,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表姐,此事會不會有什麽誤會?薛氏好歹也是輔國侯夫人,有權有勢,應該不可能強占他人的方子吧?”

    看到錦月疑惑的神情,程三娘痛苦的搖頭,“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隻憑著薛氏那副色若春花的模樣,誰能想到她內裏竟如此汙濁不堪?幾年前楚清河瞎了眼,腿又瘸,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獵戶,楚家也沒什麽閑錢,一家子餓的麵黃肌瘦,估摸著薛氏並不清楚丈夫真正的身份,這才動了歪腦筋。”

    生怕錦月不信,程三娘決定再加一把火,狐狸眼骨碌碌直轉,她慢騰騰說道,“薛月進王家之前,跟薛素的關係並不算好,隻因為這兩姐妹都對佑卿動了心思,愛上同一個男人,即使再深厚的感情,也經不起這般磋磨,來到京城以後,她二人的情分才淡了下來。”

    端著茶盞的手微微用力,錦月忍不住皺眉。

    像薛素那種難得的美人兒,竟然惦記著佑卿,萬一她現下還不死心,繼續糾纏駙馬該如何是好?

    越想越是心急,錦月公主本就不是心緒內斂之人,此刻她麵色慘白,嘴唇緊抿,啞聲問,“表姐說的可是真話?”

    程三娘神情嚴肅,抬手做起誓狀,沙啞著嗓子道,“若我有半句虛言,情願後半生日日生活在無邊煉獄之中,受盡苦楚,不得逃脫。”

    世人篤信鬼神,錦月公主也不例外,她怎麽也沒想到,程三娘是個混不吝的,各種誓言張口就來,根本不怕得罪了滿天神佛,這樣乖戾的性情,簡直可怖極了!

    深吸一口氣,錦月公主緩了一會,麵容冷肅,直截了當道,“薛素做下惡事,就應當付出代價,表姐放心,本宮會讓她將秘方交出來,若敢有絲毫隱瞞,即使是楚清河也護不住她。”

    聽到這話,程三娘麵上滿是感激之色,心裏卻有些不以為然。

    楚清河手底下有幾十萬的兵丁,權勢極大,連聖上都不敢輕易折辱他,更何況一個手無實權的公主?錦月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把鏽了的刀,充其量起到威脅的作用,要想對薛素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怕是不能了。

    不過凡事不急於一時,薛素那個賤人搶了她的運道,奪了她的秘方,甚至連葛崇都將那支桃花釵送到了輔國侯府她活在這個世上,每一日都在跟自己作對,如此深濃似海的仇恨,程三娘怎能不報?

    此刻不過剛剛開始,先將秘方討回來,讓她吃個悶虧,而後再一步一步將這個女人閉上絕路。

    腦海中閃現的畫麵讓她無比暢快,險些維持不住哀戚的神情,好在錦月公主神思不屬,滿腦子都在想著安寧村的事情,也沒有注意到程三娘,自然不會發覺任何端倪。

    撂下茶盞,她歎息道,“今日我說的這一番話,公主千萬不要告訴佑卿,我這個表弟什麽都好,就是太顧念舊情,他把薛家人當成親戚看待,不想讓大家撕破臉,若是知道我將秘方一事告訴了您,心裏頭怕是會有些不痛快”

    錦月勉強笑了笑,指甲死死扣緊掌心,她很想知道,駙馬對薛素究竟是什麽想法,若真是男女之情的話,她又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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