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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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緊抿成一條線,楚清河雖未開口,但眼底卻帶著極為明顯的陰鷙之色,顯然是不太痛快。
見狀,薛素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勸慰,隻得坐在圓凳上,小手擺弄著朱紅色的絡子,時不時抬眸看上一眼。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楚清河便起身了。他穿著玄色勁裝,高大的身軀仿佛鐵塔一番,氣勢懾人,薛素倚靠在床頭,杏眼中滿是笑意,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快些起來,今日圍獵開始,女眷們也得到場。”他催促道。
女人微微點頭,踩著繡鞋下了地,從箱籠中選了一件月華色的裙衫,滿頭黑發以玉釵挽起,她五官本就生的十分嬌媚,即使粉黛未施,隻憑著那瑩白似冰雪的皮肉,也能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看到這副嬌美的景致,楚清河呼吸一滯,恨不得將小妻子藏起來,不讓別人多看一眼,畢竟這是他私藏的珍寶,實在是舍不得展露出來。
薛素並不清楚他的心思,收拾好後,便讓春蘭將蓮生帶過來。
小姑娘容貌清秀,不太適合豔麗的顏色,現下穿著蔥綠色的裙衫,卻顯得無比秀氣,跟薛素站在一塊,兩人好似姐妹一般。
此刻圍場的人已經不少了,皇帝與後妃還沒到,倒是五皇子朱斌百無聊賴的坐在案幾後頭。
突然,他不知看到了什麽,眼神暴亮,頎長的身軀略有些僵硬,好似盯住獵物的野獸。
薛素並未察覺到半點異樣,她拉著蓮生的手,剛一落座,就發現身畔坐著的是錦月公主,還真是冤家路窄。
“臣婦見過公主。”她柔聲行禮。
將女人嬌豔的麵龐收入眼底,錦月不自覺想起了程三娘說過的話,那些言語如同一根根無法拔除的刺,狠狠紮在她心頭,讓她對薛素又嫉又恨,才會幫著程氏,讓佳人坊徹底壓過顏如玉,成為京城中最為出名的一家私館。
“夫人免禮。”
即使心中再是不忿,錦月好歹也是公主,表麵上自然不會露出端倪,否則失了身份,別人不會笑話這個從涇陽來的村婦,反而會覺得她不懂規矩。
小口小口抿著茶湯,她狀似漫不經心的問,“聽說夫人是從涇陽來的,那處水土當真養人,否則你怎會生的如此花容月貌,讓輔國侯退了親,將你娶過門。”
此刻譚家母女就坐在不遠處,聽到這話,譚元清微微皺眉,目光投注在薛素身上,麵色著實稱不上好。
“公主說笑了,臣婦與侯爺成婚的時日並不算長,他究竟為何退親,臣婦並不清楚。”
見薛素不上鉤,錦月公主暗自嗤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麽。
過了兩刻鍾,陛下帶著諸位嬪妃入場。
帝後二人坐在首位,肖迎年如今最為受寵,竟然跟皇貴妃平起平坐,當真讓薛素吃了一驚。
陛下正當壯年,即便常年居於京中處理政事,身上的氣勢並不算弱,他略說了幾句,便率先上馬,準備拔得頭籌。
一眾武將緊隨其後,楚清河身為輔國侯,保護皇帝是他最重要的職責,自然不敢輕忽。
眾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密林間,馬蹄聲也漸漸遠去。
山中蚊蟲頗多,早在出門前薛素便想到了這一點。
顏如玉中有不少脂膏,其中有一種名為碧玉膏,是將十九種新鮮的草藥搗爛成泥,以小火熬成藥膏,塗在身上,自有一股淺淡的藥香,還有驅蟲之效。
京城十足熱鬧,並非偏僻山林,蛇蟲鼠蟻也不泛濫,因此買碧玉膏的人並不算多,但到了圍獵的西山,此物便成了必不可少的東西。
蓮生緊盯著四處飛舞的蚊子,小聲道,“嬸娘,把碧玉膏給我用用,您瞧瞧我被咬的”
邊說著,小姑娘邊將袖口往上拉了拉,待看到手腕上一片紅腫,薛素委實心疼不已,從懷中摸出了巴掌大的瓷盒,用無名指稍微沾了些半透明的脂膏,在紅腫不堪的皮肉上揉開。
過了片刻,惱人的癢意緩緩消散,隻剩下一片清涼。
在座的女眷有不少都被蚊蟲叮咬了,看到這一幕,有人試探著問,“楚夫人,這是何物?”
頰邊露出淺淡的笑意,薛素柔聲開口,“這是顏如玉的碧玉膏,可以驅蟲止癢,此次來到圍場,碰上蚊子倒也沒什麽,怕就怕有蜈蚣長蟲等物,想一想便覺得渾身發麻。”
說話時,她將瓷盒遞給了問話的那位夫人,後者抹了點兒脂膏,隻覺得那股麻癢的感覺瞬間被壓了下去,她雙目瞪大,麵上滿是詫異,不由讚道,“原以為佳人坊賣的東西才是最好的,哪想到顏如玉聲名不顯,竟然也有這等好物。”
錦月公主聽到這話,嬌美麵龐因為怒火變得扭曲,她忍不住譏誚道,“不過隻是盒驅蟲的藥膏,還真把它當成寶貝了,太醫院也弄出了不少藥粉,怎的沒見你如此誇讚?”
聞言,那夫人麵龐脹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她丈夫官職頗高,乃是正二品大員,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頂撞公主。
將瓷盒交還給薛素,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開口。
若薛素沒記錯的話,這位被擠兌的夫人,夫君正好是王佑卿的上峰,掌管官員考評任職,權勢委實不小。她被錦月如此辱沒,心裏定不會痛快。
案幾上擺放了不少糕餅,因擱置的時間太長,早已涼透,許多鳥雀從樹上飛下來,時不時啄上幾下。
轉眼一個上午就過去了,這段時間,錦月公主被蚊蟲咬的厲害,臉上都留下了不少紅包,她皮膚本就敏感,絲毫經不起折騰,用了太醫院的藥粉後,霎時間腫得老高,好似被人狠狠扇了幾巴掌,麵上的妝容糊成一團,這副模樣甭提有多狼狽了。
圍場雖沒有銅鏡,但麵頰上傳來的絲絲疼痛,已經讓錦月認清了事實,眼珠子裏爬滿血絲,她死死咬牙,隻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
蹭的一聲站起身,她不願再丟人現眼,打算離開圍場。這副模樣若是被佑卿瞧見了,肯定會非常失望,若是因此厭棄了她,這該如何是好?
人說女為悅己者容,這話用在任何人身上都適用,即便錦月身份再高,地位再尊崇,依舊逃不開一個情字,她希望自己能牢牢占據駙馬的心,而不是將人越推越遠。
可惜天不遂人願,還沒等她離開,一陣馬蹄聲接近,原來是駕馬圍獵的人回來了,還帶著不少獵物。
陛下神色飛揚一馬當先,他獵了一隻剛成年的豹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一箭射穿了那畜生的眼珠,讓其當場斃命。
楚清河武藝亦是不差,將一頭雄鹿斬殺,身上帶著濃濃的血腥氣。
薛素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男人,她飛快地站起身,恨不得迎上前去,偏偏女眷都穩穩坐著,未曾離開,她也不好表現的太過,隻得強自按捺,用一雙水眸緊緊盯著遠處的男人,芙麵浮起飛紅,好比枝頭新開的桃花,豔麗而又嬌俏。
對上如此炙熱的目光,楚清河隻覺得渾身熱血奔湧,他心跳得極快,喉結連連滑動,一把將雄鹿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衝著陛下低聲說了幾句,男人翻身下馬,大闊步走到小妻子跟前,那股濃濃的鐵鏽味兒十分衝鼻子,薛素卻不嫌棄,緊緊跟了上去,離開了女席。
王佑卿坐在馬背上,冷眼看著那一對男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修長手指緊緊攥著馬韁,手背青筋迸起,心緒明顯不算平靜。
“那不是錦月嗎?”五皇子突然開口。
聽到聲音,男人抬眼望去,發現錦月公主站在角落,用寬大的水袖將麵頰擋的嚴嚴實實,不露分毫,不知是出了什麽毛病。
“殿下不必擔心,微臣這便去看看。”
說著,王佑卿駕馬走到錦月身邊,聲音柔和,仿佛清風一般,“月兒,你這是怎麽了?”
錦月悶聲答道,“我被蚊蟲叮了幾下,並無大礙,駙馬不必擔心。”
眼神連閃,王佑卿下了馬,長臂環住女人的肩膀,將人帶離圍場,回到小院後,方才柔聲誘哄,“月兒,夫妻乃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有什麽話還不能對我說嗎?”
錦月雙眼通紅,淚珠兒噗噗的往下掉,隻覺得天底下沒有比駙馬更好的男人,她猶豫了片刻,緩緩將手放下,露出了那張紅腫不堪的麵龐。
原本白皙柔膩的肌膚,此刻長滿了芝麻大小的疙瘩,有的還冒出水泡,十分明顯。
這副模樣,讓王佑卿想起了被鉛粉毀容的韋玉瑩,他麵色不變,拉著女人坐在床頭,語氣更加溫柔,“公主莫要擔心,太醫手段高明,隻要開出來幾副藥,便能將病症壓下去。”
將人抱在懷裏,男人鳳眼中劃過一絲厭惡,胃裏翻江倒海,恨不得吐出來,偏偏礙於錦月的身份,他除了安撫以外,什麽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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