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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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清河站在小妻子身側,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俊朗麵容透著濃濃的陰鬱之色,看著委實瘮人。

    即使於荷月一直長在寨子裏,從未見過什麽世麵,也知道眼前這對夫妻身份不凡,否則根本不可能將嶽山的匪徒都給剿滅,那些人窮凶極惡,一個個殺人不眨眼,眼下全都進了礦山做苦役,當真令人震驚不已。

    脊背升起一絲寒意,於荷月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小聲道,“大當家,您在寨子裏住了近一年,從一開始荷月便動了心思,我也不求名分,隻要能呆在您身邊,就算為奴為婢也願意。”

    於家就於荷月一個女兒,即便家中並不富裕,但卻從沒有苛待她,眼下見她被榮華富貴迷了眼,於嬸不住地抹淚,於叔也連連歎氣。

    楚清河鷹眸中滿是譏誚之色,冷笑道,“於姑娘,楚某並沒有納妾的心思,無論你說什麽,做下的決定都不會更改,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你因一個外男尋死,便是那種無情無義不孝不悌的女子,又有誰會在乎?”

    聽到這話,於荷月滿臉羞慚,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她根本不認為自己有錯,她隻是想過好日子,跟愛慕的男子在一起,怎會這般罪大惡極?

    周圍的村民看著她的眼神無比古怪,有些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就算聽不清楚,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

    見狀,於荷月心裏更是不甘,想要衝到楚清河身畔,卻被於忠死死攥著胳膊,“你還沒鬧夠嗎?我們於家的臉麵全都被你丟盡了,若是再折騰的話,你就從家裏滾出去,死在外麵也沒人給你收屍!”

    於忠手上到底也沾了不少鮮血,比起耳根子軟的老夫妻,他心腸硬了不少。

    男人憨厚的麵龐上滿是歉意,他張了張口,卻也說不出什麽話來,沉聲道,“是荷月不懂事,給大當家添麻煩了。”

    楚清河緩緩搖頭,“不妨事。”話落,他衝著於家二老拱了拱手,拍了下於忠的肩膀,便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薛素坐在馬車裏,小手將車簾掀開一條縫兒,山中的空氣十分清新,微風吹拂,透著淡淡的草木香,倒是讓她心裏頭積著的那股鬱氣消散幾分。

    “素素,我跟於荷月根本沒有半點瓜葛,是她一時想岔了,才會如此,咱們明日便回到京城,到時候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一邊說著,楚清河一邊拉著女人的手腕,將柔嫩的掌心攤開,與她十指交握,鷹眸灼亮非常。

    今日折騰了一路,薛素身體疲累極了,打了個嗬欠,杏眼裏也蒙上一層薄薄的水光,配上白生生的小臉兒,看著就跟沾著晨露的花苞一般,分外嬌豔。

    “無論是之前的飛雲,還是現在的荷月,妾身都不在乎,侯爺心裏有數便是,隻要你納妾,妾身便帶著寧安離開侯府,搬到私館之中,到時候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再也沒有半點瓜葛。”

    聽到這話,楚清河心頭一緊,手上的力氣也加大了幾分,他習武多年,勁道本就不小,此刻稍不注意,便在柔嫩的皮肉上留下幾道青紫的淤痕。

    薛素忍不住疊了疊眉,還沒等收回手,便見到男人低下頭,輕輕吮吻著。

    “夫人放心便是,這輩子除了你以外,我再也不會看上別的女子。”楚清河神情嚴肅的道。

    “口說無憑。”馬車裏光線昏暗,女人濃密纖長的眼睫垂著,留下一片暗影。

    “咱們兩個的日子還長著,我不會讓你失望。”

    腦袋靠在車壁上,薛素微微眯著眼,漫不經心道,“回到京城以後,侯爺的身份還需再隱瞞一段時日。”

    楚清河有些不解,問,“為何要隱瞞身份?”

    “先前你失蹤後,有不少人上門找麻煩,之所以會被嶽山的匪徒抓到這裏,也是因為錦月公主,若你出現的話,因救駕有功,陛下肯定會恢複爵位,屆時他們一個個都收回了爪子,還怎麽長教訓?”

    錦月仗著自己身份高,便胡作非為,險些害了她的性命,泥人還有三分火氣,薛素也不是那種軟和性子,怎會不記仇?

    “素素準備怎麽辦?”楚清河沉聲道。

    “衙門裏不是還關著一名女賊嗎?隻要將她帶回去,錦月肯定會自亂陣腳。”邊說著,她邊睨了楚清河一眼,幽幽道,“不過還得委屈侯爺一段時日,讓你戴上麵具,扮成侍衛呆在我身邊,否則讓人發現便不妥了。”

    轉眼就過了五日,一行人終於回到了京城,薛素剛一進侯府,蓮生便飛快地衝了出來,用力摟住嬸娘的腰,那副眼淚汪汪的模樣,當真可憐極了。

    “嬸娘,您失蹤了這麽長時日,我還以為您跟叔叔一樣,丟下蓮生跟寧安,再也不回來了……”小姑娘清秀的麵龐漲的通紅,薛素不免有些心疼,從袖中掏出帕子,仔細將淚痕擦拭幹淨,上下端量了一番,才道,“怎麽瘦的這般厲害,不好好照顧自己,該打!”

    鼻前嗅聞著熟悉的香氣,蓮生眼圈又是一陣發熱,她抽抽噎噎道,“侄女想嬸娘了,這才沒有好好用飯,日後便不會了。”

    李氏懷裏抱著小寧安,此刻她將孩子送上前,寧安已經會叫娘了,伸出兩隻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攥著女人的衣裳,一疊聲兒的叫喚著。

    這是自己十月懷胎,費盡千辛萬苦才生下的孩子,前世裏她犯了糊塗,帶著孩子入京城來找王佑卿,害得兒子丟了性命,現下又沒有照顧好他,心裏怎會不愧疚?

    “寧安,娘也想你,不要哭了。”

    楚清河戴著漆黑的麵具,將剛毅的臉龐遮住大半,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蓮生瞥了他一眼,隻覺得嬸娘身邊的侍衛有些眼熟,卻並沒有猜到他的身份,畢竟在小姑娘心裏,叔叔早就墜崖了,已經離世快一年,怎麽可能回到侯府?

    黑眸緊緊盯著那個白嫩嫩的娃兒,楚清河心裏一片滾燙,仿佛在冰天雪地行走的旅人,突然喝了一碗熱湯,那種妥帖的滋味兒,甭提有多舒坦了。

    一兩歲的孩子最容易乏,呆在娘親懷裏,還沒等走到臥房,他便睡熟了,透明的涎水嘩嘩往下淌,蓮生手裏拿著帕子,輕輕擦了幾下,忍不住道,“您不在府裏的這段日子,小寧安甭提有多難受了,整天哭喊著找娘,嗓子都哭啞了,任誰都勸不聽,幸虧您回來了。”

    鼻間略有些發酸,薛素強扯出一絲笑,啞聲保證道,“蓮生放心,嬸娘這次回京,就再也不會離開,咱們一家人好好呆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小姑娘抱著女人的胳膊,撒嬌般的蹭了蹭。

    楚清河站在一旁,喉結滑動了一瞬,他的骨血至親都在這裏,偏偏不能相認,那種憋屈的感覺,甭提有多難受了。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春蘭快步走進來,麵上帶著幾分憂慮,沉聲道,“主子,譚夫人來了。”如今譚元清已經進了五皇子府,成了皇子妃,身份自是今非昔比,譚家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在朝中風頭正盛。

    薛素將孩子交給李氏,皺眉道,“她來做什麽?”

    “您回京消息根本瞞不住,馬車一進京城,譚家怕是就得了信兒,眼下過來,準沒有什麽好事。”看見主子消瘦的模樣,春蘭隻覺得心疼的很,譚家人簡直欺人太甚,主動上門來找麻煩,實在是令人作嘔。

    “譚元清成了皇子妃,若今日不見譚夫人的話,明日她就要親自過來了,這對母女還真是陰魂不散。”說著,薛素快步走出了主臥,楚清河跟了上去,低聲問,“譚夫人是誰?”

    “你本是涇陽人,在朝中無權無勢,是靠著軍功爬到今日的位置,其中少不了譚大人的提攜,這位戶部尚書人品方正,眼底容不得沙子,對你多有幫助,倒也不是什麽惡人。但他的妻女卻惡毒極了,先前譚元清不願嫁給你,以出嫁當作要挾,後來又一再逼你納妾,不止如此,你出事後,她為了得到好處,刻意設下陷阱,想讓我失身,改嫁衡凱奇......”

    楚清河雙目赤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咬牙切齒道,“她們該死!”

    “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總得讓這母女倆付出代價,否則我實在是不甘心!”

    薛素進正堂時,譚夫人早就坐在八仙椅上,悠哉悠哉地品茶,一看到她,才將茶盞放下,開口道,“素娘,你還真是福大命大,失蹤了一個多月,居然還能平安無事的回來,聽說將你劫走的是嶽山的土匪,那幫人奸.淫婦孺,犯下了滔天的罪過,你不會已經......”

    就算這話沒有說完,薛素也明白她究竟是什麽意思,“多謝譚夫人關懷,我雖被嶽山的匪徒劫掠,中途卻為人所救,也沒有吃什麽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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