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臭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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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幾個老東西性情竟如此執拗,明明是他們先背叛了素心堂,今天被綁到門口,讓眾人教訓一番,也算是扯平了,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牽扯。
偏偏那李老頭不識抬舉,居然狠狠撞上了醫館門前的石階,好懸沒丟了一條命。讓他進素心堂診治,此人還百般不願,甚至以死相逼,害得她們母女被街坊鄰居指指點點,近來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名聲,再次變得臭不可聞。
薛程穿著灰撲撲的衣裳,端著水盆走了過來,蹲在地上,仔細擦拭著石階上的血跡。林朝月知道他是薛素同父異母的弟弟,麵上帶著絲絲厭惡,一語不發,轉身往屋裏走去。
就算煦容並沒有出門,外頭發生的事情她也聽到了些,被那些老東西氣的心口發堵,口中也彌漫著一股腥甜味兒。
她麵色陰沉,握著做工精致的珠釵,一下下往堅實桌麵上戳去。
“夠了!你想讓陛下賜婚,想成功嫁給楚清河當平妻,行事就必須萬分謹慎,約束自己的言行,莫要讓旁人捉住把柄,否則就算頒下了那道聖旨,咱們依舊會淪為別人的笑柄。”自從認祖歸宗後,林朝月就再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語氣委實稱不上好。
瞥見母親陰沉的神情,煦容不由瑟縮了下,將微微彎曲的珠釵放回妝匣中,再也不敢胡鬧了。
林朝月走到窗前,正對麵就是顏如玉,她兩手死死摳著窗欞,心中暗忖:薛素、閆濯,你們表兄妹還真是好樣的,一個兩個都上趕著跟自己作對,是不是以為林家軟弱可欺?
補元丹中最主要的一味原料是鐵皮石斛,此物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為了采摘這種藥材,每年都有不少藥農摔得粉身碎骨。由於丹方的特殊,在其中加入些朱砂後,鐵皮石斛的藥性就會成倍增強,服食可使人神采奕奕。雖然朱砂於身體而言並無益處,但隻要分量把握得宜,也不會生出什麽差錯。
林朝月行事果決,心中轉過這種想法,立刻就這麽做了。
三日後,她將配製好的補元丹送到皇帝跟前,跪在地上,語氣無比恭敬,“上回陛下將天山雪蓮賞賜給了民婦,民婦萬分感激,這幾日重新調配了補元丹,功效比先前更強。”
垂眸看著擺放在桌麵上的瓷盒,皇帝滿意地頷首,淡淡道,“林大夫快快請起,你嘔心瀝血研製丹丸,本就有功,無需這般多禮。”
即使皇帝語氣溫和,態度親近,林朝月也不敢壞了規矩,畢竟聖心難測,若她太過放肆的話,指不定會落得怎樣的下場。這會兒婦人並未站起身,反而恭恭敬敬地磕了頭,啞聲道,“啟稟陛下,民婦有一事相求。”
此時皇帝的心情不錯,說,“林大夫有何想法,直言便是。”
“陛下也知曉,煦容是民婦的獨女,這丫頭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但這幾年一直將心思放在治病救人上,耽擱了花期,到如今都沒有定下夫家,民婦身為母親,實在是有些著急,希望陛下賜婚,成就一樁良緣。”
開口時,林朝月言辭懇切,低垂著腦袋,不敢有絲毫逾越,以免觸犯龍顏。
聽了這話,皇帝不由挑眉,問,“煦容是個好孩子,又精通醫術,不知林大夫看上了哪家的兒郎?”
深吸一口氣,林朝月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麵露愧然道,“那丫頭不懂事,竟想嫁到輔國侯府,雖有些不合規矩,但煦容是民婦唯一的女兒,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心如死灰。”
皇帝疑心極重,聽聞煦容要嫁給楚清河,首先想到的便是那顆消失不見的桃木珠。為了那物件,林家母女簡直就跟瘋狗一樣,死死咬住薛氏不鬆口,眼下又準備嫁入侯府,恐怕動情是假,別有用心才是真。
不過想起在邊關聲名赫赫的楚清河,皇帝的眼神漸漸冰冷。
此人立下戰功、守衛疆土不假,但打退匈奴後,他變得萬分倨傲,根本不受控製,萬一他哪天想起兵造反,城北大營的將士不止不會阻攔,甚至還可能親手將楚清河推到萬人之上的位置。
越想皇帝的麵色越難看,他兩手握拳,狀似詫異說,“據朕所知,輔國侯已經娶妻,煦容若想入到侯府,便隻能當妾。”
林家在金陵頗有名氣,若是唯一的傳人成了上不得台麵的姨娘,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林朝月心中不住尖叫,苦笑著歎氣,“民婦也知道這種懇求極為無禮,但為人父母的,肯定會為自家孩兒考慮一二,煦容年紀輕輕,心思純善,當妾的話,身份委實太低……”
“難不成讓煦容取代薛氏的位置,你心裏就舒坦了?朕是帝王,雖富有四海,卻也不會做這等壞人姻緣的惡事。”皇帝聲音冰冷。
“前朝有娶平妻的例子,楚夫人出身寒微,煦容與她相比,根本不差什麽。”到了此刻,林朝月終於將自己的想法吐露出來,胃口當真不小。
餘公公立在皇帝跟前,表麵上看似恭敬,實際上他對林朝月的厭惡已經達到了頂峰。
世間怎會有如此卑鄙無恥的婦人?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犧牲親女兒也就算了,竟還將別人牽連進來,就跟糞坑裏的蛆蟲一樣,渾身髒臭洗都洗不幹淨。
皇帝貌似為難,思索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罷了,輔國侯成親多年,身邊隻有薛氏一人,若煦容進了府,也能為楚家綿延後嗣,等他們的兒郎長大,定是我大虞的忠臣良將。”
沒想到事情會進行的這般順利,林朝月心裏非常得意,衝著坐在龍椅上的中年男子連連跪拜,直到離開皇宮,她麵上的笑意都未消褪。
*
近段時日,餘公公經常去輔國侯府,但從來沒有一回像現在這般尷尬,他手裏拿著聖旨,看著跪在麵前的輔國侯夫婦,隻覺得喉嚨又幹又澀,每吐出一個字,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輔國侯府人丁稀薄,陛下想讓煦容醫女給侯爺開枝散葉,這才下旨賜婚,您二位快些接旨罷。”強擠出一絲笑,他渾身僵硬至極。
薛素偏了偏頭,看見楚清河額角迸起青筋,俊朗麵龐上帶著獰色,仿佛擇人而噬的凶獸一般,她低低歎了口氣,膝行至前方,從餘公公手中接過聖旨。
見狀,男人鷹眸中流露出濃鬱的震驚與失望,還沒等他開口,內侍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侯府,生怕侯爺將他剝皮拆骨。
薛素拉著楚清河的胳膊,將人帶進堂屋,屏退丫鬟婆子後,才柔聲安撫,“侯爺莫要著急,就算有賜婚的聖旨,也不代表煦容能順順利利嫁進來,別忘了,先前林朝月救下的陳福已經痊愈,隻要把握時機,她們的詭計根本不可能得逞。”
“把握時機,你準備如何把握時機?萬一生出紕漏的話,事情就無法收場了!”楚清河很少跟素娘發怒,但此時卻動了真火,鷹眸中爬滿了血絲。
薛素抿了抿唇,咬牙反駁,“難道抗旨不遵就有用了?寧安還那麽小,侯爺真能保證咱們的孩子一世順遂?如若沒有萬全的把握,你就聽我的!”
原本她還在猶豫該何時對煦容出手,但到了這個節骨眼兒,若不反抗的話,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閉了閉眼,她皺眉思索,“過段時日,聖上與太後會帶著後宮妃嬪去護國寺中禮佛,到場的女眷也不在少數,是動手的好機會。”
楚清河心中雖怒,但他最在乎的人隻有薛素一個,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激蕩的情緒被他壓下去後,男人徹底冷靜下來,道,“素娘有多少把握?”
“何必多問,侯爺等著看結果便是,總歸不會讓你失望的。”
話落,女人坐在木椅上,端起茶盞連連灌了幾口,唇瓣才恢複血色。她記得閆濯曾經說過,有種奇藥無色無味,卻能使人神誌不清,如同醉酒了般。煦容雖然行醫多年,但她炮製藥材的手藝卻遠遠趕不上閆濯,用這招對付她,也不會被發覺。
很快就到了禮佛那日。
皇室的車駕在前,官宦的馬車在後,一路往護國寺的方向行去。後宅女眷到了廟中,用些齋飯,小住兩日,方可回到京城。
如今天氣雖不似先前那般寒冷,但早晚還有些涼意,薛素穿了件厚實的外袍,坐在馬車上,看著麵色凝重的男子,問,“侯爺不是都安排好了嗎?怎麽不笑笑?”
楚清河瞥了她一眼,“有什麽好笑的?隻有一切順利,本侯才能安心。”
薛素根本不在意男人的冷臉,主動挨到他身邊,緊緊握著那雙粗糲的手掌,低低呢喃著:“每一步我都算計好了,不會生出差錯,老天爺絕不忍心為難我。”
好不容易有了重活一世的機會,她自然會好好珍惜,煦容以為請陛下賜婚就能如願以償,當真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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