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劉怡卿番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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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進到正堂,劉怡卿便看到了穿著墨藍色長袍的男子,他衝著坐在主位上的劉父劉母拱手施禮,口中連道:“伯父伯母,當日在寺廟中,蕭某壞了小姐的清譽,於情於理都該將劉小姐娶過門,好生對待。”

    劉怡卿衝到前頭,擺手讓屋裏伺候的丫鬟婆子退下,剛想反駁,便被劉母攥住了腕子,壓低聲音勸說,

    “怡卿莫要胡鬧,蕭公子是一片好意,人品相貌又實屬頂尖,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聽到這話,蕭恪的神情越發恭順,淡淡地瞥了女人一眼,笑著開口,“小姐怕是對蕭某存有誤會,你我早在京城便相識了,初次見麵情況緊急,蕭某沒有旁的選擇,冒犯了小姐,還請見諒。”

    看著麵色漲紅的女兒,劉父問:“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些,否則孰是孰非無法評判。”

    劉怡卿又不是傻子,哪敢將當初在上雲山發生的事情說出來?要是真讓爹娘知道蕭恪曾做過什麽惡事,她的臉往哪擱?吭哧了好半天,女子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後還是劉父板上釘釘,同意了這樁婚事。

    等姓蕭的離開後,劉怡卿心不甘情不願的站在堂中,臉色蒼白,眼圈泛紅,那副模樣看著十分可憐。

    劉母心疼女兒,此刻拉著她的手,輕輕拍撫著,“蕭恪是大內統領,年輕有為,咱們家雖稱得上小有薄產,但手頭的銀錢加起來都比不上蕭家多,沒什麽值得人家貪圖的,他求親是出自真心,並不像徐家那般懷有其他目的。”

    事情都已經應下了,劉怡卿知道自己再做什麽也沒有用,悶聲道:“女兒剛和離不久,眼下還不想成婚,不如暫且等等,過段時間再迎親。”

    “剛才蕭恪就說了,讓你安心在家呆著,等年後辦酒也不遲。”

    劉怡卿沒想到那人竟會說出這種話,姣好麵龐上不由露出了幾分詫異,嘴角扯了扯,緩緩點頭。

    *

    自打上回從寺廟中離開後,劉纖纖整個人都快瘋了,她原本算計的很好,堂姐害怕野狗,寺中蓮池的欄杆又十分低矮,驚慌失措時有很大可能摔到水中,哪曾想還不等少成跳入水中相救,便殺出了個程咬金。

    想到那黑衣人看自己的眼神,其中充斥著濃重殺意,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嘴裏也嚐到苦澀的滋味兒。

    “酒!快拿酒來。”

    含糊不清地呼喝聲從身後傳來,劉纖纖坐在妝台前,目光落在銅鏡上,便看到年輕男子趴在桌邊,手裏拿著酒瓶,時不時灌上一口,透明酒水灑在地上,弄得屋中盡是酒氣,當真熏人的緊。

    “莫要再喝了,免得傷身。”劉纖纖強忍怒火道。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劉怡卿究竟有什麽好,一個不知廉恥的婦人罷了,竟像把他的魂兒給勾走了般,整日裏連書都不讀,一直將她記掛在心,借酒消愁。

    錢少成突然坐直身子,看到近在咫尺的女人,眼帶厭惡道:

    “都是你沒用,當時不是信誓旦旦說一切都安排好了嗎?為何會讓別人將怡卿救了?我看你就是善妒,不想讓我納妾,表麵上答應的好好的,背地裏卻使出這種醃臢手段,當真虛偽至極!”

    聽到男子毫不留情的斥罵聲,劉纖纖甭提有多委屈了,要是她善妒的話,當初怎會設下圈套,引得劉怡卿跳進來?事情出了差錯便賴到自己身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還沒等她開口辯駁,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身量豐腴的夫人推開門板,聞到屋裏汙濁的氣味,麵色登時一變,冷聲道:“你就是這麽照顧少成的?成婚之前,媒婆將你吹噓地天上有地下無的,說你性情溫和本分,又對少成很是仰慕,肯定能做好賢內助的角色,哪想到成了親便換了副模樣,我們母子還真是被傳言給騙了!”

    錢母性情很是刁鑽,若非如此,也教不出錢少成這等無恥下作的男子,此刻她存了心思要教訓劉纖纖,自然不會讓她好過,直接將人打發到了廚房中,生火做飯,各種髒活累活兒都交到她手中。

    往日劉纖纖還未嫁人時,二房夫妻待她極好,家裏麵還有幾個婆子,這些活計都輪不到她沾手,豈料一朝成親,便落到這種處境,委實與她想象中不太相同。

    “劉家到底是商戶,不會教養女兒,把你養成了這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德行,好在你剛過門,此刻也能扳過來……”

    自這天起,錢母不錯眼地看著劉纖纖,不讓她有半分喘息的機會,沒過幾月,女人便消瘦幹癟的如同老嫗一般,眼神木然,脊背佝僂,與先前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差別極大。

    有一回劉二嬸去到錢家,探望自己的女兒,待看到坐在院裏,不斷搓洗衣裳的劉纖纖時,整個人駭了一跳,急忙衝上前,拉著她紅腫破皮的手,問:“錢家不是有婆子嗎?為什麽讓你做這種活計?”

    劉纖纖怔愣片刻,囁嚅道:“這是婆婆的吩咐,我不敢不聽。”

    聞得此言,劉二嬸咬牙切齒,“走,跟娘回家,咱們可不受這股子閑氣!”

    得知親家來了,錢母走到院裏,恰好將婦人的話收入耳中,頓時冷笑道,“你帶她走啊!今日隻要邁出錢家大門,明天休書便會送到府上,被休棄的婦人,下半輩子都沒了活路,我看你們敢不敢!”

    直到此刻,劉纖纖方才體會到了劉怡卿的難處,她整個人顫抖如篩糠,死死拉住母親的手,哭道:“娘,我不想留在錢家,就算絞了頭發做姑子,也不願再呆在此處……”

    錢母麵色一變,扯著嗓子叫喊:“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少成每日讀不進書,指不定就是被你鬧的,這種敗家媳婦,我們錢家可要不起,快滾吧!”

    聽到這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劉纖纖麵色煞白,神情恍惚,最後還是被母親拉扯著離開了錢家,連嫁妝都顧不得收拾。

    回到二房所住的小院中,劉二叔瞧見女兒通紅的雙眼,凹陷的麵頰,當即火冒三丈,“就是你不好好教,非要讓纖纖看什麽女戒女則,那上麵的規矩就是用來磋磨人的,你以為那是好東西,錢家那老虔婆就靠著那些折磨女兒,要是再晚去些時日,纖纖哪還有命在?”

    劉纖纖低眉斂目,兩行清淚自麵頰滑落,眼底滿是愧色,“爹娘,你們別再吵了,都是我不好,當初一門心思要嫁給少成,甚至還害得你們跟大伯鬧得不可開交,若是我懂事些,事情也不會發展到今日的地步。”

    劉二叔不住歎氣。

    過了好半晌,女人顫巍巍地站起身,道,“我想著去大伯家一趟,跟堂姐道歉,當初她之所以會摔到蓮池裏,是女兒從後推了一把。”

    中年男子大驚失色,隻覺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隻以為姑娘有些小性子,卻未曾想到她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惡事,要是沒人相救的話,怡卿豈不是要淹死在水中?

    “我打死你個混賬東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那可是一條命!”

    劉纖纖跪在地上,捂著臉不住痛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究竟是著了什麽魔,明明知道錢少成根本不在乎她,甚至不把她當成妻子看,但她卻一門心思地往那人身上撲,還甘願被他指使,謀害自己的親堂姐。

    “都是女兒的錯,您要打要罰,我別無二話。”

    劉二叔手裏拿著雞毛撣子,毫不留情地抽在細瘦的脊背上,劉二嬸不住抹淚,卻又不敢勸說。

    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無論做了再多的錯事,劉二叔依舊不忍心將人打死,等看到劉纖纖額角滲出的冷汗時,他將雞毛撣子扔在地上,頹然道:“罷了,你長教訓便是,過幾天隨我去米鋪一趟,好生道歉。”

    劉纖纖忍痛點頭。

    “愣著作甚?還不快去請大夫?”劉二嬸沒好氣地衝著婆子吩咐。

    過了兩刻鍾功夫,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被帶到臥房中,仔細把了把脈,“令千金身體底子不差,隻是近來勞累太過,有些傷元氣,好生調養個一年半載,估摸著便能恢複如初了,至於身上的傷口,抹上些金瘡藥即可,沒甚大礙。”

    聞言,劉二嬸終於鬆了口氣,將大夫送走後,直接把屋裏的女戒女則搜羅起來,送到廚房中,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而後她回到房中,將劉纖纖抱在懷裏,哽咽道,“都是娘害了你,這次你也跟錢少成和離,千萬別抱著出嫁從夫的想法,否則指不定會落得怎樣的結果。”

    “女兒省得,您別擔心。”

    說起來,從寺廟中回來以後,劉纖纖已經對錢少成徹底失望了,之所以強撐到了現在,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但此時此刻,她已經想明白了,名聲是死的,人是活的,總不能為那些莫須有的東西耽擱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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