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日常腦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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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童決定煎牛排再烤一個奶香土豆泥,安可在一旁伸著脖子看他嫻熟的用廚房紙把解凍後的牛肉吸幹水分,把切好的西蘭花和蝦放到鍋裏焯熟,再把一小塊黃油放到平底鍋裏,最後等黃油散發出濃鬱香氣的時候把牛排放進去煎,

    “黑椒汁能接受嗎?”穆童拿起一個調味瓶。

    安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隨便,我吃什麽都可以,隻要熟了就行,沒有特別的講究。”

    穆童抬眼瞅了她一眼,挑了挑眉,“那熟老鼠小姐姐你也吃嗎?”

    安可正全神貫注的盯著牛排下麵滋啦滋啦跳舞的黃油,乍聞此言,腦中頓時閃現無數詭異畫麵,眼前的牛排也成了一隻側躺的灰老鼠,

    “你能不能別倒人胃口?”安可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惡狠狠的剜了始作俑者一眼。

    穆童饒有趣味的看著她的反應,揶揄道:“我是在刺激你的味蕾。”

    牛排熟了之後,穆童把煮好的西蘭花和蝦拿過來擺盤,他的手指白皙修長,在那套瑩潤的複古白色瓷盤的映襯下,顯得分外好看,像是鍍了一層釉。

    雖然不明白就兩個人吃飯,還要擺個盤的意義在哪裏,但安可還是忍不住被穆童專注的側臉所吸引,認真工作的人自有一種魅力,而一個認真做飯的卷毛真的好可愛有木有?

    安可捏了捏自己的手,害怕自己忍不住想去蹂躪那一團淺黃色的卷毛。

    之後的奶香土豆泥做起來就很簡單了,把土豆蒸好搗爛再鋪上一層奶酪,放到烤箱裏一會兒就做好了,穆童把之前買來的折疊桌展開,把菜都端了過去,安可也把翻出來的酒開了,湊到鼻子下聞了聞,覺得還挺香。

    這酒還是表妹林多多帶回來的,林多多的工作是拍攝野外紀錄片,跟著團隊在世界各地到處跑,每天都要跟一群野生動物打交道,一年裏頭看到的珍稀動物比人還多。

    林多多常常把一些自認為是寶貝的東西帶回國送給安可,可惜她腦子天生比一般女生少了幾根神經,帶回來的東西十有八九都很驚悚,安可至今都記得林多多第一次送自己禮物的那個晚上,她笑眯眯的把一個小盒子遞過來,安可懷著無比期待的心情打開,隨即就發出了一聲尖叫,裏頭大剌剌躺著一個青麵獠牙的怪物麵具,縱使最後林多多解釋這個是什麽部落的守護神,安可還是被嚇得神經衰弱,連續幾個晚上做噩夢。

    這瓶酒就是她不知道從地圖上哪個地方帶回來的,上麵全是稀奇古怪看不懂的符號。

    安可憑借多年的喝酒經驗,總算是在瓶身上找到了酒精度,和啤酒差不多,不算高,在安可的可承受範圍之內,目測一瓶下肚不會醉。

    安可給倆人都倒了一杯,穆童看著麵前的杯子被棕褐色的液體漸漸灌滿,眼角不動身色的抽了抽。

    有了上次三分熟牛排進行對比,這次穆童做的牛排對安可來說簡直是美味,而且加了黃油,風味比平時吃的更有所不同。

    “怎麽樣?”穆童看安可吃的津津有味,滿意的彎了彎嘴角。

    “好吃”安可點點頭,回答的很實誠。

    “還有呢?”穆童繼續追問。

    “還有什麽?”安可剛好舀了一勺土豆泥準備送到嘴裏,聞言頓了頓,“哦哦,你說這個土豆泥啊,也不賴,牛奶味挺香的。”

    穆童被噎了一口,不放棄的繼續循循善誘,“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覺得好吃,就是承認這是一道美食,既然是美食,怎麽隻會是好吃兩個字就能簡單評價的?”

    不過從某人茫然的麵部表情來看,很明顯沒有接收到他的腦電波信號。

    安可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穆童,然後評價:“你有病吧,吃個飯還扯到唯心主義了?”

    穆童:“……”

    看來要將某人從懶散隨便的生活態度裏拯救出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進而明白美食與生活的趣味與奧義是路慢慢而其修遠兮。

    “你怎麽不喝酒啊?”安可見他被自己堵住了,以為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他作為吃貨的自尊心,於是扯開了話題。

    穆童回答的有些猶豫的,“其實……牛排還是……要配……紅酒喝才好。”

    安可做了個誇張的表情,放下刀叉斜睨著某人,“拜托你能不能別掃興?知不知道一人飲酒醉很無聊的?給不給麵子?”

    穆童沒辦法,隻好端起酒杯,淺淺喝了一口,雖然隻是一小口,但還是很快就感覺胸口燒起了一把火。

    安可一喝酒就話多,一開始還能拉著穆童和她聊天,但她話一多就容易放飛自我,說著說著就轉換成自嗨模式,把之前懟李大嘴和王嬌的事情顛來倒去講了兩三遍,對自己的毒舌十分得意,捂著肚子一通狂笑。

    穆童被她強拉著當聽眾,說完一句就要幹一杯,穆童沒辦法,隻好陪著她,不知不覺倆人就把一瓶酒喝完了。

    穆童感到頭暈乎乎的,眼睛也有點糊塗,看到的東西都晃晃悠悠地產生了重影,他衝安可擺擺手,口齒不清地說:“我,我不,喝了,我要去,去睡覺。”

    說完就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還沒晃到臥室就直接往沙發上一趴,不動了。

    安可看到這神奇的一幕,頭頂飛過一串省略號,“what?!”

    穆童喝酒不上臉,所以安可一直沒注意,直到這會兒見他這樣才知道他是喝醉了,對於他這種淺量也是服氣了。

    她走過去對著穆童的臉拍了幾下,穆童一點動靜都沒有,頭埋在靠枕上,遮住了半張臉,安可沒辦法,隻好拿過旁邊的被子蓋在他身上,免得他睡這兒晚上著涼。

    穆童喝醉了雖然臉色和平常一樣,但是耳根卻紅的仿佛可以滴下血來,安可不經意瞥見,就忍不住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鬼使神差地蹲了下來,對著他肉乎乎的耳垂戳了戳,哇,好神奇的觸感,軟軟乎乎的,於是她又動手捏了捏,哇哇,好好玩。

    穆童伸手撓了撓癢呼呼的耳垂,碰到了安可的“鹹豬手”,安可猝不及防地往後一退,差點把茶幾給撞翻了。

    她連忙站起身來,戀戀不舍的把視線從穆童的耳垂上收回來,回身把桌子上的碗筷收了起來,拿到水池旁洗好擦幹放進了櫃子裏,如果換了在自己家裏,她這會兒才不會收拾,肯定是直接撂到明天再說。

    走的時候她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湊到穆童身邊,飛快的對著他的一頭卷毛狠狠蹂躪了一把,這才喜滋滋的跑出了門。

    回到家,打開臥室的燈,昏黃的燈光打出柔和的光圈,顯得有些落寞,心情一下子就轉了180度,安可一下子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從記事起就是這樣的狀態,自己一個人吃飯、寫作業、睡覺,沒有第二個人陪伴,所以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哭,一個人笑,一個人去承受所有。

    今天王政皓那樣的態度讓她想到了那個從小拋棄了自己和母親的男人,那個人占有欲強,喜歡控製一切,不允許她和母親接觸生活圈之外的人,然而自己卻在外麵花天酒地,無所不為,每次喝完酒回來麵對她們,不是砸東西就是打人,那樣的童年,是她這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就是這樣的人,在帶給她們這麽多傷害之後,卻將她們狠狠踢開,摟著另一個女人對她們露出嫌惡的目光。

    她很堅強,更善於偽裝,就算生氣難受也隻是在對王政皓說完那些話之後,一個人躲在黑暗的樓道裏偷偷抹掉了眼淚,她從來不將自己的脆弱和害怕展示給別人看,因為一旦這些被人發現,心裏的傷疤就會隨之揭開,她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才才讓那裏結痂,若是又撕裂了,又要花多少個十年才能愈合呢?

    所以,剛剛在穆童麵前,她談笑自若,一如往初,未露絲毫端倪。

    昨天那瓶酒後勁兒不小,早上安可被鬧鍾叫醒之後頭還有點發暈,她躺著沒動,等鬧鍾第二次開始念經,才老大不情願的爬了起來按了off,然而下一刻她整個人都震驚了,八點!

    以五分鍾一次的重複頻率計算,她已經錯過了鬧鍾的4次高歌。

    所以自己是睡成了死豬嗎?!

    俗話說越忙越亂,越亂越忙,在一番慘不忍睹的手忙腳亂之後,安可同誌愣是在窗戶吹來的瑟瑟秋風裏,給自己折騰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花了60秒才找到了一塊不知道在冰箱存活了多久的吐司麵包,出於對生命安全的考慮,在猶豫三秒鍾之後,安可還是心痛的把硬成了一塊鐵板的麵包扔進了垃圾桶。

    衝出門,安可連電梯也顧不上等了,就這麽踩著5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地往樓下奔,在門口差點因為沒刹住撞上穆童,後者穿著一身的白色運動服,手裏正提著一個袋子,。

    安可嘴巴張得可以吞下一顆雞蛋,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你去跑步了?”

    穆童一臉淡定的點點頭。

    安可:“你昨天不是醉了嗎?”

    穆童又點點頭,理所當然的答道:“所以比平時晚起了半小時。”

    安可仿佛聽到了世界觀一點點崩塌的聲音。

    “小姐姐,你要遲到了哦”穆童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提醒安可。

    安可如夢方醒,拔腿就要跑,卻被穆童一把拉住。

    安可急哄哄的瞪他,“幹嘛?我要遲到了。”

    “給你,”穆童把手裏的袋子遞過來,“別忘了吃早餐。”

    安可一怔,反應過來之後簡直感動的想流淚,手又癢癢想去揉他的卷毛。

    穆童同學今天妥妥的兩米八!

    不過這也太多了吧!包子、鍋貼、米粥、麻團、糖油餅……安可坐在出租車裏,對著袋子裏的滿滿的一大堆東西哭笑不得,。

    確定這是給她買的早飯?這些東西豬吃了估計也得營養過剩吧!

    最後,安可臨幸了一個流沙包和一杯紫米粥。

    在門口正好遇到了同樣踩點報道的雷達,一看見她手裏的包子,雷達雙眼冒出小星星,十分不要臉的湊上來說:“哇,今兒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安姐你竟然買了早飯,有我一份嗎?早上我爸又訓我,水都沒讓我喝一口。”

    安可朝天翻了個白眼,把袋子直接塞進他懷裏,一邊往裏走一邊說,“小雷子,你爸也太專製了,你都這麽大了,還這麽管著你。”

    雷達往嘴裏塞了個肉包子,含糊不清的感歎:“這麽多年一直這樣,說不定哪一天我爸突然不管我了,我反倒不適應了,哎哎,安姐,這包子真好吃,哪買的呀?”

    安可隨口應道:“不是我,是穆童買的。”

    雷達一愣,“啥?穆童?是哪個穆童?”

    安可:“你認識幾個叫木桶的?”

    此時,辦公室裏的人差不多全到了,安可坐到自己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準備看一下郵箱裏有沒有什麽消息。

    “哎不是,他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你知道我不知道?還有你倆怎麽遇上的啊?”雷達湊過來,說的話像一串連珠炮。

    安可眼睛盯著電腦,頭也沒回地說,“他自個兒發朋友圈裏的,你也有他微信啊,誰讓你不刷朋友圈的。”

    雷達皺起眉頭,慢慢的摸著下巴,忽然一拍椅子扶手喊道,“不對呀,我微信裏就那麽幾個人,每天晚上都要刷一遍才睡得著,怎麽會看不到他發的消息?”

    安可淡定的插了雷達一刀,“說不定人家把你拉黑了唄。”

    雷達立馬不淡定了,分辨道:“怎麽可能?我這麽善良的人,”然後他了一頓,想起了什麽,“不會他隻發給你一個人看了吧?”

    安可點鼠標的手一頓,接著拿起文件袋照著雷達的腦子就是一拍,

    “成天想什麽呢?怪不得你爸不給你飯吃。”

    雷達捂著腦袋,仍然不死心的追問:“那他怎麽給你買早飯?”

    “他現在是我鄰居。”安可最後說了一句,然後大腦自動屏蔽來自此人的信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