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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嚇了一跳,“騰”的站起身,一看是那個老太太,先前骨子裏涼颼颼的感覺又回來了。她勉強穩了穩心神,緊張道:“哦,沒、沒有,隻是我是學室內設計的,看您家這旅店裝修的很不錯,想來學習學習。”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老太太聽了,臉上的笑容更深,正要開口說什麽,忽然看著玲子的目光不期然往她身後的房門飄了一下,然後眼睛眯了眯,才又咧嘴笑道:“既然是這樣,那不妨我帶你先到樓上的房間去看看,那裏的設計可比這裏有意思多了。”語氣竟似帶著淡淡的誘惑。
玲子察覺到她先是往自己身後看了一眼,之後又直直盯著自己,暗想是不是自己被她發覺了,正有些緊張,忽然聽見老太太這樣一說,不禁也有些心動。畢竟自己隻有一個人,現在來說是訂房間還有可能,要是晚上再自己一個人來總有些奇怪,況且晚上變數大,還不如趁著現在去二樓看一看,遂輕點了點頭。
那老太太見她點頭,臉上笑意愈發燦爛,抬腳便要把她往樓上帶。
就在這時,店外小院門口忽然響起一陣喧嘩,一個聲音嘶啞的老頭在旅店外大聲咆哮道:“這該死的偷兒,我老漢撿破爛、辛辛苦苦攢下兩個小錢,你也要偷!今個我老頭子非把你這個毛賊揪出來不可!”
聲音越來越近,最後竟像是進了一樓小廳、直奔她們而來,那老太太不禁皺了皺眉,上樓的腳步也停下了。
很快,一個衣衫破舊的六旬老者衝進旅店,在小廳這頭看向西側走廊上的玲子和老太太,立馬圓睜雙眼,暴怒著走向她們,老遠就指著玲子怒罵道:“你這臭丫頭,長得人模狗眼的,居然偷老頭子的錢!你快跟我去派出所,我今兒非把你送進去好好改造一下!”
玲子一聽霎時懵了,自己怎麽就成了偷他錢的賊了?慌忙對老者道:“大爺,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沒偷您的錢啊,我之前都沒見過您,怎麽可能偷您的錢呢?”
誰知,聽了她的解釋,那老者麵色愈加不好。
“臭丫頭,還敢狡辯!有好幾個人看見你剛剛在巷子口裏鬼鬼祟祟的,還敢說沒見過我!你別廢話了,趕快隨我去派出所!”說著,堅硬的大手就牢牢鉗住了她的手腕。
玲子隻覺百口莫辯,自己剛剛一直是在暗中查看這家旅店,根本就沒注意這個老頭,他怎麽能這麽胡攪蠻纏!可是這話她也沒法說出去,看著原本說要領她上二樓的老太太愈加陰沉的臉色,她直覺這次恐怕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行,不能再這麽鬧騰,隻得轉頭對著黑著臉的老太太強笑道:“婆婆,那間房您先給我留著,我晚上再過來,到時候再學習您這裏的設計啊!”
老太太還沒接話,那老頭便一臉不屑道:“哼,還有臉來,你爹媽供你上學,就是讓你不學好,跑這兒來胡作非為的?你偷錢就是為了來這兒吧!趕緊跟我走,上派出所,你這種人就得讓警/察好好治治!”
說著,手上愈發使勁,玲子隻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斷了,隻得順著老頭跟他出了旅店。
“老大爺,我真沒拿您的錢,您一定是弄錯了!要不我陪您再好好找找……”
那老頭將玲子拖出了旅店所在的巷子,幾乎一口氣走到理工學院門口,玲子心中越發焦急,這要是被學院的學生看到可怎麽好!正想著怎麽才能說動老者,忽然,隻覺手腕上一鬆,緊攥著自己的那隻大手驀地鬆開了。
“大爺、您……”
“孩子,趕快走!千萬別再去那家店,切記切記!”老者極快的對她說了這麽一句,便轉身向對麵的街道走去,玲子像是呆住了一般,目送他走到一輛裝滿廢紙盒的三輪車前,然後看到車旁坐在馬路牙子上一名戴著鴨舌帽、渾身捂得嚴實的青年人“騰”的站起身,幫他推著三輪車,兩人一起往北邊去了。
玲子也不知道杵在那兒多久,才反應過來原來剛剛那老大爺弄這麽一出,竟是為了讓她趕快離開那家店,可是為什麽呢?難道那個大爺也察覺到這家店有問題?等她想通這層關節,眼前哪裏還有剛剛那兩個人的身影!不禁有些喪氣,但是她心中越發篤定這家店肯定有問題。
玲子講到這兒的時候,不禁頓了頓,我怕她一時太過疲憊,忙讓她停下來,拿起一旁的粥哄勸著她喝了些。
“雅雅,現在想想也許我應該聽那個老大爺的話,雖然我不明白他是怎麽知道那家店危險的,但是如果那天我肯聽他的話,也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不過,我還是不後悔的!”她喝了粥,氣色又好了些,神色也越發堅定,便又慢慢講了起來。
玲子被那個奇怪的老大爺帶出旅店後,就直接回了宿舍。一個人在房間裏思來想去了好久,越發覺得這家店充滿可疑,可惜剛剛沒能順便從老大爺那裏打聽到什麽情況。
那接下來要怎麽做呢?報警?但是那家店表麵上似乎沒什麽問題,盲目驚動警察恐怕還會打草驚蛇。
不報警的話就隻能靠自己……她心中不禁有些憂慮,最後隻得咬了咬牙!反正今天她已經露過麵,如果晚上不出現的話,以後再想去恐怕會很可疑,還不如趁熱打鐵,幹脆利用這個機會晚上再去試一試,想來隻是單純住店的話,他們應該也不會輕易為難她。
但是她腦海裏又總是出現老大爺警告她的話,一番考慮後,她決定給在市公安局刑偵總隊任副隊長的舅舅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半天也沒人接聽,估計是又出什麽重要任務去了。她看了看手機,已經晚上八點了,不行,她不能再等了,耐著性子用手機將自己在近兩個星期圍繞大學城怪病爆發所查到的資料發給了舅舅,並把那家古怪旅店的詳細情況以及自己對它的懷疑也一並發了過去!最後更注明今天晚上她要親自到那家店裏試探一下,如果情況有變,她會及時聯絡他,並再三留言請求他千萬別告訴自己的父母。
做完這一切,她又簡單收拾了下,特意找出一個雙肩背的包包,往裏麵塞了一把水果刀和簡單的藥品,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帶這些,隻是直覺這一趟也許會凶險萬分,但是想想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的小董,以及那些絲毫沒有好轉跡象的可憐學生們,她瞬間又充滿了勇氣。
臨出門時,忽然在對麵書櫃的一角看到一包煙和一枚打火機,那是她特意為舅舅準備的,舅舅愛抽煙,每次來她這裏小坐,都要抽上幾根。她想了想便將那把打火機也塞進了包包裏。
等出了宿舍樓、又到了那家旅店所在的巷子口時,已經快到九點鍾了。天已經徹底黑了,巷子口隻有一盞不太明亮的路燈,饒是如此,她也能看清黑夜下旅店招牌上用led燈帶拚成的、明晃晃的“情趣”二字。那光亮的招牌映襯著背後那座掛滿了厚重窗簾的二層小樓充滿了神秘和壓抑感,她隻覺得骨子裏又是一陣寒涼。
她走進旅店,這次她的腳剛踏進廳門,那個羅鍋老太太就笑眯眯的走出櫃台,目光在她身上掃了掃,然後一臉溫和道:“隻剩最後一間房,小姑娘,就等你來了。”
玲子也馬上笑著回道:“是啊,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咱們這就上樓吧。”說著就要向樓上走去。
那老太太卻沒有馬上動,而是看著玲子笑問:“姑娘不是說晚上帶著人一起過來嗎?現在怎麽還是自己一個人呢?”
玲子心中一跳,暗想怎麽把這茬忘了,忙說道:“哦,他還在加班,所以還得晚點過來。”
“是這麽回事啊,看來姑娘的對象不是學生呢。”
玲子翌時有些尷尬,正要開口轉移話題,卻聽那老太太又說了一句:“我看姑娘也不像是學生。”
玲子隻覺得心髒漏跳了一拍,剛想解釋,那老太太又極快的說道:“不過,不管是不是學生,隻要來到這裏,老婆子我一定都會盡心招待……姑娘要是覺得好,回頭也幫老婆子多介紹幾個客人。”說罷,從一旁高高的前台上拿起一串鑰匙,在玲子眼前晃了晃,微笑道:“姑娘,咱們先上樓吧?”
玲子正覺得頭上冒了一層冷汗,聽見老太太的話,立即如蒙大赦,忙笑嘻嘻的湊上前:“好、好,咱們這就上去吧……我其實也是聽別人推薦才過來的,婆婆您人這麽好,以後我會介紹更多人來的!”
那老太太一麵點頭稱是,一麵慢悠悠的在前麵領路。兩個人從前台西側的樓梯直接上了二樓,二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裏牆麵、地麵都十分整潔,兩側是一間間房門緊閉的客房,一切跟普通的旅店沒有什麽區別。
剛上了二樓、走出幾步,忽然旁邊一間客房裏傳出幾聲女子的尖叫聲,玲子冷不防嚇了一跳,看向老太太、剛要出聲詢問,房間裏緊接著又響起幾聲曖昧的呻/吟和女子低低的笑聲,玲子霎時間滿臉通紅!
老太太倒是表情沒什麽變化,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瞧著玲子手足無措的羞囧樣子,無聲笑了笑道:“年輕人,火氣就是旺。”
玲子沒接話,勉強把目光停在眼前老太太那高高隆起的羅鍋上,緊緊跟在她身後。這一路上兩邊房間不時傳出激烈的喊叫聲,玲子都強迫自己聽而不聞,終於穿過長長的走廊,老太太把她領到最裏麵的一間客房門前。
“姑娘,這兒就是你的房間,燈的開關就在門邊上,你先進去歇著吧……待會你對象來找你,老婆子會直接把他帶過來的。”說完,老太太便轉身走了。
玲子點頭稱謝,接過老太太手中的鑰匙,輕輕打開了房門,屋裏漆黑一片,她按照老太太之前說的,伸手在進門的牆邊上摸索了下,輕輕一按,房間裏霎時流瀉出柔和的暗黃色燈光。
她關上門,開始四處打量,這次總算是見識到傳說中的日式情/趣館了,簡直是跟她想象中的太不一樣了!這哪有那些誇張的讓人血脈僨張的設施和工具?這屋子裏除了簡單的沙發、床頭櫃和一張大大的雙人床,也沒什麽特別的啊!真搞不懂那些謠言到底是怎麽傳開的!
她將屋子裏裏外外都仔細查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不禁有些泄氣!難道真的是自己太疑神疑鬼、搞錯了?由於連日來高度的精神緊張,讓她身體十分疲憊,此時,不由摘下背後的雙肩包、抱在懷裏,一屁股坐在那張舒適的雙人床上,靜靜思考起來。
她把這兩天查到的資料又反複推敲了幾次,還是隻有這家旅店的疑點最大,但是照目前看來,除了忽略掉她內心偶爾的不安、這裏似乎沒有什麽異常……
就在她不停思考的時候,忽然發現垂在床邊的雙腿不知何時纏上了一大股細密的白絲,她不禁一驚,慌忙擺動雙腳,但是那白絲似是有收縮性、又極黏,她腳掙紮的越厲害,它纏的越緊。
她有些恐慌,眼角餘光一掃,這才發現這個房間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一座陰暗的橢圓形洞穴,整個洞穴裏光禿禿的,除了對麵的那扇房門,原先屋內所有設施、包括她正坐著的那張大床都消失不見了,隻有不斷從四麵八方湧來的白絲像有生命般超她湧去,她大驚失色,想要掙脫,可是雙腿卻被牢牢縛住、動彈不得。
眼看著大股大股的絲線就要觸碰到玲子,她忽然靈光一現,忙抖著手從包裏拿出舅舅那把打火機對著腳邊的絲線打著火,果然那些黏稠的白絲一碰到火就通通化作了一股薄煙,雙腳立刻恢複了自由。她連忙抓起背包挎在肩上、拚命的往房門處跑去,眼看著左手就要夠著把手,那些從四周湧來的一股股白絲也追到了她身後,一大股絲線瞬間纏上了她的左手手臂!
玲子連忙把右手手心裏的火機打著,往自己的左手手臂處燒了過去,那裏立刻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但是好在那股白絲也被燒退了!她又去開房門,那些白絲卻避開她拿著火機的右手,分別向她的脖頸、後背和雙腿飛去,情況萬分緊急,她刹那間甩下肩側的背包轉身從上到下掄起來,把所有要襲向她的絲線通通都截在了背包上,然後使出全力往洞穴裏狠狠甩去,果然那大股大股的白絲也被直接甩了過去!
玲子利用這個空檔,一把打開房門直接衝了出來!她在長長的走廊裏拚命跑著,邊跑、邊用力拍那些緊緊關閉的房門,焦急的大喊道:“救命啊,有人嗎?快出來人啊!”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